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比賽的鐘聲已經敲響，不過袁亦遠和倪劍並沒有對手，而是在聊天。觀眾們雖然有點急，但也不好意思起鬨，因為這是大賽所允許的，只要不超過五分鐘就行了。

「我的騰龍術已經到了第八層。」倪劍這並不是誇耀，而是在介紹。連續兩年都輸給袁亦遠后，再高傲的人也不會因為些許的進步便夸夸其談。

「我知道了……呵呵，如果不是你的騰龍術到了第八層，恐怕也壓不住你們學校的最佳新秀沈笑坤吧？」袁亦遠淡淡地笑著說道，「不過，我的無極電也已經到了第八層！」

倪劍明顯有點動容，說道：「聽說無極電到了第八層，就可以窺視電的奧秘了？」

「是的！」袁亦遠點點頭，很輕鬆地說道，「所以今年這一戰，你依舊不會是我的對手。」

「是么。」倪劍也是個天才，明知自己輸的可能性確實很大，但聽袁亦遠這麼一說，反而冷靜了下來。

袁亦遠讚許地點點頭說道：「你又進步了。不過很可惜，今年你甚至連無極電第八層的特技可能都看不到就敗了。」

「我聽說過，無極電第八層特技因人而異，不過我現在看得出你的得意，可以想象那是一門什麼樣的異能，出乎意料，能人所不能。」倪劍毫不吝嗇地誇袁亦遠。

「我怎麼聽著你好象不願和我打了？」袁亦遠微笑道。

「不。」倪劍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林傑明（護國中學主帥，對袁亦遠不戰而敗），我喜歡自取其辱，我說得那麼好聽，只是把自己逼到一個絕境而已，一個面對你不得不付出十倍小心的絕境！」

袁亦遠見語言攻勢非但沒讓倪劍心理產生壓力，反而讓其產生了高昂的鬥志，乾脆不說了，手一攤，馬步一踩，示意比賽可以正式開始了。

倪劍卻好象意猶未盡，繼續說道：「既然我已經沒有取勝的可能，那麼我們就一招定勝負，看我能不能逼出你新近領悟的電的奧秘！」

「好呀。」袁亦遠收起了馬步，聽到一招決勝負，反而站得筆直，雙臂輕垂在腿側，一付輕鬆的樣子。

而倪劍看到袁亦遠進入防守狀態，知道他在謙讓，不再客氣，雙腳一蹬分開，兩臂左右平伸作飛翔狀，頭仰面朝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喝！」倪劍低頭平視，重重吐出濁氣，不見身形晃動，人已經飛上了半空，姿勢不變，足足離地有五米高。最奇特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竟然在空中滯留了！

「哇，騰龍術！」因為聽不到袁亦遠和倪劍之前說了什麼，所以觀眾們沒想到倪劍一出手就是絕招，連試探性的戰鬥都不用了。

「這樣才精彩嘛！」石強就喜歡速戰速決，看到這個情景，重重拍了一下巴掌。

「這個倪劍也算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坦蕩男子漢了，他現在純粹就是為了『北大附高主帥』這個名字在戰。」看台一側的尹深也讚賞著對身邊的趙小飛說道。

「什麼意思？」趙小飛頭也不回的問尹深道。這個時候，賽場上的倪劍竟然還停留在空中，只不過陣陣氣流正盤旋著向他靠攏。

「如果是普通人，明明辛苦了一年的汗水心血統統白流了，受到的打擊絕對是無以復加的……而且還是騰龍術這種困難的武功。可是倪劍知道袁亦遠也精進后，深知自己依然不是對手的情況下，心態反而放得更加正常，不是拿是起放得下，絕對做不到。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他不纏鬥去爭取所謂的面子，不是坦蕩是什麼？只此一招，他要證明，他倪劍縱然不是袁亦遠武功上的對手，也是精神上的對手！」尹深一口氣說完了這段話后才咳嗽了數聲，然後趙小飛笑道，「其實我在練習《佛可渡我》之前，也練過騰龍術，不過到第三層，我就放棄了，真的太難了，這個倪劍能練到第八層，真的是……」

