第八章 行知病虎，立若眠鷹
奴隸！
瞬間，大樹下所有人彷彿見鬼一樣，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用力揉了揉眼睛，眾人瞪大眼睛盯著牌桌，不過衣衫襤褸的圖案可沒有變，安安靜靜的擺在那裡。
「不可能！」
陳宇豪一聲嘶吼打破寂靜，飛快的將林斗另外兩張牌拿了起來，卻分明是兩張市民牌，原封不動。
「你拿的那張是市民牌，對啊...我分明是看到的....」
陳宇豪喃喃道，失態的連實話都說了出口，身後的劉冬冬以及炎部眾多小子此時更是如喪考批，一片獃滯。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包括和陳宇豪來的幾名同樣是青月卡府的學子可也都壓上了全部身家，以為能夠大賺一筆。勝利的口哨還飄在風中呢，但林斗的底牌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林鬥勝了，可就意味著大樹下所有人都輸了，莊家通殺！
「劉胖子，你不會和林斗是一夥的吧？」
一名炎部小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前面林斗幾次勾引他下陣都忍住了，想不到千防萬防還是中了林斗的陰招，特么防不勝防啊！
「我....」
劉冬冬更是臉似乎都大了一圈，面部漲紅，幽怨的看向陳宇豪等著一個解釋。
「我知道你能看見！」
牌桌前，林斗小臉露出了標誌性的燦爛笑容，淡淡道。
說著手指一動將兩張卡斯牌夾了起來，驚人的一幕也是發生了，兩張卡斯牌無比聽話的在他手心上來回切換。
一張奴隸，一張市民，變換如風！
怎麼可能！
遠處，徐薔薇沒有搭理身後因為吃驚過度牽引臉部疼的死去活來的幾個男孩，美眸驚訝的盯著林斗的底牌。
而注意到看到林斗切換動作后，徐薔薇嬌軀一震，若有所悟。
「好快的切牌手法，那麼....他其實早知道和一星卡牌師之間的差距，前兩次牌是他故意給陳宇豪看的。
而在第三次時他的手中其實抓住了兩張牌，一張奴隸，一張市民，讓陳宇豪看到的便是市民。而他在放下的一瞬間，卻將奴隸切換過來，扣在底牌中，讓陳宇豪以為他放下的便是市民，勝券在握！」
輕聲呢喃著，徐薔薇的俏臉忍不住閃過了一絲羞怒。
她可剛剛說完林斗必輸的話，普通人和卡牌師的差距擺在那裡，林斗可能贏的希望不足百分之一，誰想到這傢伙藏著這麼厲害的切牌本事。
況且林斗從一開始就在裝慫，笑裡藏刀，更容易讓人將他忽視。
徐薔薇反應過來的同時，盯著林斗的小爪陳宇豪也是恍然。
這萬惡的小崽子之前臉上什麼懦弱，遲疑的神色竟然全是演戲，他分明就是一條陰森的毒蛇，偽裝自己一步步布局，勾引敵人上鉤!
但陳宇豪卻啞口無言，利用卡牌師的感知本來就是他在作弊，林斗順勢而為，卻一腳踹他進火坑啊。
「我不服，再來一局！」
一拳砸在桌子上，陳宇豪低吼道。
卡牌師輸給普通人，還是年僅十歲的可惡小崽子，他怎麼可能服氣。
「你還有錢？」
林斗笑嘻嘻道。
額...
陳宇豪的語氣一滯，突然發現林斗的目光極不老實，正盯著他的手腕不放。
這小崽子竟然在惦記老子的卡鐲。
陳宇豪心中暴怒，轉身看去想要湊點賭本。不看還好頓時迎來了一眾殺人般的目光，所有人可都跟著他傾家蕩產，賠的乾淨，眼珠子都快冒綠光了，嚇得他連忙扭過頭。
「好，就賭我的卡鐲，但要頂三萬晶幣。」
陳宇豪咬咬牙，肉疼的將卡鐲摘了下來。
價格自然多報了一些，這枚卡鐲並非是什麼好貨色，卻也不會少於兩萬晶幣。現在的確是輸急眼了，面子是一方面，五千晶幣對於他來說也是一筆大錢。
只有先拿卡鐲來應付這小崽子了，如果要輸了....
