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失落的概念
陸綾那微微沙啞的聲音似乎有著神奇的效果，樂正落庭逐漸安靜了下來，她鼓起勇氣，說道：「我想跟著你。」
什麼讓陸綾做她的東西，這種話只是給自己勇氣用的，樂正落庭一開始的願望就是想要跟著陸綾，從未改變。
陸綾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於是她開始認真的看著這個一身白衣的姐姐。
李竹子也有些驚訝，她沒有聽陸優說過這件事，樂正落庭可是蜀山的弟子，所以李竹子看著陸優，想要得到一個解釋。
可陸優還在看自己的女兒呢，哪有心情去在意李竹子。
李竹子便輕輕咳了一聲。
陸綾看向李竹子。
陸優自然跟著女兒看了過來。
李竹子有些無奈，便對著樂正落庭道：「你是蜀山弟子吧。」
樂正落庭對著李竹子行了一禮，沒有回應。
這一禮有些莫名其妙的，因為剛見面的時候行過禮了。
「她師父是劍閣那位。」陸優提醒道。
李竹子微微一怔，看向樂正落庭，目光柔和了許多：「你是葉子的弟子？」
「是。」樂正落庭這一次答應了。
其實她不是將自己當做葉尊者的弟子看的，她和葉觀月一樣，師父在她們眼裡一直都是父親，所以……樂正落庭看著李竹子的眼神里還帶著其他的東西，比如……欣賞和認可。
這樣靜若松谷的女人果然值得師父惦念。
尤其是，她還是陸綾的老師……
而李竹子明白了，她的確知道樂正落庭這麼一個人，也知道她的性格，正如剛她詢問她是不是蜀山弟子卻沒有得到回答一樣。
樂正落庭的意思很明顯，她是葉尊者的弟子，但是卻不是蜀山的弟子。
所以，她可以跟著陸綾。
多少了解一些這個姑娘在蜀山的遭遇的李竹子沒有辦法反駁，而且如果是葉子的弟子，那倒是真的沒有什麼好麻煩的，多一個燭明香是多，多一個樂正落庭也是多，還是看陸綾的選擇。
至於說樂正落庭身上的七殺劍經，這和她沒有什麼關係，縱然樂正落庭可能是孝公子看上的人，但是樂正落庭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李竹子一直比較看重的是一個人她自己的想法。
其實她更加好奇的是，樂正落庭為什麼對陸綾有那麼大的執念。
這也是陸綾疑惑的，陸綾想。
「我和她有過什麼親密的接觸嗎？」
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可以跟著你嗎？我可以……」樂正落庭緊張的語無倫次，抽出背後的墨淵劍：「我們可以……可以……」
可以打一架。
陸綾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就好像她給師妹展示書法那樣迫切。
一縷清風自那石徑上吹過來，落在陸綾面上，只是這一次卻少了那熟悉的溫度。
陸綾想要拒絕。
但是她看著樂正落庭漆黑的眼睛，揉了揉懷裡貓兒的腦袋。
「這眼睛和小雪一樣。」陸綾想著。
其實不只是像雪塵。
還像幾天前的她。
陸綾不想拒絕了，她似乎是找不到拒絕的理由，而樂正落庭的眼神告訴她，她可以付出一切，那眼裡的炙熱有多麼燙手陸綾是知道的，沒人比陸綾更加了解那種心情。
「我還有……上次，你和那人的賭注。」樂正落庭又大聲說道，她臉憋得很紅。
李竹子不明白樂正落庭在說什麼。
陸優看到了樂正落庭的記憶，所以大概知道她在說什麼。
燭明香垂下眼帘，背影有落寞，她看著樂正落庭背上的墨淵劍，想到了一個乾淨的少年。
陸綾很意外，她奇怪的看著樂正落庭，又看了看她的劍，想到。
「原來是這樣。」
原來到了你這裡。
「他沒有騙我。」陸綾笑了，她的笑如同那小路上吹過來的清風。
少女的開心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一時間，李竹子雖然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但是也跟著陸綾笑了起來。
而陸綾想起了當年遇到那個還算有趣的男人，說道：「我喜歡說話算話的人。」
還有一句話陸綾沒說，她其實並不討厭說話不算話的人，比如那個說永遠不離開她的人現在就不在她身邊。
樂正落庭看著她。
陸綾又說道：「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樂正落庭放心了，她退到了後面。
她沒有必要追問。
因為她們就要去天光墟了，她們相處的時間在天光墟，而不是靈山，當然，樂正落庭也許只是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這個好消息，自卑如她自然是沒有想過陸綾會這麼容易答應她的事情。
她還沒有和陸綾動手較量呢。
她是想要和陸綾動手的，這種想法和陸綾在師妹面前展示所學是同樣的心態。
退下之後，樂正落庭的雙腿輕輕顫抖著，她開始懷疑，自己怎麼有勇氣站在她面前。
緊張的顫抖變成了興奮的顫動。
李竹子看著陸綾明亮沒有遮擋的眼睛，看著那杯薑茶，輕輕走到陸綾身後，站在那裡，她發現陸綾自從生了病，又好了之後變了很多。
就比如現在，自己在旁邊，陸綾卻可以一個人處理所有的事情。
比如陸優，比如樂正落庭，儘管陸綾沒有和陸優說話，但至少目前為止，那兩人都是滿意的。
李竹子鬆了一口氣。
如果是以前，縱然陸綾表現的很平靜，李竹子仍然會很擔心陸綾、擔心柳扶風的離開會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但是現在不會了，因為陸綾已經走出來了，也長大了。
真正意義的長大。
有時候，長大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從這個姑娘看到楚凄水和韓雪修復那十里柳樹，開心的笑出聲那一刻開始，她從內而外就換了一個人。
把眼睛上葉子藏在了心裡，可以看到更美的風景。
李竹子忽的有些有些失落，她覺得也許這是所有當母親人的想法。
而其實不是世界上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想的。
陸綾看著站在最後面那個麻衣人，在對方身上敏銳的察覺到了一股失落。
陸綾想不明白有什麼好失落的。
她當然不明白，她又沒有做過母親。
其實燭明香也沒有做過。
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