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悲痛,善意的謊言
「丫頭!」南蒼朮被她的動靜吵醒了,睜眼就見她皺成一團的小臉,以為是牽扯到了身下,忙緊張地把人小心地抱進了懷裡。
「是不是痛?我讓人請太醫!」說完就要扭頭,錦娘忙把人攔住。
吃力地抓著他的袖子搖了搖頭,「沒事,我不……」
「痛」字因她摸上小腹的手而卡在了喉嚨里,錦娘以為自己弄錯了,愣是起身在已經平坦的腹部上摸了好一會兒,心裡有些涼。
「夫君,」她抬頭,大大的眼裡好生慌亂,「孩子呢?我們的孩子呢?不會的……你告訴我不會是這樣的對不對?」
她眨了眨眼,表情分明沒有多大的波動眼淚卻已經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南蒼朮看著那雙水意漣漣的大眼,整日下來那種剜心的疼又涌了上來,一把將人緊緊地按在懷裡,沙啞了聲音。
「丫頭不哭,沒事的,現在沒有了,我們以後還會有好多好多崽子,沒事的……」
沒了……
真的沒了……
錦娘抓著他衣裳的手突然鬆開了,獃獃地任由他抱著,卻是一點聲音都哭不出來。
歷經了好幾次的驚心動魄,原以為這回能把他好好地生下來,看他一點點長大,聽他喊她「娘」的聲音,以為那些事情過了就不會再有坎坷,可是……
南蒼朮緊緊地抱著她,隔著衣服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懷中濡濕一片,冰涼的眼淚隔著衣物灼燒了他的心。
他沒聽到懷裡人的回應,擔心不已,輕輕地將人從懷裡挖出來,果然就見那張臉上已經滿臉淚水了。
「夫君……」錦娘動了動唇,艱難地喚他,眼裡濕意不斷,朦朧得她都快看不清他了。
南蒼朮哪裡見得了她這樣,繃緊的下顎鬆開來,很是輕柔地用手抹去她臉上的眼淚。
「不難過好不好?這種事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為夫知道你將孩子保護得多好,知道你愛他,也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但丫頭,你這樣我心痛。」
他向來不是個多話的,然每次在她面前卻是忍不住多說,捏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可以感覺到那裡在跳動。
他說:「孩子沒有了,你痛我也痛,我看著你痛,這裡便更痛,你忍心讓我痛徹心扉嗎?」
錦娘的眼淚隨著他的話一個勁地往下掉,無力垂下去的那隻手再次揪緊了他的衣裳。
她癟著嘴,連連搖頭,「我不想你痛……不要你痛,可是……可是夫君,我真的好難過,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孩子,我是個沒用的妻子,沒用的娘,我……」
她說不下去了,抬手便往自己的臉上招呼去。
南蒼朮一把抓住她的那隻手將人再次摁進了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不,不是的,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經歷了這麼多都能將孩子保護到現在,沒有人比你更好,我不許你再這樣說自己,更不許你打自己,你要養好你的身子,這樣以後才會有更多的孩子,不是么……」
這哪裡是她的錯,分明就是他親手導致的這樣的局面,可她卻傻乎乎地以為是因為她,這樣的她,怎麼能不讓他心疼。
錦娘哪裡知道這其中的曲折,只聽他這麼一說,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哽咽著從他懷裡抬頭,眼睛都哭腫了,「真……真的嗎?我們……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嗎?」
她每說一句便抽泣一下,委屈而難過的樣子看得南蒼朮心都快化了,淡淡勾起了唇,道:「丫頭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在質疑為夫的能力?」
兩人又不是有毛病,怎麼不會有孩子?
錦娘這會兒正傷心著呢,哪裡聽得出來他這會兒的胡話,只聽他這麼一問連忙搖頭。
「不是的……不是你,是我……我在質疑我的能力……」
她連第一個孩子都保不住,她真的還能再繼續要第二個么?
南蒼朮前一刻還覺著已經把人勸好了,誰知聽了這話后就有些不明白了,道:「質疑你的能力?為何?你的身子我都抱了無數遍了,確定沒問題,太醫也說沒問題,有何可質疑的?」
太醫說她雖底子不好,但因後來養得好,身子健康得很,所以生孩子是不成問題的。
怎麼這會兒到她這裡就成了質疑能力的問題了?
錦娘本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但聽他這會兒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好像就明白了過來,難過的心情一下子就被他給帶偏了,眸子一垂。
「你……你在說什麼?誰跟你說這個了……」
她不過就是擔心自己保護不好孩子,誰跟他說能不能有孩子這回事兒了。
南蒼朮蹙了蹙眉,低頭捧著她的臉問:「不是這個?那丫頭說的什麼?」
他怎麼就聽不懂這丫頭的意思呢?
錦娘對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看到他讓她安心的臉,嘴一癟,撲進了他懷裡,悶聲道:「我保護不好我們的孩子,我……我總是讓他出事,他一定是……一定是不想讓我當他的娘才會……才會不要我,我這個樣子,還有什麼資格當娘……」
她想,如果今天她沒有用跑的話,就一定不會讓孩子出事,可是她偏偏那個時候一點自覺都沒有……
南蒼朮現在算是聽出來了,他的小丫頭是在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孩子。
心中猛地一抽,把人拉了出來迫使她直視他。
「丫頭你記住了,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也不該由你一人來護著,他出事,也有我的責任,你若因此便不敢再要孩子,那便是在責怪於我。」
「不是的!」錦娘連忙搖頭,眼淚隨著她的動作灑到了南蒼朮的手上,「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今天都是因為我……所以才……真的夫君,我真的沒有怪你的意思!」
生怕他不信,想再說些別的,可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心急動作便有些大了,牽動了身下還在隱隱作痛的地方,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南蒼朮頓時心裡一緊,掀開被子便去脫她的褻褲。
「你做什麼?!」錦娘一羞,連哭都忘記了。
南蒼朮側頭皺著俊眉,急道:「我看是不是下面又流血了。」
剛才她「嘶」了一聲,他聽得清楚。
錦娘看他竟然面不改色地說要看她的那個地方,臉上頓時一燙,因著失血過多的臉頰上多了兩抹紅暈,忙用手去攔他,使勁將被子往身上扯,眼睛也不敢看他。
「我……我沒事,沒有流血……」
南蒼朮不信,非得要去脫她的褻褲,錦娘急紅了眼,心道雖說平日里兩人親近慣了,但現在殿內燭火通明的,誰敢讓他這般大大咧咧的看,慌了手腳便要躲開。
不想卻因為動作太大再次讓她痛得喊了一聲。
這下說不痛都沒人信了,南蒼朮二話不說僅一隻手將她的雙手給逮住,長腿一邁,更是將她的雙腿也給壓住了,動作輕柔得像是生怕把人給碰壞了似的。
錦娘急得嚷嚷,卻又不敢大聲,怕外面的人聽了去,無奈手腳都不能動,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將她的褻褲褪至腿上,然後伸手將她的腿給撥開,低頭便看了過去。
經他這一看,錦娘哪裡還記得傷心,心頭只覺羞憤欲死,索性將雙眼閉了不再去看他。
南蒼朮往她身下瞧了瞧,見那地方雖紅腫了些,卻沒有他想象中的流血。
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擔心她著涼趕緊著又把褲子給她穿上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