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相似的貓

分別的日子來的很快。

昨天，李竹子翹了一整天的事務陪她待了一天。

在那一天里，陸綾早起，去食殿給先生買了早食。

一起用餐，一起喝茶，一起看雪。

她呆得最多的地方是先生的懷裡。

溫暖，柔軟，但是早晚要離開。

陸綾帶李竹子去了九峰的琴房，在那裡給李竹子演奏了一個時辰，雖然中間趙櫻歌和戲鳳也來了，不過陸綾始終是專門獻給李竹子的。

她用一天的時間的讓李竹子知道了她的進步，不只是心智上，各方面都有極大的提升。

修為，書法，琴藝，甚至連點妝的手段都爐火純青，而妝容上的東西還是要歸功於東方憐人。

值得一提的是，李竹子看到陸綾使用毒的手段卻沒有表現出異議，陸綾對此有些驚訝。

她以為東方師叔出了事情，先生會忌諱東方師叔留給她的東西，現在看來並沒有。

先生不愧是先生。

陸綾這麼想。

然後就要動身往天光墟了。

登靈台很熱鬧。

陸綾從沒有見過這裡有這麼多人。

此時，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一同前往天光墟。

陸綾等人自然是有特殊待遇的，不用跟著大部隊一起走。

她坐在輪椅上，腿上趴著一隻正在熟睡的幻尾貓，停在一層的書苑門前，仰頭看著天上那一道道虹光，看著那登靈之上的靈台。

九層登靈如登天。

她還沒有去一層之外的登靈台看過，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

陸綾的身旁是秦琴，趙櫻歌、戲鳳、樂正落庭、燭明香這些小輩，不遠處是徐徐和沈歸，而陸優、白雲帆、李竹子等人不在這裡，應該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

秦琴看著陸綾的表情，問道：「阿綾，你不高興嗎？」

陸綾搖搖頭，說道：「也不是不高興，只是……我不大喜歡天光墟。」

秦琴握住陸綾的手，說道：「有趣的地方還是有的，到時候我帶你去玩。」

秦琴心道陸綾又沒有去過天光墟，應該只是離開家的患得患失。

陸綾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唐徵和唐笙也沒有去上課，膩在陸綾身旁說著悄悄話。

燭明香背著畫簍跟在眾人身後，毫無存在感，於是樂正落庭一個人也不好接近陸綾，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秦琴和陸綾親近。

此時，戲鳳和趙櫻歌走過來，行了一禮，說道：「秦師姐，阿綾就交給你了。」

秦琴笑得很開心，說道：「放心吧。」

陸綾問道：「戲鳳姐，你和趙姐姐是怎麼安排。」

戲鳳指著遠處的魚四弦，說道：「我、趙丫頭和四弦姐一隊，四弦姐還認識一些道友，所以倒是不擔心人數的問題。」

陸綾點點頭，那也就是說方師姐、顧師姐姐妹一隊？

那聶師姐呢？

反正怎麼算都多一個人，不過陸綾也不在意旁人的事情。

戲鳳也沒有問秦琴的安排，在她看來，秦琴這種和沈歸一個級別的「大佬」，肯定是不缺少道友的。

秦琴也不會說自己這種丟人的事情。

「阿綾，那我先走了，天光墟見。」戲鳳說道，她是要和魚四弦一起走，到時候各自有各自的事情，倒也沒有所謂的合作可言。

一般是入了天光墟馬上就散開，除了各自的小隊，不會給你成群的機會。

「戲鳳姐再見。」陸綾擺了擺手，然後看向趙櫻歌。

趙姐姐已經看了她好一會了。

陸綾心道趙姐姐愈髮漂亮了。

只見趙櫻歌輕捋耳側，認真說道：「阿綾，照顧好自己。」

陸綾頓了一下，而後點點頭，接著拍了拍腿上的貓兒，說道：「雪塵，醒醒。」

「喵~」軟嚅的聲音，雪塵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子，睜開眼。

「和趙姐姐說再見。」

「喵。」雪塵揚了揚爪子。

趙櫻歌便是無奈一笑，轉身離開。

有秦琴看著，她自然是無比放心的。

陸綾輕輕撫摸著雪塵的腦袋，環顧四周。

人群逐漸散開。

陸綾看著燭明香和樂正落庭，微微點頭。

樂正落庭像一個乖乖女，實際上在知道要和陸綾一起組隊的時候，她高興的差點把房子給拆了，只是現在也不是和陸綾聊天的時候，畢竟她是客人，不是靈山的姑娘，等到了天光墟，大家都散開她自然不會再有顧忌。

