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些真相
大天地娛樂館門口。
站在不算陌生的大門前,我最終還是選擇了從地下停車場的後門進去。對於這種地方,顯然後門要比前門更來得舒適許多。
電梯口的兩個守衛比較面生,同樣的,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通過對講機確認后才給我放行上去。
這次接待我的不是天鷹,而是黑哥。原來那個辦公室就是屬於黑哥的,此時他正坐在裡面等候著我。
燈已經關上,牆壁上面對著我的依然是背影。
麗麗媽咪親自在電梯口等候我,然後將我送至黑哥的辦公室,沒有跟進來,轉身將門反鎖帶上後轉身離去,留下我跟黑哥兩個人,還有一面投影牆。
「多多,來了,坐。」
在黑哥的示意下我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眼睛卻緊盯著屏幕。
屁股還沒坐熱,那個背影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發話。
「一個多月過去了,你弄出點消息沒有?」
「沒有,你知道那傢伙不是這麼容易輕信人,不過已經有了一些進展。」
「哦?」對方的尾音拖得老長,明顯是不太相信我的言辭。
「他派汪洋來帶我,看樣子有點想重視我的意思。」
那人似乎也知道汪洋回來的事情,沒在這事上兜***,卻直截了當的切入正題道:「聽說汪洋回來不是因為這個關係吧?恐怕跟你身上的那條蛇有關?」
我臉色有些觸動,卻強制保持鎮定回道:「的確跟旦旦有點關係。」
「聽說白年在你帳上存入了一大筆錢?好像還跟什麼搞瘟疫的藥物有關?」
這個人真不爽快,我心裡暗想到,明明都知道了個大概還拐彎抹角的套話。
「報導上那種藥水是跟我有點關係,也的確是旦旦身上的一些特殊的東西弄出來的,為了取信白年才賣給他。所以現在他對我還挺感興趣,應該很快就能達成我們的交易了。希望,到時候你不要不守諾言才好。」
那人的肢體一僵,我幾乎以為他就要衝動的轉過身來與我面對面,可惜他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
「哦?它叫旦旦?可以讓我看看它嗎?我想,你應該有把它帶在身上吧?」
我忍下欲翻白眼的衝動,將圈在手腕上的旦旦解了下來,它早就在偷偷的聽我們講話來著。我肯定此時屏幕上那個人更透過攝像頭靜靜的觀察著旦旦的一舉一動,我們誰也沒有作聲,看著手掌中旦旦好奇的伸長了脖子,眼睛在黑暗中一閃一閃,除了我以為沒人知道它在想些什麼。
這時候,誰也沒想到會有一雙大手伸了出來,一把將旦旦捉住。
我到不擔心旦旦會出什麼事,到是有幾分意外,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活該那黑哥倒霉,看樣子捉旦旦並不是牆上那人的意思,完全是出於他自己的私心。因此當他被旦旦狠狠的咬上一口之後,那人既然動也不動一下,我十分懷疑他正在靜待黑哥死亡的過程。
手捏了捏褲子口袋裡的神仙水,把它貼身帶在身上已經成為我的習慣,只是是否要用它我還有些猶豫不定。事發突然,沒理清楚,若救了眼前這人對我有利還是有弊?如若我當著那人的面救了他,那人又人又會怎麼想?還會放我離開嗎?
「旦旦!」
還未及細想,卻瞥見旦旦詭異的動作我大驚失色喊道。
黑哥被咬這麼一下子,嚇得神智不清,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睜大著惶恐的眼睛四處躲閃旦旦。它正想用舌頭去舔食那牙洞里冒出來的血,可見這一口咬得有多深,只是我從來沒見過旦旦有噬血的嗜好。一些幾乎被我的遺忘的片斷又閃現入腦中。
酒吧後巷,旦旦衝到那死人的脖子上,那奇怪的舉動。返程中,汪洋對旦旦飲食的疑問,以及藍苗的回答。滿洞的蝙蝠屍體……
這一切到底都意味著什麼?