「來了！」趙小飛低叫道，隨手抓緊了尹深的手臂。其實她不是這麼緊張比賽的人，只不過是不讓尹深講到自己武功的事情而已。隨著病情的加重，隨著與石強最後一戰的越來越近，趙小飛彷彿已經感覺到尹深的生命如實質般正在飛快地從她手指間流失。一向開朗也看開了的她，再也禁不住，夜夜悲傷。何況是尹深說到「罪魁禍首」時，她心裡更是如刀割般難受。

「騰龍術確實很強！」看到幾乎一分鐘后倪劍才落在賽場上向袁亦遠撲了過去，蔣志身感嘆道，為那麼久的滯空力

「龍形！」而洪峰的這兩個字則點出了騰龍術的另一個特點。不論是防守，還是進攻，騰龍術都是在龍形的真氣下完成的。

「不是說一招嗎？」袁亦遠這一聲清呤讓全場觀眾都聽得一清二楚。

「哦，怪不得，原來他們是要一招決勝……」洪峰解說道。不過他還沒說完，蔣志身就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

「來了！」

袁亦遠那一聲清呤最大的作用和倪劍的那聲喝一樣，就是提取體內最純的內勁。在這一聲過後，袁亦遠身體周圍「噼哩叭啦」閃爍著藍色的電圈，象精確的導彈一樣紛紛畫出一道道藍色的軌跡向倪劍射了過去。

這是無極電第七層「電極無終」特技「萬電穿心」，直接匯聚空氣的電分子，以體內真氣的影響下，形成意識攻擊。其實原理很簡單，就是陰陽兩極的道理，同性相斥！連續兩年的比武在賽，倪劍都是敗在袁亦遠這一招之下。

「滋……」電光在打到倪劍身上后，又自動聯手形成了一道光圈，將倪劍團團圍住。象懲治籠里的小白鼠一樣，肆無忌憚地亂電一通。

「哦……」十萬觀眾齊聲聲惋惜，以為倪劍又要那麼悲情地連續三年敗在這一招下。因為從現在看來，「萬電穿心」的威力比前兩年大了很多，就算倪劍有了進步，也很難避開，何況現在根本就被困住了。

「說了是一招！」連續被高壓的純電電擊，本來不得不停下身形的倪劍，聲音還是那麼中氣十足。聽見隨著他這一聲大叫，那層層的電圈竟然被震得四分五裂。

「好呀！」這是觀眾們的歡呼聲，誰都願意比賽更精彩些，雖然有些時候「KO」也很爽。

「原來『萬電穿心』根本就沒電到倪劍，而是纏在一條龍氣上！」蔣志身眼尖，看見一條龍形真氣隨著震碎的電圈四分五裂，一口倒出了真氣。

現在已經沒有人有閑功夫去感嘆倪劍的進步了，因為倪劍已經和袁亦遠處在了肉搏的最佳距離。

「我好象要出第二招了……」也不知是自嘲，還是提醒，袁亦遠輕笑道。不過話音未落，無數條氣龍已經纏繞在了他的身上，而龍的締造者倪劍，身體和袁亦遠一樣，都消失了氣龍狂舞的真氣之中。

「騰龍術第八層，群龍有首……原來是這一招破了『萬電穿心』！」身為武聯老大的蔣志身，連這個都不知道的話就太丟人了。

「因為騰龍術是招數結合內功的神奇武功，所以階級的名字也是特技的名字。」作為評論員就是這麼繁瑣，為了照顧許多年輕觀眾，洪峰不得不細說了一下。

「破！」袁亦遠身體從龍的糾纏中顯露在人前，不過大家都看不清楚，因為袁亦遠全身都纏繞著藍色的電火花，一眼就知道是他。

「沒那麼容易！」倪劍的聲音是從霧一般的打鬥點傳出來，只見十數條就將被藍電消滅的巨龍又生龍活虎起來，本來龜裂的龍身又復活了。

「好！這就是群龍有首的真義所在！」蔣志身贊道。

「好！」這聲「好」卻是袁亦遠所叫。當他再次隱入氣龍中時，惹人注目的藍色也消失了。

「不會是袁亦遠要敗吧？」大部份人心中都升起了這個興奮的想法。王者顛覆，那可是永遠都吸引人的場面。

「不會！」石強和尹深都對身邊懷疑的人這麼說，「只不過袁亦遠要用無極電第八層的功力了。」

果然，一聲悶哼從無數條氣龍包圍的戰圈中傳出，因為聲音沉悶，都聽不清楚是誰的。但是看看那些飛揚有力的氣龍速度開始減慢，很多人都估計，倪劍吃虧了。

「再破！」袁亦遠的聲音再次傳出，充滿自信。不過身體不象之前那麼顯眼，因為沒有藍色火花的出現。

「哼……」氣龍在一瞬間崩潰，倪劍連連後退，每退一步，身上的防護衣就掉了一塊。

隨著氣龍化作的煙霧漸漸消散，露出了如天神般的袁亦遠。雖然袁亦遠長相再普通不過了，但是一道道乳白色的電火花在他身上閃耀，加上還未散盡的白煙，既使沒有藍色那麼惹人注意，但更現威嚴。