燭明香不說話，很無聊，樂正落庭就看向四周。

陸綾這邊的人明顯要少很多，顯然是特殊照顧過的。

忽的，樂正落庭注意到角落裡的一個人，便走了過去。

「喂。」樂正落庭道。

那人抬頭。

樂正落庭說道：「你還在靈山啊，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呢。」

樂正落庭沒有什麼禮貌，不過這人也已經習慣了，知道她沒有壞心思，便回答道：「師父讓我跟著靈山一起去天光墟。」

「哦，對了，你是劍萍的公子吧，劍萍也和瓊華內部的人一起在天光墟行動嗎？」樂正落庭問。

劍無痕無奈嘆息，這姑娘倒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暫時不定，可能只是借著天光墟回瓊華。」

「你不參加天光墟會武？」

「沒什麼意思。」劍無痕說道，他更想回去好好鑽研劍法和丹青之道，至於說嶄露頭角什麼的，他以前已經夠出色了，不然也得不到劍萍之主的位子。

「哦。」樂正落庭心道有些可惜。

陸綾和她說了隊員不夠的情況，她還想著拉劍無痕入隊給陸綾減輕壓力呢，既然他沒有想法，樂正落庭也不會強行給隊伍里插一個男人。

……

是他？

陸綾看著角落裡的劍無痕，眨了眨眼。

她認得這個男人，她一身的瓊華劍術都是他教的。

真巧。

沒想到能在靈山遇到他。

陸綾摸了摸自己的臉，心道他應該是認不出來自己的。

她可沒有上去自報家門的想法，陸綾記得她弄壞了這個人的劍。

仔細一看，那斷劍還在他腰間佩戴著呢，甚至，他身上還有自己的氣息。

陸綾覺得很奇怪，如果沒有感應錯的話，那應該是她的……頭髮？

為什麼會這樣。

陸綾下意識的就不想和這個人扯上關係。

劍無痕感覺到了陸綾視線，順著看過來，陸綾馬上就扭過頭，和身邊的秦琴親密交談著。

劍無痕有些奇怪，因為陸綾看了他好久，她的視線也有些怪異。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公子心中讚歎，卻沒有任何污穢的想法，僅僅是讚賞而已。

他知道陸綾。

這姑娘就是聖女一直念念不忘的陸綾，也是陸優的女兒。

說實話，雖然只是側臉，但是那雙銀色的眸子有些駭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如同深陷劍獄，渾身刺痛。

顯然，他沒有認出陸綾。

這也很正常，劍無痕認識的精靈有一雙如同雪山清泉一樣的眸子，雖然冰冷，但是卻清澈見底，纖細的身體，銀髮，雪一樣的肌膚，純凈的身體。

陸綾此時是一對銀眸，是少女的體型。

劍無痕知道的精靈身材勻稱，銀絲如瀑，如同人間少女扎了一個馬尾，一身與眾不同的、可以襯託身材的衣服，光著腳踩在地上，一塵不染，看起來高冷，實際上卻會因為一點小事情而委屈不已。

陸綾那一身紅裙明顯就是真正的高冷，絕對的女神范。

而且相比於那時候，陸綾身子也長開了一些。

所以，縱然背影有些許相似，他也不可能將靈山、移花宮的小千金和最上位精靈聯繫起來。

公子雙手環胸，感受著心臟處傳來的冰涼，微微眯起眼睛。

此時，陽光暖洋洋的灑下，清風吹動了公子胸口的瓊花，也帶來了些許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劍無痕翹起嘴角，眼神無意自陸綾身上掠過。

眸子卻瞬間緊縮。

屬於他的時間似乎停滯了。

他死死的盯著陸綾，看著那在姑娘腿上撒著嬌的貓兒，看著陸綾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表情很是震驚，仿若看到了絕對不應該看到的東西。

