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不想回洛府

「那裡是盥洗室，你們端履好衣裙髮髻，待會兒若是見到皇上，必須儀態要得體！」言罷，那掌事太監與其他小公公暫時離開。

「若是被撩了牌子回去等什麼通知啊？」一女子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若是沒有被選上，也不能私自婚配，有可能會被指婚給皇親宗室，也有可能會成為候選嬪妃，總之，若是落選，就得在府里一直待著。那時我爹肯定會覺得很丟臉，我們那裡誰不知道我選為秀女了，這要是回去，我自己臉上都掛不住呢！」

「是啊，誰願意回去啊，我們快去那裡整理一下頭髮吧！」

幾名女子小聲議論著，洛輕雲卻在一旁聽得清楚！她若是今日落選了，定又要回到洛府，這以後的日子還不能再輕易婚配！更何況什麼皇親宗室，但凡有身份的人，誰會願意娶一個庶女，還是落選的秀女，那她後半生豈不是都要在洛府待著了。她內心紛雜的胡思亂想，腦子堵成一團。

須臾半晌過去了，那掌事太監拿著名帖回到此處：「我現在叫到名字的就站在我左手邊！」他抬眸在人群中忘了一眼：「胡雪喬。」

「在！」一女子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那太監低頭看了一眼名冊：「韓汐苓。」

沒有應聲，一女子神色淡然的走了出來頷首示意，阮香君有些忌憚的對洛輕容道：「這女子她爹可是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在京城很有權勢呢！」

「哦！」洛輕容歆羨的目光投了過去。

這女子就是方才站在人群中冷冷打量她們的那位。秀女人數不少，那太監半晌才喚道：「洛輕容！」

「在！」她很是歡愉的應道，急忙出列。

不過一會，站著的秀女只剩下洛輕雲一人，那太監看了看名單，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洛輕雲！」這通常最末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在！」她站在最末的位置，可她並不在意，一看到洛輕容與自己不是一波進去，她忍不住心中暗喜。

大殿之上，坐著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而他一側，正是太後娘娘。見腳步聲紛沓而來，太后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皇上，這選秀女呢，最重要的是，要選一位能有益於朝堂的女子，她一人背後牽連的可能是某個機要重臣，若是她樣貌差了些，您也要考慮大局，切莫選的都是些貌美但對朝堂無益的人！」

皇上眼角微挑，唇角仍是彎著：「母后，您說的這些兒臣自然會考慮，不過這樣貌差也得有個底線，就好比……」

話音未落，第一列女子已經整齊的跪在堂下。太后一眼就看到了韓汐苓，示意總管太監蕭平可以翻牌，皇上打量了一番，指著最邊處站著的一女子，輕笑道：「這樣的就屬極丑！」

太后搖頭眉間微皺，無奈的抿了抿唇，她低頭看了看名薄上背景，嘆笑：「她不要也罷！」

洛輕容是第三波進來的，她揣著自己難平的心臟，小心翼翼的跪在堂下，太后示意可以翻牌，皇上睨了她一眼道：「洛府還有位千金，留一人即可？」

太后詫異道：「還有？」她忙看了看手上的名簿，問道：「這裡寫著她是洛府嫡女，若是還有，那肯定是庶女了，這禮部與戶部怎麼如此大意，庶女也配參與選秀嗎？」

皇上冷哼一聲，沉下輕笑：「庶女又如何？洛府並非什麼大戶，洛皓軒也非處要職之位，只要留一女就夠了！至於是嫡女還是庶女，自然選一位順眼的了！」

「要留自然得是嫡女留！」太后語氣堅定。皇上倒也不惱：「母后，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爭執，那就都留下吧！如何？」