咔嚓!門口傳來門把轉動的聲音,旦旦這時已經回到我手上,討好的在我頸項間竄動,聽到響動聲也停了下來,危險的望著來人。
「麗麗,救我!快!送我去醫院,這畜生咬了我一口,快……」
黑哥一把沖了上去,捉住進來還不莫清況的麗麗媽咪搖晃道。
她頗意外的看著我,視線卻落在旦旦身上,久久未離去,但眼中的驚疑卻被我捕捉道。
「麗麗,帶他出去吧!」
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這黑乎乎的小空間里回蕩,麗麗媽咪聽到那人下的指示后不再遲疑,帶著黑哥離開。
嘭!的一聲,剛踏出門口的黑哥突然重重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透過門縫我看見麗麗媽咪僅頓了片刻很快就拖著他笨重的身軀朝外頭拖去,過了近一分鐘后才聽到吵雜紛亂的腳步聲傳來。
「把門關上吧!」那個冰冷的,機械似的聲音又傳來。
我連忙上去把門關上,同時偷偷的瞥了一眼,走廊空蕩蕩的鬼影都不見一個,看來麗麗媽咪把事情處理得很好。
「他就要死了。」我似對自己,對空氣又對那人道。憑我的經驗判斷,如果黑哥不亂動,不讓血液循環加速,也許還能多撐一時片刻。如果……我肯……
「你是說,你那條蛇有毒?」
「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解藥?」
「那你有解藥嗎?難道說……這毒跟那場瘟疫有關?」
這傢伙腦子傳得還真快,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也表示沒有解藥,也可以是對於那場瘟疫的回答,單看他是如何理解的了。
「哈哈哈……也無所謂,有沒有解藥跟那場瘟疫有沒有關係都無所謂,反正我知道你有瘟疫的解藥就行了。」
我大吃一驚,盯著屏幕道:「可是黑哥就要沒命了。」
「哼!他的命,他的命早在一年多前就該沒了,能活到今天算他命大。」
我聽他這麼一說很自然回想起老牛說的那,心裡一陣嘀咕,難不成又跟旦旦有關?想當年,那移動公司少東之死還真是它給鬧的。
那人見我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大笑道:「我早該想到的,哈哈哈……原來如此!我問你,兩年前,移動公司少東那場命案,是不是跟你手上那條蛇有關?」
我一愣,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後還是選擇點了點頭,反正都成這樣了,這人要殺要留都在他一念之間,總不能為了多年前那陳年舊事跟我翻臉吧?
「果然,是白年讓你去殺的?」
我留意到那人握住筆桿的手緊了一緊,把玩鋼筆的力道重了許多,聲音的調子也有了變化,該不會真動怒了吧?
心裡暗驚嘴裡卻說道:「不是。」
「那是?」
於是我一五一十的將那件丟臉的事給說了出來,事實上過了這麼久,心上那塊疤早已經結了塊去了皮,一段如夢往事罷了。
佐藤沐聽完后靜默了片刻后突然大笑狂笑起來,哭澀的意味卻讓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沒想到哇,沒想到,給我們惹來大禍的卻是個女人。哈哈哈……白年啊!白年!你果然是要給我找事,滅我會社。」
他忽然停止自言自語冷下聲來對我道:「你知道我們跟白年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子的嗎?」我很誠實的搖搖頭道:「不知道。」眼睛卻是晶亮,想到又有八卦可聽就來興緻。
「你們龍的傳人不是最信守承諾的嗎?當年我們會社與白氏早有君子協議,並且還有生意往來,雖稱不上私交深厚卻也算是友邦。他走他的陽光白路,我們過我們的暗夜黑道,各不侵犯,有錢大家一起賺。」
我突然聽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該怎麼把話給說下去,又或者是有所顧忌?心裡雖哈得要死,我面上卻故所無謂的樣子,靜待他說下去。十幾秒后,他陰沉的聲音又繼續說道。
「誰知兩年前,因為你們省的一個移動公司少東的命案,他突然挑畔事端,硬是我們給他個說法。我們這才知道,這移動的老闆是白氏的人,他死了兒子當然會要白氏出面給個交代,這也算人之常理。可問題了,動用了所有的手下我們都找不出他的死因,更交不出兇手來,不得以只好找當地的地頭蛇來頂這個黑鍋。誰知那白年死也不鬆口,一口咬定我們毀約要與我會社翻臉。這些年來,我們到是斗得個不亦樂乎,只是我一直都弄不明白事因。今天,總算讓我弄清楚了。」
「這樣說,白年也的確有可能是在為屬下出頭啊!」我小心翼翼道,生怕觸怒這隻老虎。
「哼!出頭?他根本就沒打算要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當年他就派了個王剛到市局來與我們為難,黑白兩道本是一家,有事都是互相通氣,可他突然來這麼一手,讓我這邊一點線索都弄不到。這還不算,就連死了兩個手下都被封鎖消息,害我們明明剛有點眉目卻又一盆如洗。車禍,哼!鬼曉得那車禍是不是白年動的手腳?不然兩個有經驗的盜匪怎麼會這麼輕易喪命?」
