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水鬼河童

洛輕雲醒來以後，那一桌的美食早就不見蹤跡，她記不起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昨夜那一切是否只是一場夢。那符咒在地上被風略過一晃，她猛地想起那個女鬼。此時，柜子里只有寥寥幾件衣服，早就不見她的蹤跡。

洛輕雲眉間微簇，莫非那女鬼已經魂飛魄散了？她怔怔的撿起地上的符咒，一顆冰涼的水珠滴在她手上，她抬眸，卻不知這水從何而來。

養心殿內，一位身穿龍袍的少年正在看書，他眉眼微垂，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另一位男子穿著一襲戎裝走了進來，他帶著佩劍出入自由，正是皇上最信賴的御前侍衛阮玉珩。

皇上放下手中的書卷，抬眸望去，卻見阮玉珩神色嚴肅，恭敬行禮：「臣，參見陛下！」

「無須多禮！」皇上神色平靜，頓了頓，誇道：「洛府的事辦的不錯！洛皓軒可起疑心了？」

阮玉珩搖搖頭：「雖甚感意外，但不出幾日，京中權貴都去攀附與他，這恩澤他倒是很受用！」他神色一怔：「不過，臣查到一事，頗為蹊蹺！或許與龍鱗有關！」

「何事？」皇上大喜過望。

他默了默，嘆氣：「並非好事，前些日子，河川東岸猿石川附近出現怪事，起初村民家的羊與家犬莫名失蹤，村裡想著這村中興許出現了盜賊，便讓村中男壯丁連夜輪流把手尋看，可誰曾想到，村中一老伯的孫子三天前也失蹤了，一行人找遍了附近的山林也未見，第二日，那孩童的屍身竟在河裡飄著，口鼻中滿是水草！」他抬眸看了看皇上，臉色鐵青：「猿石川的村民都說這是水中河童所為！」

皇上眉梢皺了皺，臉色一白，復聲道：「河童？」

「正是！相傳河童曾是水神龍君的童子，由龍君降下的霜露幻化而成，但有些河童生性頑劣，喜歡將孩子或者牲畜拽下河中。后被貶為棲息於水中的妖怪。」

「河童是龍君的童子，即曾為神的使者為何要做這害人之事？」皇上略一思慮，終是道：「可此事與龍鱗有何關係？」

阮玉珩輕聲道：「這河童雖說是霜露幻化而成，但它們的元神是龍鱗中的精氣，若是能抓到它，興許會有其他散落龍鱗的下落！」

皇上若有所思，半晌道：「這還只是村民的臆測，不過若是真的有妖怪害人性命，那就必須得除去！此事，你讓星官去處理！」

「是！」阮玉珩正要轉身，皇上突然叫住他：「若是真的有龍鱗的下落，朕也想去看看！」

「萬萬不可啊，陛下！」阮玉珩躬身行禮：「您身份尊貴，那裡若是真有妖怪，傷到您可如何是好？此事，臣親自前去，回來定當將一切稟告與您！」

皇上性子桀驁，自然不允：「若是真的有龍鱗，你會收嗎？朕已經找了三年了，不能放過任何機會！」

「可……兩日以後便是除夕，明日您出宮，太後知道定不會允許的！」

「母后今日在佛堂中拜祭先祖，朕此次出宮不打算告訴她老人家了，我們現在就出發，興許來得及！」言罷，他冷冷的望向他：「朕偽裝成你的侍衛，日落前回宮。」

猿石川怪石嶙峋，為山陰。樹木稀疏，暗無天日，好在往河邊走的方向漸漸開闊了些，雲層一簇簇的飄來，天色竟越來越暗。接下來的路馬兒也不好走了，只能將馬拴在樹上，繼續步行。一行人漸漸步入亂石之中，卻見不遠處京兆尹的宋大人與數位侍從在此等待多時了。

見是宮中來人，宋大人眸間一亮急忙迎上前，見是阮玉珩和星官陸雲，宋大人急忙鞠躬行禮，語氣很是尊敬：「二位大人，下官在此恭候多時了！」

星官陸雲膚如凝脂，眉目俊朗。他一襲白袍上面綉著符文奇獸，束著簡單的白玉冠，年紀比阮玉珩還要小上三歲，可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稚嫩，反倒一副冷峻高傲模樣。他一身仙骨，不理塵世，對宋大人的禮數絲毫不予理會，他一人走到河邊開始琢磨。