不！沒有如果，今日就要這小崽子死。
只要一看林斗萌萌噠的笑臉，陳宇豪就抓心撓肝，狠狠的將卡鐲拍在了桌子上。
「好！」
一掃之前的退讓，林鬥眼前一亮，小雞啄米式點點頭重新洗牌起來。和之前一樣陳宇豪又率先搶了國王牌，手掌緊握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出牌！」
而在牌桌對面，林斗則氣定神閑的將五張牌在依次排開。
僅僅片刻五張牌便重疊在一起，手掌扣住一張牌毫不遲疑的就拍了出來，風輕雲淡。
瞬間大樹下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不過劉冬冬等人卻只能夠婆娑的乾瞪眼，想不到又開始了第二局，而他們早都成了窮光蛋。
奴隸！
同一時間，集中全部精神的陳宇豪和徐薔薇眉頭一皺。
憑藉著卡牌師強大感知，他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林斗出的牌。幾乎毫不猶豫陳宇豪便將手握在了市民牌上，一旦殺了林斗奴隸，自然就取得了勝利。
沒錯，讓這小崽子死就在眼前。
手指抽出市民牌，陳宇豪便要用力拍下，大聲宣告所有人結束，然而就在他市民牌快要落下的一刻，手臂卻猛然獃滯住。
有問題，這狡猾的小崽子不會啊！
陳宇豪面色一僵，林斗已經知道了他的伎倆，就這麼下了奴隸牌讓自己輸？
後者一定有圈套，這張應該不是奴隸，是....市民？
瞬間，陳宇豪想到了這種可能，他同樣也知道了林斗的伎倆。
這小崽子的手指靈活無比，能夠瞬間換牌。
腦中再仔細回想一下之前林斗拍下手牌的一刻，的確他的手掌有貓膩，蜷著的弧度比正常要大一些，這小子又換牌了？
他讓自己看到的是奴隸以為能贏，其實換了一張市民！
陳宇豪抬起頭看向林斗，卻發現林斗小臉笑容更加燦爛，和他目光對視后竟然還特么做了一個鬼臉。
尼瑪！
陳宇豪恨得牙根都痒痒，拚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著卡府關於卡斯牌的技巧。
卡府里導師曾經說過，卡斯牌中放下奴隸的一方一般都會有些破綻，主要是神色上的細節。
一定是這樣的，這小崽子不可能放的是奴隸。
這小崽子又想要平局，所以放了一張市民才會這麼淡定，沒有任何破綻。
本來陽光燦爛的林斗的小臉此刻在陳宇豪眼中和一條兇殘成性的毒蛇沒有任何區別，心中不斷的盤算著林斗的陰謀。
既然是這小子的陰謀，這張牌是市民的話....