「這……」太后皺眉低斥：「一個庶女而已，皇上怎麼知道就一定會順眼？看來你已經見過她了！」

皇上淡淡一笑，沒有否認。

殿外，她見洛輕容已經進去了，便立即去盥洗室換下了外面穿著的素青裙子。她一直穿著那條鳳尾裙，夕顏很是用心的幫她做了一件與眾不同的裙子，她將綢緞剪成大小規則的條狀，每條都有景雲仙人綉上的花鳥圖樣，在兩畔鑲以金線，拼綴成裙，這條裙子顏色層層漸變，那上等的絲綢穿在身上，輕軟細薄。

「天哪！」孫映雪驚呼的打量著她，繞著她轉了三圈才停下來，難以置通道：「你穿這件衣服簡直太美了！你居然還有備而來！我這下可怎麼辦啊？」她絕望的看著自己那件裙子，嘆道：「我娘還說我穿的款式是京城最時興的，這什麼嘛？消息一點也不準確！」

洛輕雲一怔，頷首看著她的裙擺，她睫毛翕動：「我不是有備而來，只是，我真的不想回去了！」她一頓，望著自己換下的裙子，這裙子的繡花已經被夕顏改過了，如今上面綉著金鳥，早就沒有龍鳳的紋樣，她怯懦的問道：「這裙子顏色比你身上的亮一些，而且款式也比較新，若是你不嫌棄……」

「怎麼會嫌棄？」她一把接過裙子，喜笑顏開：「我原本就覺得你身上這件已經很漂亮了呢！我們身高差不多，我穿上一定很合適！謝謝啦！」言罷，她拿起裙子跑進盥洗室。

洛輕雲彎唇一笑，良久，換上這件裙子的孫映雪像是變了一個人，她原本就五官精緻，雖算不上美人但很是清秀，配著這件裙子素雅的模樣，倒是很是脫俗。

大殿內，她膽怯的跪在最邊的位置，很不起眼。太后只是翻了一個牌子，隨即擺了擺手，讓他們都下去。這一排女子穿著艷麗，唯獨孫映雪一身素青很是突兀，皇上怔了怔，道：「那個女子看起來尤為清新脫俗，就留下吧！」

「是！」蕭平將她的牌子也翻開。

洛輕雲暗暗祈求，今日的選秀，是她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即便宮中再苦再兇險，她也不想回到洛府了，掌事的太監走過來，將名字又點了一遍，道：「你們進去吧！」

洛輕雲深吸一口氣，跟在最後，進入內殿，她只敢看著腳下的路，他知道大殿之上坐著的正是當今的皇上與太后，卻不知她眼裡的小侍衛正望著她。

見她最後一個進來，皇上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洋溢著笑意。太后看了看手上的名簿隨即側眸看了一眼皇上，此刻他的眼神正在洛輕雲身上。太后抬眸望了過去，眼前一亮。那女子今日穿的很是美艷，甚至比洛府的嫡女穿的都光彩奪目。看來這丫頭也是個妖媚的主兒，皇上若是對她上了心可並非好事，太后暗暗嘆了口氣，這自古紅顏多禍水。

待選秀結束，所有人站在殿外，洛輕容睨了她一眼，卻驚詫發現她換了一條裙子，這洛輕雲平日里唯唯諾諾，原來心思這麼重，她竟然藏著一條如此絕美的裙子。

掌事的公公安排其他太監將一張紅色的名帖張貼在布告處，隨即道：「這裡有名字的，可以留下！稍後會有嬤嬤帶你們去住處，今夜你們不住宮裡，暫時住在側殿！明日會有人來安排你們去各宮各殿！至於沒名字的人，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言罷，所有人都擠到那布告欄前，韓汐苓毫不在意的站在遠處，阮香君自然看也不看就知道結果。洛輕雲根本就擠不進去，孫映雪倒是很有勁，鑽到了人前，洛輕容也擠在其中。霎時，一位女子帶頭哭了起來，其他多位落選的秀女跟著都嚶嚶落淚。一時間哭聲四起，洛輕雲呼吸一緊，心情忐忑難平，卻見孫映雪擠了出來，她眸中微光，眼底氤氳，她頓了頓，言道：「輕雲，我們倆都被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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