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龍鳳違天
沈氏似笑非笑：「不勞大人費心，這秀服前些日子就做好了，那綢緞還是在大人家中的綾羅坊買的，價格真是不菲呢？」
莫青瑤眸色一亮：「是前些日子定的鳳尾錦緞嗎？」
「正是！」沈氏傲慢的冷冷回道。
「這些日子我剛接手了綢庄，翻看賬本時看見定了幾匹鳳尾錦，原來貴客就是洛府啊！」莫青瑤詫異：「不過，今日下官帶的綢緞是市面上買不到的！下官想要送給洛家的二位小姐！」
「哦？」沈氏唇角仍是彎著，語氣卻變了：「這世上還有用銀子買不到的東西嗎？」
莫青瑤淡淡一笑：「夫人有所不知，今日下官帶來的布匹是景雲仙人留下的夾纈晧紗，金荷碧葉也由她親自綉上，成衣后再加上輕薄如紙的薄紗，洛家千金複選那日定當艷壓群芳。」言罷，他命下人將木箱子打開。
「景雲仙人？相傳她在世上只留下屈指可數的珍品，如今太後娘娘鳳袍上面的九隻金鳳就是出自她的手！」沈氏眼睛都看直了，隨即笑出聲：「這莫大人真是有心！」
「應該的！」莫青瑤眼角略過洛皓軒，他一臉詫異，似是有些戒備，隨即立刻附笑道：「洛大人，您家中喜逢這等大事，下官只是想盡點心意罷了！」
話如此挑明，洛皓軒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意思，自從聖旨下達以後，拜訪的官員每日都有，如此這般，莫青瑤能從常州這麼遠的地方跑來，還真是有心了。
「老爺，莫大人這麼有心，以後若是有什麼機會，定要記得人家才是啊！」沈氏話風轉的很快，急忙安排一旁的婢女：「去，將這個！送到大小姐房中。」
莫青瑤是聰明人，不咸不淡的問了一句，眼中卻有異色：「這布匹是給二位小姐準備的，不如讓大小姐挑完剩下的送給二小姐？」
沈氏睨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洛皓軒，尷尬的笑笑：「這個，當然了！」
洛輕雲剛回到別苑，房內冰涼。今日做法事，侍婢一大早都去伺候，這會想著也是累了。這些日子她們已經改變很多，最起碼她能吃上熱飯了。她一個人慣了，便親自在苑內生暖爐。倏然，幾名陌生的女子來到她的別苑，她蹲在一旁還未等她開口，帶頭的女子年約三十齣頭，和善的笑道：「小丫頭，你們主子在哪呢？」
洛輕雲怔了怔，笑道：「你說的主子可能就是我！」
那女子打量了她一番，隨即笑出聲：「您就是洛家二小姐啊！」那女子難以置信，又仔細的打量了她幾眼：「這洛家二小姐怎麼自己生火啊！」
洛輕雲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土，訥訥道：「請問您是？」
那女子眉眼蘊著笑：「我叫夕顏，是莫家江南綉庄的綉娘，今日是莫大人安排我來此的！」
「莫大人？」洛輕雲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隨即又斂了神色。
「正是，今日莫大人讓我來給您做一件入宮的衣裳！」夕顏目光一閃，咳嗽幾聲，身後的丫鬟將木箱打開，便退了去。
「二小姐，這是莫大人為您準備的！」洛輕雲探過頭，卻只看見一件顏色青素的綢緞，夕顏近了近，附在她耳邊道：「這木箱另有玄機！」言罷，她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將木箱中的素綢拿了出來，搭載手腕上，隨即，她輕輕將其中的格擋取開，這箱子底下還放著一件顏色艷麗的綢緞。她淡淡一笑：「這是莫大人特意準備的！她知道若是這綢緞放在上面，一定到不了您手裡！他特意托我轉告您，這是他的一點心意，今日來此，也是為了感謝您的恩情！」
洛輕雲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卻見夕顏扯住她的衣袖，笑道：「我要為你做衣服，你總不能站在外面讓我量奪吧！」
洛輕雲被她帶進屋內，她的目光一直盯在那綢緞上。這匹綢緞分為四個顏色，分別是藕色，櫻粉，緋紅，赤紅，層層漸變，宛如霓裳羽衣，落落大方。她輕輕伸出手卻怔住不敢碰，夕顏笑道：「您可以摸摸啊，這種綢緞可是金侶冰蠶絲製成，這上面的綉工可是景雲仙人親自所綉。」看她眼睛都直了，夕顏笑道：「小女孩都是這般，誰不喜歡漂亮衣裳啊！」
洛輕雲回過神，如同囈語：「這真的是給我的嗎？」她頓了頓：「前些日子，大夫人給我了一件衣服，那個衣裳的材質已經是我見過最好的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美麗的綢緞！」
夕顏方才可是見過了那大夫人的嘴臉，那女人可真不是個善茬，這箱子里足足放了三匹，她們就毫不客氣的挑走兩匹顏色最亮的，剩下的這匹素青色的綢緞，那洛家大小姐知道要給洛輕雲還很不情願呢。
夕顏輕笑：「那衣服你不妨拿來給我看看！」
「好！」洛輕雲跑到柜子前，小心翼翼的打開櫃門，櫃門上的符咒還在，她取出那件衣服，慢慢展開。
夕顏原本悠然的神色突然變得警覺起來：「你說，這衣服是誰給你的？」
洛輕雲看她如此惶恐，不由得心頭一顫，不解的看向那裙擺，低聲道：「大…大夫人啊！」
夕顏上前一步將那衣服奪下，眼神中儘是恐懼：「傻丫頭，你要是真的敢穿這件衣服去複選，你會被殺頭的！」
洛輕雲嚇得急忙躲開了手，不解道：「為何？」
夕顏看著這裙擺上的刺繡，嗤笑道：「你家大夫人真是用心啊。」她將衣服鋪在床上，指著裙擺上的刺繡：「你可知，你一個尋常女子衣服上不可以出現龍鳳紋樣，這是所有的綉娘都該知道的禁忌，而你這裙子鳳再上龍在下，你若是敢穿著這件衣服面見皇上和太后，別說進宮了，你可能連命都會丟了！」她嘆氣：「你們家大夫人為了害你還真是不擇手段呢！她就沒有想過，萬一皇上怪罪下來，你們洛府也許都會受到牽連。」
洛輕雲臉色煞白，看著那裙子發了一會呆，夕顏急忙將裙子包好，卻被她的表情逗笑：「你這小丫頭，這點事就嚇傻了？」她將裙子放在箱子里：「這衣服我替你燒了，你入宮的衣服我做好會派人送來，你記得入宮前不要讓她們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