手指一動，陳宇豪將市民牌放了回去，轉而將旁邊那張抽了出來。
爺怎麼會讓你這小崽子的陰謀得逞？既然你有陰謀，那麼不如順著你玩下去，讓這小崽子自吃惡果？
得意的嘴角上揚，陳宇豪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厲色，然後將卡牌用力拍在桌子上，竟是一張國王！
「小崽子，給老子開牌！」
聲音中充滿了殺氣，周圍劉冬冬等人更是大吃一驚，包括跟隨徐薔薇的幾名男孩，陳宇豪還真是帶種，一上來就拍出國王。
以國王開局可是極為剛猛，劍走偏鋒的一種打法，不愧是青月卡府的學子，莫非算準了林斗？
瞬息大樹下的空氣再次凝固，眾人的目光集中在林斗的身上。
崔胖子緊張的都咬住自己的手指，這可是三萬晶幣一局啊，頂普通人家多少吃穿用度，炎部幾年都不曾見過這樣的豪賭了。
眾目睽睽下，林斗輕輕的將手中的牌掀開，笑嘻嘻道，「小哥哥....我真的是奴隸牌，沒換牌。」
又是奴隸VS國王！
嗡。
整座大樹下嚯的傳來陣陣驚嘆，劉冬冬等人面如死灰，目光不停的在林斗和陳宇豪身上來迴轉動。
陳宇豪不是在青月卡府都罩得住的大哥么，怎麼在林斗面前輸的這麼慘，他們好像遇到一個假的卡府學子！
另外跟隨陳宇豪來的幾人等人更是一臉懵逼，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陳宇豪怎麼跟著魔一樣似的，這麼衝動就拍出了國王？
只有人群外的徐薔薇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俏臉布滿了震驚之意，咬牙道，
「空城計！」
第一把大意落入到林斗這個可惡傢伙的圈套，她心中同樣不服，將自己暗中想象在陳宇豪的位置上。
同樣默算到林斗又換牌了，所以對陳宇豪拍出國王一點都不意外。
換做是她也會這麼做，釜底抽薪要這小崽子好看。然而底牌恰恰證明，林斗恰恰要....他們這麼想。
以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布下了什麼陰謀，而順著他的陰謀去想，自然會得出事情相反的結果。
我算準你會知道我的手段。
這便是林斗制勝的關鍵，看似複雜，卻簡單明了直指人心！
「薔薇，你要記得，強大的卡牌師不會在乎手中握的是什麼牌，而是他會猜穿對手怎樣想，要出什麼牌。」
修文老師的話還在耳畔回蕩，徐薔薇的玉手悄然握緊，她的個性可相當要強，而之前的選擇卻和陳宇豪一樣的，換而言之....
牌桌前在第二次看到林斗的奴隸牌后，陳宇豪就已經接近崩潰的狀態了，面色蒼白如紙張，嘴唇都在哆嗦著，獃滯的看著牌桌。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兩次都輸給一個普通人這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莫非自己連一個小崽子都不如？
「小哥哥，不好意思哈。」
林斗手掌一伸，便要將他朝思暮想的卡鐲拿過來。
「慢！」
陡然，陳宇豪大吼一聲，阻止林斗。
「你要不認賬？」
林斗斜著眼睛看向陳宇豪，在牌斗中輸了不認賬可是卡拉斯大陸上最鄙視的一種行為，傳出去必將聲名狼藉，不過就算陳宇豪耍賴林斗也有辦法。
「這卡鐲中裡面有五張一星卡牌，還有一些卡牌書籍和雜物。」
陳宇豪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林斗，一字字道，「再來一局，我將他們全部壓上，賭你之前贏我的東西。」
還來....
跟隨陳宇豪來的幾個男孩和劉冬冬等人全都淚流滿臉的看著這一幕，兩次牌斗下來，陳宇豪可已經輸了幾萬晶幣出去。哪裡是來收拾林斗的，這是來助漲林斗大魔王的蓋世凶名，為他日後能夠更好霍霍別人增磚添瓦啊。
「星級卡牌？」
林斗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好啊。」
小手再次拿起了卡斯牌洗了起來，而隨著他動作陳宇豪的目光死死盯住，緊張的連眼皮都不肯眨一下，直到一如之前林斗還是奴隸一方率先出牌。
啪！
一張卡牌輕飄飄的放在牌桌上，林斗仍舊一臉的風輕雲淡，還安慰道，「別緊張，小哥哥，慢慢來！」
噗。
渾身哆嗦，陳宇豪快被林鬥氣吐血了，暗暗告誡自己林斗就是想要激怒他，冷靜，冷靜！