不過幾息功夫，劍無痕便察覺自己背後多了一片濕潤。

不知是激動，還是什麼的。

「喂，你看什麼呢。」樂正落庭不滿的走過來。

「……」劍無痕抬頭，認真的說道：「她就是陸綾？」

「是，你想做什麼，我警告你……」

「原來她就是陸綾，是聖女要找的姑娘，秘境……」劍無痕喃喃自語，樂正落庭後面說的他已經聽不進去了。

劍無痕抬頭，看著陸綾的背影。

也許，自己的計劃也改動了一下了。

劍無痕望著天光墟，接著低下頭，取出畫筆。

「沒意思。」樂正落庭轉身離開，這個男人一旦開始畫畫就變成了一個死人，不會理她的。

……

……

陸綾覺得很不舒服。

雖然她沒有回頭，卻依舊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視線。

他認出了自己？

陸綾之間在雪塵身上微微摩擦，靜靜的思考，片刻后搖頭。

不應該，沒有理由，這個男人不應該能認出她來。

她捏著雪塵的臉。

她不希望被認出來，因為……那畢竟是精靈，而她最不想暴露的也是精靈的能力。

「……」雪塵看著陸綾的眼神，打了一個冷顫。

陸綾便意識到自己控制情緒還是不到位，輕輕撫摸著雪塵，安慰道：「沒事，沒事。」

清風吹過。

陸綾吐出一口濁氣，重新變得人畜無害，而陸綾的變化，除了雪塵，哪怕是距離她最近的秦琴也沒有看出什麼來。

燭明香拉深自己的衣帽，看不見表情。

不久之後。

李竹子來了。

便是要動身了。

……

……

靈山某處。

看著那大片虹光逐漸離去，明月很是不爽。

「好了好了，以後會有機會的，現在你真的不好出現在她面前。」雲舒安慰明月。

「我知道。」明月噘著嘴，她都懂，可是她還是覺得沒有和陸綾近距離接觸很虧。

「對了，孝那傢伙呢？」明月問。

雲舒說道：「哦，他遠遠看了一眼陸綾就走了。」

明月眨了眨眼，說道：「雖然他挺知趣，不過……蜀山的人都是這樣嗎？」

雲舒：「……」

……

……

靈山的另一個地方。

李忘生看著眼前的師姐，說道：「楚師姐，你真的不去送一下？」

楚凄水搖搖頭，看著那虹光，說道：「我準備出去看看。」

這一句話說完，不僅李忘生呆住了，連抱著陸綾給她的五靈酒的韓雪都驚得蹦了起來。

韓雪大驚失色，驚叫道：「絕兒，你要離開靈山？」

「別大驚小怪的，我和你一起走。」楚凄水望著九峰，說道：「家裡的丫頭都走了，我們留著幹什麼。」

「……」韓雪面露為難。

楚凄水……她某種意義上就代表著柳瑜。

如果她要離開靈山，靈山會放她走嗎。

韓雪不敢確定。

「放心吧。」楚凄水揉了揉韓雪的腦袋，說道：「洛寒衣出了事，她們巴不得我早點走。」

「洛師姐……」

提起洛寒衣，韓雪的精神瞬間黯了下來，一時間這五靈酒也沒有了任何的吸引力。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那麼溫柔的東方師姐。

還有洛寒衣……

韓雪心情十分的壓抑。

「我……」韓雪欲言又止：「算了，那就走吧，跟我去玄鏡司。」

她明白，如果洛寒衣找上了絕兒，那才是真的麻煩。

李忘生知趣的沒有說話。

他其實也想出去走走，而跟著韓雪這個玄鏡司的高層顯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

……

陸綾跟著李竹子的虹光離開了靈山，和秦琴一道前行，巨大的結界將眾人包裹，速度很快卻沒有一絲的風。

她們飛的很高。

陸綾低下頭，看到腳下是落雁城。

看不見人，城鎮都只有巴掌大小，相對來說，人連螞蟻也算不上。

陸綾便道該是這樣。

她回首望了一眼九峰，又看著自己的戒指。

走了也好，那九峰對她來說也沒有絲毫的吸引力。

只是那十里柳樹她帶不走，稍稍有些可惜。

此時，眾人行在雲間，仿若在大海中遨遊。

陸綾心道她入了靈山，現在從靈山離開。

自天光墟出來，現在卻要回去。

真是有意思。

如果能沒有意思一點就好了。

秦琴踏著虹光，和陸綾緊緊貼在一起，她的阿綾還不會化虹之術，所以秦琴很在意陸綾的狀態。

秦琴問道：「阿綾，還怕嗎？」

陸綾有些不明白，轉頭看著她。

「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