阮玉珩回禮，問道：「這猿石川近日可還有怪事發生？」

宋大人神色惶恐，結巴道：「今日，一個孩子又失蹤了！」

皇上神色一緊，此刻他穿著侍衛的衣服，站在阮玉珩身後。

「那依宋大人所看，此事會是何人所為，與村民口中的妖怪是否有關？」阮玉珩緊張的看了看四周。

宋大人擺了擺手：「大人莫要相信那些所謂的傳言，這如今天下太平，國運昌盛，怎會有這等不知好歹的妖怪敢來京城作祟、下官從不相信這些鬼怪之說，雖說陰陽有道，神鬼無心，但村民所云的無稽之談，大人無須放在心上！」

阮玉珩不再理會，環顧四周冷冷道：「猿石川後方是懸崖，無處藏匿，而我們這裡是條河道，寬闊無礙，左右景象一覽無遺，為何孩童和牲畜會在此縷縷溺水，而兇手作出這等惡事為何只選擇河岸附近，萬一有村民路過豈不是太過招搖。宋大人對此有何解釋？況且查證了這麼久，這村中可有可疑之人？」

宋大人一時啞口無言，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的笑：「這……」

另一側，陸雲正蹲在河邊，望著深不見底的河水，看著出神，這裡不見光粼，水面平靜偶有波瀾，陸雲撿起一顆石子朝前方擲去，不遠處的水面上瞬間濺起大朵水花，一圈圈水波漾開，石子落沉，水面漸漸又趨於平靜。

阮玉珩倒也不賣關子了：「這水中究竟有沒有妖怪？」

陸雲頭也不回的冷冷道：「阮大人這麼著急知道，可以跳下去一探究竟！」

「你……」阮玉珩被他氣得正欲還嘴，卻想到皇上還在身後，便壓了壓火，低聲道：「那就儘快，你知道的，主子時間有限！」

陸雲白了他一眼，吩咐下人將他帶來的金紙折成一隻紙船，他拿起火石點燃了一根白色的蠟燭，他將蠟燭小心翼翼的放在紙船中間，他從腰間取出準備好的尋魂符貼在紙船上，河水自西像東而流，那紙船卻逆流而上，徑直的移向湖心，良久，它飄在一處停留片刻，蠟燭突然熄滅，水面在它四周形成一個旋渦，它在漩渦中一直徘徊轉圈。

這一幕如此詭異，眾人都看呆了，陸雲微眯雙眼，片刻起身，緩步走到宋大人眼前：「大人，你說的那個失蹤的孩子，應該就在那裡！你派人去打撈吧。」

「那孩子已經？」宋大人後脊生涼，卻想到又是一個稚嫩的孩童殞命，心中很是憤懣。

陸雲回到河邊，將一張符咒貼在紙船上，他默念咒語，紙船卻不動，他神色一緊再次將咒語默念一遍。紙船沒有蠟燭卻瞬間燃燒，連符咒也被點燃，火焰跳動紙船很快沉於水中。

陸雲嚇得向身後退了一步，眾人已經驚得毛骨悚然了。方才他用的尋魂符，而此刻他用的引路符，通常這個符咒是可以找到妖氣最重的地方，可是方才那符咒全然失靈，小船竟自己燃燒起來。看來水中確實有妖怪，而且還是個狠角。

陸雲急忙退了回來：「沒想到這水妖很是厲害，今日我帶的法器無法引它現身，若是它真的與我鬥法，怕是我一人之力也很難對付，況且……」他微微一怔，看向皇上：「今日主子也在，此地不宜久留。今夜我會守在此處，若是他現身我一定想辦法制住它！」

「可你方才說了，你一人之力很難對付，這妖怪這麼厲害，甚至連它是個什麼東西你都不知道，你不要貿然在此守著。」皇上小聲吩咐：「如今當務之急，不能再讓無辜的村民受到牽連了，你立刻去晏山迎光寺，請主持幫忙！」

「是！」

宋大人不敢怠慢急忙走了過來：「二位大人，不知這河中是否有妖怪？」說到此處，他底氣明顯不足。

「宋大人不必猜測，您方才說的就很好！今日起，你安排你的人在此守著，莫要讓村民靠近河邊！」阮玉珩冷靜吩咐：「本官與陸大人已經有了法子，你們不必擔心，不過守在此處的侍衛，記得讓他們多加小心！」

「是！下官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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