無極電第八層「電極泰來」，代表已經正式踏入電之奧秘的階級，電的顏色當然也會發生變化，由藍化白。

全場先是一片冷清，跟著暴發出震天的掌聲和歡呼聲。雖然兩個北方統治者交手的時間不過五分鐘，但比起那一個小時的惡戰更具曲折和觀賞性，給予最強力的肯定是理所當然的。

「我還是看不到無極電第八層的奧秘……」倪劍坦然接受失敗，在雷鳴般的掌聲，苦笑著對袁亦遠說道。

「但你還是逼出了我的全部功力。」袁亦遠向倪劍走了過去，伸出了自己的手。

倪劍迎上，緊緊握住袁亦遠的手，說道：「明年再來！」

隨著標誌著兩人高中爭霸時代已經結束的這一握手，全場氣氛又向上熱鬧了一番。

「好！」袁亦遠有力地說道，「我相信有我們的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一定不會讓小弟弟們再風光無限了。」

「是呀，不會再輸給兩個大學的附高了。」倪劍笑道。

「呵呵，在這之前，我還是希望你先把慶豐的主帥給我幹掉！」袁亦遠鬆開手，象個朋友一樣給了倪劍肩膀輕輕一拳。

倪劍苦笑：「你是要讓我打敗韓霜月？要是下午慶豐的主帥是方真昴，我答應你！」

「……」

「不過我想，在這屆大賽上我還是能看到你電的奧秘，因為今年的韓霜月，絕對是一個能讓你不得不傾囊施為的對手！」倪劍笑得很賊，說道，「如果你的對手是石強……清華附高王朝會不會徹底被顛覆了呢？」

「你也這麼看好那個胖子？」袁亦遠很驚訝，沒想到根本沒看過石強正經動手的倪劍竟然這麼看重石強。

「呵呵，感覺而已，你知道的，騰龍術對『氣』的掌握幾乎到了苛刻的地步。我感覺你對上石強，機會只有四成不到。那個胖子，太強了！」

「是的，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袁亦遠也不否認，「不過，胖子並不是我們中國學界的第一，還有人和他差不多，甚至超過他！」

「是嗎？除了石強，還有這樣的人存在？」倪劍奇道。

比賽結束后二人已經羅嗦半天了，但沒人管他們，一來他們是上午結束最晚的比賽了，二來允許超級高手之間的惺惺相惜。

「是的，一樣是個胖子！」袁亦遠想想尹深和石強的樣子，笑了起來，「為什麼高手都是胖子？」

「大概作者也是胖子吧……」倪劍答道，「你還沒說是誰呢？」

「說了你也不知道。」袁亦遠故意逗了一下倪劍，然後說道，「不過本屆大賽結束后，他們之前要舉行一場私下較量，那可是本世紀……」

「啊！時間？地點？」倪劍已經容不得袁亦遠形容了，著急地問道。

「還沒具體確定下來呢！到時我通知你就是了！」袁亦遠眨巴著眼睛，「所以下午你要動員所有的北大主力，跟我把慶豐往死里狠狠打，哈哈哈！」

「切！」倪劍看到北大附高的成員都在等著自己去午休，便向袁亦遠揮手告別，不過最後又提醒了一句，「那場世紀大戰記得通知我！」

「知道了！」袁亦遠也返身下賽場。在二人閑聊的時候，大賽已經公布了清華附高和北大附高的結果，3：2，然後宣布了一下這一輪打完后的排名，上午的比賽就正式結束了。

貴賓席上，蓋斯·丹皮爾正順著秩序往出口走著，不時扭頭看看袁亦遠。這個時候，他對這個「師兄」已經心服口服，並且把袁亦遠定為了奮鬥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