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半身

樂正落庭在陸綾眼裡就是一個移動的魔藏，當年她從墨淵那裡贏來的東西也該到她的手裡。

所以陸綾要了，她的聲音如小雪般從高空灑下，將樂正落庭籠罩。

「給我。」

陸綾認為既然是魔族的東西，也許她可以從裡面得到寫什麼，畢竟她也算是魔族出身。

樂正落庭猶豫了。

她不該猶豫的。

陸綾皺眉，問道：「怎麼了？」

樂正落庭緊張的說道：「我也想給你，但是我……拿不出來。」

陸綾看著她，重複了一遍：「拿不出來？」

她表情依舊平靜，窗外的雪卻密集了。

「就是說……」樂正落庭急了，撩起長發，露出耳上鬢角，她指著自己的腦袋：「在識海里，我可以提取，但是無法將其取出來，縱然可以將其寫下來，但是魔……道藏中的術太多了，就算寫也很慢，應該還沒有我口述快。」

陸綾認真的看著她，確認對方沒有撒謊。

明白了。

就和她腦海中大千世界的知識一樣，可以檢索，無法提取。

可是，墨淵當年是怎麼將其塞進樂正落庭腦海中的。

許是看出來陸綾的疑惑，樂正落庭說道：「是跟著墨淵劍進入我識海的。」

「劍。」陸綾想到了什麼。

「就是這個。」樂正落庭揮手，背上顯現出一柄魔劍，血紅與漆黑融合在一起，十分詭異，從魔劍獻身，這屋裡的溫度便有下降了幾度。

陸綾說道：「我看看。」

伸手。

墨淵劍就這麼出現在她手上。

樂正落庭大驚失色，這劍自從認她為主之後兇狠無法言說，即便是白雲帆師叔想要觸碰他都會被排斥，陸綾……可能會受傷的。

她正要說什麼，就看到墨淵劍安靜的待在陸綾的手上。

不。

不是安靜，而是在顫抖著……作為墨淵劍主的樂正落庭可以感受到劍身傳來的情感。

喜悅。

激動。

恐懼。

最大的情感……尊敬。

一時間，樂正落庭不懂了，墨淵有靈，可是從沒有和她交談過。

但是這種情感她無比的熟悉。

她看著陸綾握著墨淵劍，想到了葉尊者當年抱著她出去玩的時候……陸綾的身影逐漸和葉尊者重合了。

陸綾許沒有感受到劍的感情，許是根本就不在意。

【有君…才有臣……】

【吾王，您終於……】

虛空中，有能量逐漸擴散，扭曲了空間，遮住了那十里柳樹的一角。

陸綾皺眉，忽的說道：「安靜。」

樂正落庭愣了一下，看著四周，心道她沒有說話啊。

難道陸綾是在說劍？

樂正落庭看向墨淵劍，發現對方果然不顫了，而且她也無法再體會到劍的情緒，她無法理解的看著陸綾。

震驚。

樂正落庭終於發現了一件事情。

她在乎這個姑娘，可能會是一個不得了的人，雖然她喜歡陸綾，但是從沒有想到陸綾會有多強……可是沒人比她更加了解這柄朝夕相處的魔劍。

不詳之劍，曾飲蜀山掌門心血的狠戾魔劍，此時在姑娘面前連情緒都不敢有。

樂正落庭展開瞳術，看向墨淵劍。

如果是以前，她可以看見一片猩臭的血海，漫天的霹靂，可以看見人間煉獄，可是這一次她什麼都沒有看見，之看到了一柄安靜的劍。

這還是自己的魔劍嗎。

也許它從來就不是她的劍，

她默默的看著。

陸綾鬆開墨淵，將其扔給樂正落庭，說道：「這劍里的確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了。」

語氣中沒有可惜，只有平靜。

樂正落庭感受著自己那安靜的魔劍，心中五味雜陳，當她看到陸綾的眼睛之後，便再也沒有擔心自己劍靈的心思。

陸綾在失望。

樂正落庭立馬說道：「雖然提不出來，但是我可以背給你聽。」

陸綾搖頭，說道：「沒有那個時間。」

雖然她不知道魔藏都有什麼，可是也不是一年兩年可以說完的東西。

「沒關係，不用很久的。」樂正落庭解釋道：「裡面一定有關於轉移識海知識的術法，畢竟他們對靈魂的研究遠在我們之上，我可以一邊背給你聽，一邊學習操縱識海的方法。」

「嗯？」陸綾提起了興緻。

這倒是一個好方法。

陸綾便說道：「也好。」

看到陸綾的表情，樂正落庭鬆了口氣。

陸綾忽的想起了什麼，說道：「你沒有修鍊裡面的術？」

樂正落庭如實回答：「沒有，七殺劍經我已經有些吃不消了，而且……它是你的東西，沒有允許我不能……」

陸綾多看了一眼樂正落庭，說道：「我知道了，現在我同意你看。」

「嗯。」樂正落庭點頭。

然後這個姑娘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都可以跟著陸綾了。

樂正落庭看著陸綾的側臉，被巨大的驚喜所覆蓋。

陸綾卻在想其他的事情。

墨淵劍，當年她就覺得奇怪，現在果然很奇怪。

它還是除了雪塵第二把和自己說話的劍靈，只是和雪塵不同的是，墨淵劍中是蒼老的聲音，沒有性別，她只是感覺到了時間的滄桑。

至於戾氣，當然沒有。

她的身份註定了所有的魔族都不會對她展示出戾氣，尤其是在她此時已經覺醒了空間天賦。

陸綾不明白那劍在說什麼。

「君王。」

「王。」

「半身。」

反覆都是這樣的話。

陸綾突然的不高興，她忽的不想知道這劍在說什麼，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就算有半身，她也只會是師妹的半身。

陸綾抬起左手，無名指的戒指閃耀，如同她此時的眸子，也如同窗外的雨雪霏霏。

「對了。」陸綾忽的開口。

樂正落庭看過來。

陸綾繼續說道：「接下來天光墟，你怎麼安排。」

樂正落庭沒有想到陸綾會這麼問，便說道：「我沒有準備，先跟著……你，後面的事情後面再說。」

這個姑娘早就忘了自己要和陸綾打一架的事情。

樂正落庭心道反正自己現在可以普通的動手了，那一道擎天劍意此刻就在她的體內不斷增長，就算可以釋放……

等等。

樂正落庭開口就頓住了。

她還不知道怎麼稱呼陸綾呢，雖然她可以叫主人，但是陸綾會嫌棄她的吧。

「那個……」

「叫我阿綾就好。」陸綾平靜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