完了,聽他這麼一說我立馬醒悟過來是怎麼回事,敢情計程車綁架案那件事是他給搞的鬼?怪不得這事居然就這麼不聲不響的不了了之,原來後頭還有這麼千絲萬縷的關係。
「更可恨的是!」佐藤沐估計是火氣上頭,一時止不住,又接著忿忿道:「他還把我整整一個堂口一百八十六人給殲滅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還不知道白年肚子里的打算。他竟然為了斷我會社查出此案的始末,在他們剛找到兇手,並且派了人去捉他回來時,居然先一步下了毒手。我整整一個堂的人啊!由上至下一個活口也不留。」他痛心的口氣讓我汗顏不已。
心裡暗忖,原來這白年背地裡還幫我擔了不少東西,這佐藤沐口中來捉我的人恐怕就是被單玫她們嚇跑的那幾個黑衣人吧?我就說這事怎麼透著古怪,當時還是一愣傻小子,沒這麼醒目,再加上一心想著混日子,裝糊塗度日,要不是接連發生這麼多事端,我還真想糊塗下去。
佐藤沐可能也自覺話多了些,冷靜下來后話題一轉居然邀我會面,不用腦想都知道目的何在,不就是我手中的旦旦么?看來他也不傻,終於醒悟白年這一系列動作背後的目的,似乎直指旦旦。
可我無從選擇,只能與他相約二十天後見,等他聯繫。
我們剛把問題談妥那麗麗媽咪突然又無聲無息的開門進來,恭敬地站在我身邊,面向著牆壁,就像一個忠實的僕人等候主人差遣。
「事情解決了?」
「是!他們都認定大黑君服食過量毒品而死。」
「好!以後這邊的時暫有你打理,他不是還有個手下叫天鷹的嗎?」
麗麗媽咪瞥了我一眼才點頭道:「是!」
「能不能用?」
「傀儡而已,無大才,也沒什麼膽色,跟這位多多還是有兄弟之情。」
「哦?嗯……」那頭沉吟了片刻,我跟麗麗媽咪都屏息靜待,兩人心思各疑,私心裡我到是希望天鷹能掌舵的,當時沒有及時出手救治黑哥也是出於這個考慮。
片刻后他才又接著道:「暫時就推他上台吧!這地方也沒什麼大事,有你在就夠了。」
「是!」
「對了,我聽說你開了個娛樂館想讓麗麗過去幫你?」
這話顯然是跟我說的啦,太突然,我有些微怔,現在這種情況我哪裡還敢打這種如意算盤啊?忙打哈哈想矇混過去,誰知那人卻不依不饒笑道:「也好,都是自己人,你要真能坐在,我扶你起來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麗麗,這邊的事安排好后,你就挑些新人過去幫他吧!」他頓了一下又道:「弄些新面孔吧!如果這邊不夠我讓江蘇一帶給你弄些過來?不是聽說中國蘇杭盛產美女嗎?哈哈哈……」
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個風流人物,我心裡暗忖到,不過也難怪,日本人都好這個,其實全世界人都好,只不過沒他們這麼露骨罷了。不過……我轉念一想,忍不住眉峰深鎖,弄這個字眼還真是可大可小啊!我錢多多可不想真幹些什麼犯賣人口的事出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最好別指染,不然生個孩子沒屁眼怎麼辦?
「這個,不用了吧?麗麗姐是大忙人,這種小事怎麼好讓她操心?」無論如何放顆炸彈在自己老巢里總不是件好事,還是先推拒比較好。
「這事就這麼說定了,麗麗!」
「是!屬下聽命。」
我心裡叫苦不已,眼前這女人哪裡還有半點美態?在我心裡簡直如狼似虎。
出了娛樂館,趕緊給老牛打電話,告知他平安,以免他們都為我擔心。不過當他們聽說麗麗媽咪與上頭的關係並且要過來坐鎮后,都叫苦不已。
「叫什麼叫?老子我還鬱悶那!」我忿忿沖著手機話筒吼道,把正在盯著我手裡旦旦的店員嚇了一跳,我正在給丁菲換鞋。
「那我們拿她怎麼辦?供著?還是……」我也知道老牛的難處,說句實話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沒想到他們會玩這麼一手。
我沖著那俏麗的店員安撫的笑笑,斯斯文文的沖著話筒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看著辦吧!我還有事,就這樣吧!」說完毫不猶豫的將電話給扣上,扯著那店員攀談起來,嘿嘿……我沒啥心思,就是想聊兩句罷了,別想歪了。
不過那小妞顯然對我不已為然,卻是對旦旦頗有興趣,只可惜旦旦對她不來電,懶懶的睜開眼后理都不理人家一下就自顧自睡去了。
我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切,突然想到過去旦旦對女人的吸引力一直以來都讓我誤以為是它身形上的可愛,可現在看來似乎又並不完全是這麼一回事?難道真如莉莉所說那樣,是因為它身上帶著某些不名的氣味?說出來還實在匪夷所思。
回到白公館,直接找到丁菲,我知道她今天是早班,就碰碰運氣到宿捨去找她。還沒到地方各色各異的視線就投射過來,弄得我莫名奇妙,特別是男人們那凶神惡剎恨不得把我生吞的樣子,嗯!該不會是因為上次的友好賽吧?
拜託!他們以多人敵我一人,把我打得個半死我都沒意見了,他們還有什麼想法?實在是不識好歹,有本事今天再來比過,我肯定把他們都弄倒,就算弄不倒已不會讓他們傷到半分。經過長時間的急訓后我對自己可說是自信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