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苦命鴛鴦

?長安城裡，最近的兩件新聞，令人們喜憂參半。

一件是三害最近風頭很盛，不僅擁有很多新奇的寶物，學問也忽然暴漲，幾首絕妙的詩詞在長安流傳。而且，最近沒有傳出他們什麼惡行。難道他們真的成精了？大家拭目以待。

另一件是，薛延陀部首領夷男進京的消息傳來了，給大唐節日的氣氛平添了許多壓抑。

東宮。

太子李承乾今年16歲了，此時的他還是個平行端正，風評良好的大唐儲君。

李承乾天資聰穎，教養良好，深受唐太宗的信任，在自己離開京城的時候，都讓他監國。

後來的李承乾行為乖戾，被唐太宗和大臣們厭惡，以致最後被廢掉太子之位。這事情的變化是有原因的。

17歲那年，他騎馬出行，遇到驚馬，從馬背上摔落，右腿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從此他的心理蒙上了陰影，又趕上進入青春期，在其他有意搶奪太子之位的皇子的壓力下，心理逐漸變態。

李世民英明神武，堪稱千古一帝，但是，教育子女問題問題極大，14個兒子，3個被賜死，3個被廢黜。

對於李承乾，他的期許太高了，給他的壓力也太大了。愛之深責之切，李承乾心理上承受不了這樣大的壓力。因此在另找途徑發泄。

李愔深知歷史，他想過上混吃等死的好日子，希望就寄托在李承乾的身上。他要是能夠以長子的身份，順利登上帝位，其他皇子們也包括李愔自己的日子都會好過的。

這天，安寧公主來找李承乾。

由於年齡相近，性情相投，安寧和他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這次安寧和親，他極力反對，但是在唐太宗的虎威面前，他無能為力。心裡極其難受。

望著淚流滿面的安寧，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就陪著她默默地坐著。

長孫沖是貞觀年間第一紅人長孫無忌的長子，今年17歲了，中等個，他繼承了他父親白胖的基因，有張胖胖的圓臉，長得一表人才。走路的姿勢也學著他的父親，邁著八字步。為人穩重幹練。

他在皇宮裡讀書的時候，和安寧公主相知相許，情投意合，原本唐太宗要將安寧公主許配給他的。但是，夷男今年已經34歲了，李世民的女兒也就安寧公主的歲數可以出嫁，他指名要15歲的安寧公主，李世民無奈，只好棒打鴛鴦了。李世民心裡歉疚，就打算等長樂公主李麗質長大以後，許配給長孫沖作為補償。

現在是放假的時間，長孫沖見不到安寧公主。李承乾就安排他們在自己的府里見面。安寧就是他叫來的，同時也通知了長孫沖。

李承乾看到長孫衝來了，簡單寒暄了幾句，就避開了，留下這對兒苦命的鴛鴦單獨相處。

「安寧。」長孫沖望著安寧公主憔悴的面孔，一陣心疼。

「沖哥。」安寧撲進了長孫沖的懷裡，先是輕輕啜泣，想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不久就放聲大哭起來。

長孫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內心的痛苦就像刀割一樣難受。他只有用手輕撫著她抽動的後背，默默地安撫著她。

良久，安寧稍微平靜了下來，她說道：「沖哥，我父皇真是狠心，他非逼著我嫁給那個夷男，他的歲數和父皇一般大了，我怎麼能？嗚嗚。」她又哭了起來。

長孫沖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我跟父親也多次請求，讓他跟你父皇求情，可是，他也主張和親，說為了大唐的利益，作為大唐的子民，必須要做出犧牲。他不僅不肯向你父皇求情，反而做我的工作，我……」他也悲痛地說不下去了。

兩人互相依偎著，走出了溫暖的房間，來到了院子里，彷彿只有冰冷的寒風，才能撫平他們內心的焦慮不安。

望著眼前結冰的池塘，他們想起以前在這裡吟詩弄詞，追逐嬉戲的情景，眼前更是一片肅殺景象。

安寧忽然說道：「沖哥，你帶我走吧，無論天涯海角，咱們找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拋開世俗的煩擾，永遠在一起。」

安寧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平時寧靜如水，從未有人見過她大聲說過話。此刻的她，眼神堅定，一派決絕的神情。」

長孫沖的性子也是十分沉穩的，可是，他看到安寧眼中那份熱切的期盼，內心裡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他說道：「好，就這樣，咱們到天竺國去。我認識一個天竺人，咱們可以去那裡。」

兩個人研究了很長時間，約定了出走的路線。然後向太子李承乾告辭，各自回去準備。

長孫沖行事穩健，在兩天的時間裡，他不動聲色地悄悄準備。他是家中長子，借口採購年貨，支取了大量的現金，安排好了車馬，就等著今天晚上下午安寧出來。

在靠近西門的一條小街上，長孫沖焦急地等著安寧的出現。

等待是令人難熬的，轉眼間，約定的時間丑時(1時～3時)已過。長孫沖知道事情不順利，他急忙來到東宮找到了李承乾。

長孫沖請李承乾屏退左右，然後一下子跪倒在地，訴說了他和安寧的事情。

這件事情太大了，對於太子來說，這就是破壞國策。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然而，李承乾深深同情他們遭遇，他決心幫助他們，於是就前去找安寧。

安寧為什麼沒有赴約呢？

原來，安寧已經悄悄地收拾好了東西，眼看著快要到約定的時間了，但是，她的母妃賢妃午時被長孫皇后叫走了，至今還沒有回來。安寧想在臨走之前見見母妃，可是一直等不到他回來，就決定給她留下一封手書。

就在她寫完了信，放在了自己的枕頭下，準備離開的時候，賢妃回來了。不僅僅是賢妃，長孫皇后也跟著過來了。

長孫皇后是專門為了安寧和親的事情過來的，這下安寧就走不了了，她強顏歡笑地陪著皇后，心裡卻暗暗焦急。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長孫皇后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在這時，李承乾過來了，他聽說皇后在裡面，也不敢進去，就找了個地方躲著，等皇後走后再說。

終於長孫皇后離開了賢妃的怡琴殿。此時，已經是卯時(5時～7時)末了。長孫沖他們必須在宵禁之前出城，因此李承乾顧不了那麼多了，急忙來到了怡琴殿，借口有事，將安寧接走了。

不久，長孫沖終於見到了安寧，他們的馬車急忙向城門方向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