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問罪史可法(求收藏求推薦)
原來這位正史上標榜的抗清名將民英雄仇視農民軍甚於東虜,在他的意念當中,曾一度把埋葬大明的大清當作朋友,當時有他這種思想的朝堂大員還不止史公一個,朱由崧這副軀體的原主人就是其中之一,因此才有了後來的「聯虜平寇」的荒唐之舉,這些人除了投降賣國、苟且偷安,甚至甘當亡國奴的思想作怪之外,他們主要犯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邏輯錯誤。
然而此朱由崧早在三天前已經非彼朱由崧了,此時臉色已經變了,可不是高興而是慍怒,他當然知道這段史實,吳三桂勾引大清引狼入室,把李自成趕出北京之後,這個在南京苟且偷安的弘光帝在不明內情的情況下,竟然派出使者帶著大批的錢糧酒肉去犒賞漢奸吳三桂,成為最荒唐的****之舉,留下千古笑柄。
想想這些雖然與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但他也感到不爽,啪地一拍桌子,「史可法,爾可知罪!」
史可法正說得興起,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嘴沫子都要飛出來了。他以為弘光帝聽了獨家喜信和建議肯定會大加讚賞,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能獻上一策使龍顏大悅,入主內閣首輔的問題估計就解決了。
在他眼中,弘光帝就是一個小富即安容易滿足的政治傀儡,不學無術只知道飲酒享樂玩女人,能當上皇上已經心滿意足了,偏安江南,苟且偷安,至於移駕北都光復大明,他哪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啊?國家大事還不都指望著我們這些廷臣?
可是他做夢沒想到,弘光帝會突然發火,這一巴掌把他拍懵了,傻乎乎地看著朱由崧,臉上像被抽去了神經。
不止是他懵,其餘的三位元老也有些發傻。
儘管他不知道弘光帝因何發火,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沖了皇上的肺管子,但反應過來后史可法趕緊跪伏在地,「啊……皇上恕罪……」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在想,「臣何罪之有啊?」
「朕來問你,你可知道一片石戰役的真正內幕?李自成是怎麼敗的,吳三桂又是怎麼勝的,這些你都清楚嗎?……」
在四位朝堂大員呆若木雞的表情中,朱由崧說出了實情經過,這些人全傻了。吳三桂投降東虜了?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而這位尊貴的皇帝陛下只知道在宮中飲酒玩女人,他是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特別是史可法,嚇得磕響頭乞罪。要知道提議犒賞漢奸賣國賊的罪名可不輕啊,儘管他不知情,但皇上要治他的罪至少得人頭落地,如果再加上瀆職、妄奏不實等罪名,重一重就得滿門抄斬,甚至戶滅九族,連祖墳都得刨了。
這時禮部尚書錢謙益跪下了,「陛下息怒,憲之固然有罪,但念在他不知情又對陛下忠心耿耿,縱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請陛下從輕發落。」
其實朱由崧根本沒打算殺史可法,儘管他知道皇上至高無上,但他也知道明末的皇上跟其他朝代不同,不能仗著皇權為所欲為,隨便殺人,朝堂大事還要受內閣限制,甚至有時就算是沒有皇上,只要有內閣,國家機關可照樣運行,要不萬曆皇帝都可以幾十年都不上朝呢。
另外史可法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要因為這件事誅殺一個朝廷重臣,又會給那些專愛跟皇上作對的東林黨留下口實,甚至指不定會出什麼事來,剛過去不久的紅丸案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何況留著史可法還有用,至少眼前可以牽制一下馬士英,給他留出些時間。
第一次行使帝上權力的朱由崧雖有些冒失,但不是沒有腦子。
「史可法,你固然擁朕登基有功,但你身為兵部尚書,消息如此閉塞,有瀆職之嫌,今天又給朕出如此荒唐的注意,不懲戒你一下難以服眾啊。官降一級,罰俸兩年,以觀後效。」
朱由崧一句話,史可法的兵部尚書沒了,成了兵部左侍郎了,另外兩年沒有俸祿等於白給皇帝打兩年工。
「臣謝恩……」史可法做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但此時卻沒有半句怨言,相反有的只是感恩,因為他知道吳三桂降清這麼大的事連在寢宮內養病的皇上都知道了,而他這個兵部尚書卻半字不知,還出此下策,難怪皇上會震怒了,別說官降一級、罰俸兩年,沒砍了自己的腦袋就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等史可法磕完頭起來時,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他知道就這一件事,入主內閣事恐怕已經沒有指望了,真是弄巧成拙,後悔不迭,同時他也納悶,這位有著七宗罪只知道在宮中作威作福的酒色皇帝,之前對他可是言聽計從的,病了這一場后,何來如此的威嚴和脾氣?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世上的事情就這樣,有人哭就有人笑,有人倒霉,就有人走運。
史可法官場失意,對於馬士英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別看皇上沒有殺他,但短時間內他已經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剩下一個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的姜日廣就更不在話下了,他跟呂大器當初擁立的可是潞王,跟史可法真有異曲同工之妙,我馬某人只須差人巧妙地在皇上面前點一點這些剛剛往過去的往事,這內閣首輔之的寶座自然就非老夫非屬了!
馬士英臉上現出得意之色,在他看來,今天史可法被問罪不是因為他失職消息閉塞,也不是因為他給皇上亂出餿注意,而是因為他當初擁立桂王反對朱由崧登基所致,這個內幕又是他馬士英悄悄通過大太監韓贊周向皇上告了密,皇上今天之所以震怒,是找了個借口秋後算賬來了,想著這些,馬士英心裡甚至感嘆朱由崧是個英明的君王了。
倒是錢謙益心中既恨又怕,當初他也不同意立這個弘光帝,這個東林黨的領袖以立賢為名主張擁立潞王朱常芳,其實賢君不賢君的東林復社的人根本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一旦立朱由崧登上皇位,數年的移宮案和廷杖案會牽連到他們。只要不立朱由崧,無論立誰他們東林復社的人都不會有反對,可是偏偏朱由崧登基了,而且還因這兩句話就降罪這位兵部尚書了,這是不是要翻舊賬的節奏啊?昏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