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對不起，我失態了。」木木看著伍月，表示歉意。
伍月有些愣神，又是後知後覺地問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之前的話，便是沒有明白，似錯亂與荒謬；如今的言行，更是不在想象的範圍之內。
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時刻處在風輕雲淡的位置的木木不平靜，但這樣的事情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呢？
伍月不知道，想知道。
木木指了指頭頂的天空，有過猶豫，有些遲疑，輕聲嘆息道：「規則，無處不在。」
伍月搖了搖頭：「不明白。」
「我說過，有某種力量存在，抹去曾經的記憶，很多想記住的過往都記不住。」木木抬頭，看著之前指過的天空，「那種力量，我一直在想著抗衡，卻不見任何贏的希望。」
「好像我們存在著，就不能有那些思想，只需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一些規則，不能逾越，甚至連想都不能想。」
「我也記不住太多事情，但因為有些事情想得多了，也想方設法去記住，就留下了痕迹。」
「從這些痕迹看來，我做了很多事情……也只是做了很多事情。」
「就在之前，我的準備，又失敗了。」
聽木木平靜述說，伍月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木木一直努力去打破規則，想要記下曾經發生的一切，去打破冥冥中的壓迫，也做了一些……應該是做了很多準備。
但是，結果是失敗的。
想做的事情沒有做到，曾經的努力都付之東流，那的確是很令人不喜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做的準備是什麼了。」木木嘆息一聲，繼續說道，「只是知道，做了很多努力，也想辦法得知結果，可還是失敗了。」
雖然聲音很平靜，木木也知道自己很平靜，但內心還是有失落，那微弱的不甘的念想都不想讓其繼續存在了。
失敗是很可怕的。
一直以來的失敗，都是對信心的打壓。
屹立於九天之上的身影，原本是有種一切外物都不放心中的豪邁，卻只落得一個只剩失敗的落寞下場。
站在別人所不能觸及的高度，看得越遠的同時，會感受到常人所不能體會的冷冽。
有事情做的時候，可以不無聊。
沒有事情做的時候，也是不想去找點事情做的時候，很多人便開始了回顧往昔。
以往的記憶都應該在腦海中，可能因為時間的流逝，忘記某些不太深刻的過往，一些瑣碎的事情更是無法記住……但總有一些事情，是很深刻的，是無法忘記的。
明明有些事情無法忘記，可到了回憶的時候，卻沒有那麼清晰，好像被迷霧遮擋住了。
越長時間的思索，越長時間也越多的迷惘。
然後，於不知所想時，察覺到一絲耐人尋味的不同尋常……這天地，似是不同。
抬頭所望的星空，目光極盡處的星辰……如何離開生養自己的土地，到那神秘、絢麗的無垠廣袤？
漫長的歲月，流逝了。
一直往上的飛馳，按道理來說，頭頂的天空，早就不再是阻礙，可是……
「這天地，約束著我們。」木木輕聲說道，「我們永遠無法離開，像是籠子里的鳥，也比籠子里的鳥更加不如。」
「為什麼要想離開呢？」伍月問道。
木木看著伍月，看得很仔細，和最開始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應該熟悉也熟悉了的面孔，有一種很奇妙的美麗……
最終，搖頭。
人，活著，活得好了，就得有點想法。
不再是只追求活著的時代，也不需要再糾結生活中的瑣碎，征服了這天地間的生靈，如何不把目光放到視線極盡的遠方，那星空所展現出來的璀璨世界……
不說征服，也不是征途，只是想去遠方看看。
可惜，去不了。
一些想到的可能都被抹去了。
星辰大海，那是不會忘卻的「目標」，自思想不再「混沌」的那一刻起，就不會被磨滅。
「有些時候，我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要去想那些問題。」木木有些迷惘，「如果什麼都不想，只是立足於所擁有的，不是可以很輕鬆嗎？」
除卻一些不需要理睬的存在，已經算是站在了九天的最高處。很多事情，都不過是一念之間的……就是在這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
木易笑了起來。
好像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也應該是又想明白了。
何必在乎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啊。
好像是木木說自己的，所站的高度太低，一時間的改變，不足以將一切思想改變。
自己是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其實並沒有活多久的人。
生死這種東西，說是看慣了，其實是沒有的，很多真正的恐怖並沒有經歷過，無法做到像是木木那樣的古井無波。
放到木木的角度，生死就像是一次輪迴，死亡之後，其實和活著是一樣的，不會改變生命存在的意義，也不會因為生命的誕生或是逝去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如果是放到修鍊中，那就是一種不會再被改變的道，似是無情，卻最自然。
無法被改變的內心，是修鍊的漫長歲月里漸漸多出來的堅定。我把你殺了，那就是殺了，好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沒有什麼好想好糾結的。
你不能讓我的心緒波動，我又怎麼會覺得殺你是好還是不好？
那是不存在的。
木易沒看懂沐的動作與神情，就好像根本不需要看懂一樣。金的出現與離去，其實都是註定的，只是一個意料之中的意外。
木易大概知道了解決一切的最迅捷的方式，可那樣的方式是他不喜歡的，是不會選擇的，也是很傻的。
誰會沒事選擇死亡？
除了那些腦袋裡只有自認應該死去的人，加上那些衝動的看不到希望的人，誰都不想死。
死有什麼好的，不如好好活著。
別人的生死，和自己有直接關係嗎？並沒有的。金說的，都是假的。
眯著眼睛去看這個世界的時候，木易真的覺得，真的好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