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八千塊買五條命
張髮根一個踉蹌,整個人都矮了半截,臉色蒼白,嘴唇直哆嗦。「小華怎麼了?」
張髮根膝下就兩個兒子,大兒子屎蛋是個傻子,剩下小兒子還挺有出息,也是張髮根唯一的依靠。張小華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張髮根這輩子也就白瞎了。
「讓馬蜂給蜇了,人現在迷糊了都。」
……
屎蛋不是個傻子呢嘛!要擱一般人家,這輩子也就那樣了。兜不住有兩個錢,張髮根一直把屎蛋的婚事放在心上,甭管怎麼說,即便再傻那也是自家的孩子。總不能讓他白瞎活一遭,最不濟也得娶個媳婦,把老張家的香火延續下去。
在這之前,張髮根就尋思哪個村有傻老娘們兒,花點錢隨便找個都成。沒曾想,張輝念書張有田沖他借了八千塊錢,完了豬全死了,還不上賬。
於是乎,張髮根動了歪念。
張有田的女兒張慧,擱張家村那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又年輕漂亮,屎蛋要是娶她當媳婦,那是祖墳爆炸積來的福分。算著還賬的日子,張髮根把他家小兒子小華特地叫了回來,壯壯聲勢。
因此,張小華這才回村來了。不但他回來了,還帶來幾個生意上的夥伴。
張家山坐落在偏遠山區,村子前後都是綿延的大山,往前數二十年村裡還進過豺狼呢!現在也有不少動物,比如野豬,兔子,袍子之類的,經常能在山上看到。
張小華尋思帶朋友回家打獵,弄點野味開開葷。
進了山,光線受阻,視野變得不再開闊。
前邊一灌木叢,樹杈盤著一個巨大的馬蜂窩,張小華他們沒看清,還以為是野豬什麼的。擔心動物受到驚嚇竄了,張小華他們不敢靠的太近,小心翼翼挪到馬蜂窩十來米的位置,旋即,張小華扣下扳機。
「轟!」
鄉下人特製的獵槍,扳機一扣那聲音跟打雷都有的一拼,百十顆鉛彈像唾沫星子一樣潑了出去,崩斷不少樹杈,嘩嘩的往下掉。直到這個時候,張小華他們才看清眼前的龐然大物,那特娘哪是什麼野豬,那是馬蜂窩啊我的天!
當時張小華他們就懵b了,腦瓜子跟炸了一樣,一片空白。
耳邊全是嗡嗡嗡的聲響,成千上萬的馬蜂鋪天蓋地涌了過來。
當馬蜂的毒針扎肉裡邊,張小華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怪叫了一聲,忙連滾帶爬的抱頭鼠竄。關鍵山上到處都是茂密的灌木,荊棘,走道都費勁更別說跑了。一時間,眾人被馬蜂蟄了個滿臉開花,實在沒地方下針了,馬蜂才悻悻然退回蜂窩。
一聽說張小華他們被馬蜂給扎了,張髮根就知道不妙。
山裡的馬蜂毒性很強,塊頭大的,加上翅膀都快有人的手掌那麼大。前些年隔壁村就發生一起馬蜂蜇人的事件,一個老娘們兒上山砍柴,也是驚動了馬蜂窩,被十幾隻馬蜂給蟄了,人當時就不行了,還沒送出村就沒了呼吸。
不一會兒,有人把張小華他們抬回來了。
張小華帶回來的那些生意夥伴,加上張小華一共五個人。
五個人躺地上奄奄一息,眼看是不活了。臉上,手上全是馬蜂蟄過的痕迹,腫的都不成人樣了。
尤其是張小華,那倆雙眼包皮,腫的快有饅頭大小,鼻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看他這B樣兒,八成是活不成了,全身上下最少也有四五十處被蟄的痕迹。
張髮根趴張小華身上哭的那叫一個悲切,不但哭的悲慟憫人,關鍵還哭出了腔調。「小華呀!我的小華,你可千萬別出事兒啊!你要是有個什麼幺蛾子,爹可咋整啊!」
有人提醒道:「村長啊!可別磨嘰了,趕緊送醫院吧!」
張髮根刁難陳小女的時候,張有田至始至終蹲在牆根下抽旱煙沒吱聲,只能怪自己無能,還不上錢有什麼辦法。關鍵時候,張有田推著板車沖了出來。「快,快把人抱上來。」
這就是張輝的父親,張有田。
就是這麼敦厚老實。
村裡的路不好走,救護車肯定進不來,饒是張小華的越野車,也得小心翼翼的挪進村子。
現在也只能打電話叫救護車到鄉里的水泥路上等,一邊用板車把人推過去。
「來不及了。」
有人搖頭。
「太慘了,蟄這樣兒,就是送到醫院估計也沒得救。」
「隔壁村的那老娘們兒,人家才蟄十幾下人就不行了,你再看看小華,少說也蟄了四五十次吧!唉!節哀順變吧村長。」
有些話,他們沒好意思直接說出口。就張小華這情況,送什麼醫院,送火葬場比較合適。
五個人組團去死,也不算寂寞。
「少特么跟我扯犢子,趕緊送醫院。還愣著幹嘛呢!快抱上板車啊!」張髮根睚眥欲裂,沖著人群怒吼,咆哮。這會兒,這老東西已經崩潰了,其實他也知道就張小華他們這情況,閻王爺那邊已經點過名了,送哪兒都不好使。但是,作為一個父親,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張髮根也不能放棄。「快啊!」
「爹,別費勁了。」張輝上前拽著張有田胳膊,不讓他幫手,一邊沖著張小華努了努嘴,說道:「你聽他聲音,都快喘不上氣了,出村都夠嗆,別說送醫院了。」
完了!
