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鑿壁借光

「你們聊什麼呢？氣氛這麼沉重。」

就在顏回愣神之際，福伯拿著兩本書從內院之中走了出來，看著顏回他們問道。

「福伯，我們在談葉公、愚公和那個東施的事情呢。」周大解釋道。

「是我問的周大哥、周二哥他們。」顏回此時也回過神來，補充了一句，怕福伯責怪周大周二他們。

對此，福伯倒是稍顯意外地看了眼顏回道：「你什麼時候對這些事情也感興趣了？」

「這不是想聽聽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嗎，免得閉門造車。」顏回汗顏回道。

聞言，福伯稍顯欣慰地看著顏回道：「你現在認識到這些就好，省得你以後吃了虧。」

以前的顏回只知道死讀書，雖然天資不錯，但對外界事物是漠不關心，除了知道一點常識之外，對於其它事可謂是兩眼一抹黑。

「行了，這是你要抄的書還有你借的書。」說著，福伯便把手中的兩本書遞給了顏回，顏回伸出雙手將書從福伯手中接了過來，與之一起的還有一把碎銀子。

當顏回摸到碎銀子時，臉色微變，急忙對福伯道：「福伯，你給多了。」

抄一本書，最多也就十文錢，但現在福伯給了顏回三四兩銀子，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多餘的錢是給你買衣服的，天兒越來越冷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有什麼難處就跟福伯說。」福伯擺擺手道。

顏回眼眶不禁一熱，感動道：「福伯。」

「好了，別這麼扭扭捏捏的了。我還要去服侍老爺，就先走了。」說完，福伯便佝僂著身子，邁著小步轉身離去。

顏回對著福伯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才對周大、周二他們辭別道：「周大哥，周二哥，我也先回去了。」

「行，我們兩兄弟也要守門，就不多挽留了。」周大點頭道。

顏回將兩本書及碎銀小心放好，便向著外面的街道走去。到得東街之上，顏回首先找到了一家書鋪，將筆墨紙硯買好；然後才找了個小攤，將飯吃了，最後才去衣鋪買了兩件厚棉襖。

冬季，白天本就短暫，當顏回一切都弄好之後，天色已經微晚。顏回看著自己手中只剩十多枚銅板兒時，臉上不禁露出感慨之色。

「得想個辦法掙錢了。」

當顏回回到家之後，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下來，凜凜寒風在虛空中呼嘯而過，顏回關上門，沒有絲毫火光，屋內一片漆黑。

「唉。」

見此，顏回嘆了口氣，「看來只有等到明天白天才能看書了。」

顏回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將棉襖披在了自己身上，然後從懷中取出了那兩本書，放在枕頭下，便開始躺下睡覺。

可無論顏回怎麼睡，都無法睡去，心中一直牽挂著那本《詩經》，想著自己天啟，越想便越興奮；最終，顏回翻身起來，從枕頭下將《詩經》摸了出來。

顏回雙手摩挲著《詩經》封面，小心翼翼地將其翻開，可無論顏回怎樣努力，都無法識清書頁上的文字，實在是屋內太過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不行！今天說什麼也得看一看！」

內心強烈的慾望驅使著顏回，使得顏回不甘就此睡去，雙眼環顧四周，還是沒發現任何能夠生火的東西。

「咦？」

突然，顏回的目光在一處牆壁處停了下來，然後急忙放下手中的書，向著那處走出。

「居然有一絲光亮。」

顏回湊了過去，只見這處牆壁開了一個小縫，有一絲朦朧光亮從縫內傳出。

「這應該是程府某個下人忘了熄燈吧。」

顏回喃喃自語道，現在已近子夜，多數人都已睡去，而現在程府的那處房間還亮著燈，應該是下人忘了熄燈的緣故。

顏回看著這處縫隙，猶豫了片刻，然後便下定決心道：「前世的古人都能鑿壁借光，為何我不能！」

說著，顏回便在房屋中找了一個根木棍，小心翼翼地將牆壁處的那個縫隙鑿大，當洞口有木棍那般大小時，顏回便沒有再繼續開鑿。

看著從程府內透過來的一束光亮，顏回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欣喜之色，「總算是有光了。」雖然這束光顯得有些黯淡，可對顏回來說卻足夠了。

顏回再次將《詩經》捧了起來，雙腿盤膝端坐在牆壁之下，表情肅穆，一副淡定模樣，但內心卻早已迫不及待。顏回勉強平復了下心神，然後緩緩翻開了封頁，入目的正是《詩經》第一篇，《關雎》！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顏回瞬間進入了忘我的境界，雖然顏回的前身已經讀過，但畢竟沒有自己親身品讀來得好；顏回一字一字地品味著，在其眉心之中，一道道氤氳白氣漸漸浮現開來。

浩瀚！正大！光明！

而就在顏回閱讀《詩經》之際，隔壁程府的那處房間之中。

「嗯？」

一位約莫五十多歲，身著華服的老人放下自己手中的經書，看著那處被顏回鑿開的壁縫疑惑道。

「發生什麼事了，老爺？」這時，福伯突然從旁邊走過來恭敬問道；顯然，這老人便是這程府的老爺，程頤。

「旁邊那間屋子的主人，便是你跟我說的那個名叫顏回的年輕人？」程頤問道。

「不錯，老爺，怎麼了？」福伯點頭道，不知道程頤為何有此一問。

「你看看這裡，仔細感受下裡面散出的氣息。」說著，程頤便向著那處裂縫指去。福伯雙目一凝，便發現了那個縫隙。

「這是，儒氣？！」福伯感受到裂縫內傳出的氣息，驚疑道。

程頤聽聞，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儒氣。應該是那個顏回散發出來的，看樣子他是準備要天啟啊。」

「但小的估計他這次怕是不能成功，看這氣息，應該是才誕生出來的儒氣才對。」福伯搖頭道，從縫隙中散發出來的儒氣，氣息十分微弱，若不是仔細感受，輕易還發現不了。

「呵呵，不錯；但你再感受一下這儒氣，與一般的儒氣有何不同？」程頤再次問道。

聞言，福伯再次凝神感受著這股氣息。

「咦？」

突然福伯詫異道，只感覺這股儒氣浩然正大，充滿了一股洪荒氣息，好似來自遠古，又如煌煌大日，威儀凌霄！

「這，這是《詩經》？！」福伯不可置信地望著程頤道。

程頤點點頭，「不錯，正是《詩經》！想不到啊，時隔一千年，還能有人以《詩經》孕育出浩然正氣！」

自千年前，大儒王應麟感應天地，以巍巍浩然氣在東海海岸書寫出《三字經》之後，靈界人族的儒家弟子，基本上便是以《三字經》作為天啟的首選！因為其簡單易於入門，受到無數儒家學子的追捧，現在已很少有儒生是以《三字經》以外的經書來天啟的了。

「今天他來找我借《詩經》，我還以為他是要重溫一遍，沒想到他卻是要以《詩經》來天啟。」福伯喃喃自語道，雙目一陣失神。

「阿福，你再給我說說這個顏回的情況。」程頤問道。

福伯回過神來，將顏回的情況詳細地給程頤說了一遍，程頤聽聞后，沉思了片刻，然後看了眼那處壁縫，對著福伯道：

「阿福，你吩咐下去，以後晚上這間房屋的燈就不用熄了。」

「老爺，你這是.......」福伯不解道。

「呵呵，難得見到一個刻苦用功的後輩，就給他一個學習的機會吧，不過這件事就別與外人說道了。」程頤摸著鬍鬚笑道。

「那我替顏回謝過老爺了。」見到程頤是這個打算，福伯急忙躬身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