注意力全集中在牌桌上，陳宇豪在第一時間便感知到了這應該是一張市民，想要對付市民牌的最好辦法就是國王一出，絕殺林斗。
手指輕輕的摸在國王牌上，陳宇豪剛剛將要將他抽出來，嘴角卻猛地抽搐一下。
剛剛的失敗深深刻在腦中，誰能夠保證這小崽子沒有換牌？
就算自己剛才死死的盯著他的動作，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第二局那麼快就被絕殺了，陳宇豪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膽怯。現在哪怕一點危險他都不敢再冒了，本來抽出國王的卡牌緩緩的放了回去，陳宇豪深吸一口氣，將一張市民牌抽出來放在桌上。
啪！
雙方開牌，市民VS市民！
該死，這小子真沒換牌。
陳宇豪後悔的一咬嘴唇，都生生帶下來一塊小肉，明白自己錯失了一個好時機。
持國王牌的壞處就是越拖下去越不利，而在牌桌對面的林斗則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懶洋洋道，「小哥哥很有心裡壓力吧，要乖哦，不要亂想。」說著又將一張卡拉牌拍出來。
又是市民！
陳宇豪的心中一跳，現在他全部的精神都在卡牌上，汗水浸出，連林斗說什麼都不在意了。
目光不斷的在桌上的牌和自己的手牌旋轉，陳宇豪的心中相當複雜，矛盾和之前一樣，想以國王終結林斗又怕林斗坑他，底牌是奴隸。
國王解決這小崽子？萬一他故意讓我這麼想怎麼辦？
陳宇豪的心中進行了一番艱難的天人交戰，面色越發蒼白，最終仍舊沒敢拿出國王，遠沒有之前的魄力，又是以市民拍出。
雙方開牌，竟然又是市民VS市民。
第二局平局了。
大樹下的眾人此刻心臟跟隨的都快停止了，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哪怕局面已經和他們沒什麼關係了，但這實在是太精彩了，此時劉冬冬等人哪還有力氣嘲諷林斗，全都是在為陳宇豪暗自捏一把汗啊，連輸兩把了。
包括炎部小子擔心的對象都變成了陳宇豪，因為一個是氣定神閑，時不時還吹兩個口哨的林斗，一個卻大汗淋漓，不但衣衫濕透，陳宇豪面前的牌桌都已經布滿了一層水漬。
「行知病虎，立若眠鷹！」
徐薔薇紅唇中吐出八個字，冰冷的俏臉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腦中不由得想到了一些記載。
這是形容一種高超的牌斗境界，和星級無關只是內心的修鍊。
掌握的人會是深藏若虛，堪比迷霧，只有對敵的時候展現端倪，讓他的敵人如墜深淵！
現在場面不正是如此么？
林斗已經徹底的掌握了牌斗的節奏，哪怕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卻始終牽著陳宇豪的鼻子走。
身為一星卡牌師的陳宇豪好似大灰狼面前瑟瑟顫抖的小白兔，一個在偏僻炎部的窮小子，牌斗境界竟會如此？
啪！
第三張卡牌又落在了牌桌上，林斗微笑道，「又該你了，小哥哥。」
又要出牌。
緊握著剩下的三張牌，在看到林斗再次落牌陳宇豪第一個想法不是怎麼弄死林斗，而是連打好幾個哆嗦。
連續兩次落敗早已經徹底打跨了他的信心，現在林斗表現的越平穩他的心裡就越緊張，尤其又接連兩次平局。
眼前的牌桌似乎都有些恍惚了，目光不停的在自己手牌中國王和市民之間轉換，陳宇豪的面色變換個不停，內心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讓他差點精神分裂。
拿出國王牌絕殺不敢，而若拿出市民的話自己只會越來越被動，這局過後再平一局就必敗無疑。
越這麼想陳宇豪就越緊張，越無法出牌，陷入到了一個死循環中，握牌的雙手不斷的哆嗦。
艱難的抬起頭陳宇豪看向林斗，那張可惡的小臉仍掛著萌萌的笑容，但那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此時看起來卻好像地獄的幽靈，能夠輕易的看穿他的一切，那般的攝人心魄。
滴，滴！
汗水如雨，握住國王牌陳宇豪卻死死的不敢將他拿出來，隨著時間不斷的流逝，突然陳宇豪雙眼一翻，嘭的一聲....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