張髮根兩腿一哆嗦,一頭栽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就倆兒子,張小華要沒了,屎蛋靠不住,往後誰給他養老送終?
「小華,我的兒啊!嗚嗚嗚!」張髮根蜷縮在張小華邊上,老淚縱橫,嗷嗷哭的可傷心了。
那臉色就跟埋土裡爛了十年一樣。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滋味,一般人可沒這享受。
張輝盯著張小華幾個人的面孔,腦袋突然蹦出一個念頭——自己能治。
這個念頭一蹦出來,連張輝自己都嚇一跳。
是金篆玉函。
萬物相生相剋,無上則無下,無苦則無甜。惟累,方得閑,惟苦,方知甜。
大自然的規律很奇妙,哪怕再殘酷的病毒,也有它脆弱的一面。金篆玉函中的玄學方術,記載著數十種克制馬蜂毒的方法,如果有效,張輝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救治張小華他們五個人。
甭管怎麼說,那都是五條人命,縱然再不喜,能救就救吧!權當積德行善。
「行了,別嗷嗷了,要哭上你自己家哭去,聽著鬧心。」說著,張輝蹲在張小華幾人身旁檢查了一番,說實在的,他自己也不能確定金篆玉函所說的辦法到底有沒有效果,尋思反正張小華他們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要是沒用,死了拉幾把倒。真要有效果,那金篆玉函中的玄學方術,可就值得張輝好好推敲一番了。「那什麼,我有個法子說不定能救他們,但是……」
「但是什麼?都這時候了還管什麼但是,你趕緊救人啊!」張髮根雖然有疑惑,張輝一半拉大孩子拿什麼救人,只是這個時候的他,就好比那溺水的人,絕不會放過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
張輝伸出兩根手指。「兩個事兒。第一,你兒子要完犢子了,跟我沒半毛錢關係,這點需要事先跟你說明一下,免得到時候再拿這個挑事兒。第二,如果我把人救好了,那八千塊錢的欠條你得給我。」
「八千塊錢買你兒子的小命,順帶著贈送你四條,值不值,你自個兒琢磨琢磨。」
這特娘還琢磨個球。
「趕緊救人吧小祖宗啊!只要你能把人救活了,我我我……我都答應你成不成。」要不是差了輩,張髮根這會兒指定跪地上磕頭了,張小華可是他唯一的命根子了。
當著大傢伙的面,這可就是見證了,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那成,我試試。」張輝捲起袖子準備幹活,卻不想陳小女將他拉住了。
「你虎啊你!」
這可是看病救人的活兒,尤其張小華他們現在這模樣,送醫院都不好使,張輝怎麼救?這不是瞎胡鬧呢嘛!自己兒子有什麼能耐,陳小女再清楚不過。說難聽點就一學生狗,除了吃喝拉撒睡,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年紀。
你以為你是華佗轉世,扁鵲附身吶!
不好使。
別人沒救活,完了還惹一身騷。
張髮根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嗎?
非是陳小女,其他人瞅著張輝的目光也多半帶著一抹譏誚。
年輕是好事,可別折騰過頭了,治病救人是你能幹的事兒嗎?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說白了,張輝還不就是想趁張髮根腦瓜子不清醒的時候,把那張借條忽悠過來然後撕了賴賬嘛!做人吶!不能太過分。人家都要死兒子了,多慘啊!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想忽悠老頭,也忒缺德了吧!
張輝猶豫了片刻,旋即拍了拍找小女的手背,說道:「媽,你放心吧!我有把握。」
其實張輝也擔心,萬一金篆玉函的玄學方術沒有效果,張小華他們全死了,這責任誰來承擔?但畢竟人命關天,首先咱作為一個人,張輝沒辦法昧著良心,眼睜睜看著張小華他們斷氣。
做出決定后,張輝立即有了下一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