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發作
丁澤濤不耐煩道:「我也不想個和你爭,你只要給句話,這筆錢什麼時候還?」
樂正弘攤開雙手,一臉無奈道:「這就要看法院最後對三家公司的估值情況了,如果有多餘的錢先歸還銀行的債務。」
丁澤濤氣憤道:「哪來多餘的錢?你兩家上市公司的股權被你抵押了百分十三十,並且股價已經掉到了白菜價,剩下的股權控制在十幾個大小股東手裡,即便算上控股公司的資產也拿不出三十個億。」
樂正弘一臉沮喪地說道:「既然你對情況這麼了解,那就應該知道我眼下確實沒有能力歸還這麼一大筆錢。」
丁澤濤哼了一聲道:「樂總,咱們就別兜圈子了,雖然你的公司破產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的家底絕對不止三十個億吧,何況,你還有一家高飛公司呢。」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可惜我目前在高飛公司沒有一點股份,當然,我手裡確實還有點錢,可如果都拿來還貸款的話,那咱們的生意還怎麼做?」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還這筆錢了?」丁澤濤惱怒地質問道。
樂正弘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可沒有賴賬的意思,你不是說我們的生意每年會給我帶來十個億的利潤嗎?我只好替你白乾三年,三年之後這三十個億也就差不多了,當然,如果你覺得吃虧的話也可以適當算點利息。」
丁澤濤氣憤道:「可銀行等不了三年,馬上就會追繳這筆貸款。」
樂正弘一臉歉意道:「那隻好麻煩你先替我墊上了,三十個億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大數目,再說,你還可以找關係從其他銀行貸款。」
丁澤濤站起身來,伸手指著樂正弘質問道:「怎麼?你還真的想讓我幫你償還這筆貸款?」
樂正弘一臉狐疑道:「那你還有其他的好辦法嗎?」
丁澤濤怒道:「錢是借給你的,你自己想辦法,就算你在高飛公司沒有股份,但那也是你的公司,我倒是可以再幫你一個忙,你讓高飛公司做擔保,我可以從其他銀行幫你貸三十個億,起碼先解了燃眉之急。」
樂正弘緩緩搖搖頭說道:「這個方法倒是不錯,可遺憾是我說話已經不管用了,你也知道,軍方擁有百分十二十五的高飛公司股權,雖然他們不是大股東,可他們絕對不會同意做這種擔保。」
「那你就拿出自己的私房錢。」丁澤濤憤憤地說道。
樂正弘聳聳肩膀,說道:「我的錢都在股市上,已經縮水了一半了,目前也只能咬著牙堅持下去,割肉是不可能的,即便割肉也湊不夠三十個億。
所以,看在咱們是合作夥伴的份上,你就大人大量,先把這筆錢墊上,然後我分三年還清,那筆貸款的期限本來就有兩年,你現在逼我還貸款也不夠厚道啊。」
丁澤濤雖然是幫著販毒集團洗錢,可也不等於就是販毒團伙,他基本上還是一個生意人,所以,利潤對他來說最重要,畢竟牽扯到一筆巨款,以至於不惜請吳友良出面討債。
「樂總,我今天約你來這裡,就是要對三十個億給個交代,你想借破產賴掉這筆錢是不可能的,實話告訴你,我今天把老大都請來了,讓他說句公道話,」
樂正弘一聽,心裡一震,不過,隨即就表現出一臉不信的樣子,說道:「老大?你是說吳友良?」頓了一下故意大聲道:「他來了又怎麼樣?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跟他有什麼關係?」
丁澤濤哼了一聲道:「當然有關係,組織成員發生糾紛從來都是他做裁決,如果他說這筆錢不用還,那我沒二話,如果他說要還,那你就必須還。」
既然吳友良真的來了,樂正弘猜測肯定在樓上,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露面,不過,他應該能夠聽見自己和丁澤濤的爭吵。
「老大來了正好,我還想讓他評評理呢,說實話,我那兩家公司雖然陷入困境,但也不至於崩盤,認真說起來你才是罪魁禍首。
要不是你利用我妹妹洗錢的事情被人揭發出來,公司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會破產,我那兩家公司值一百多個億,你打算怎麼陪我?你還有臉問我要三十個億?」樂正弘故意氣憤地大聲說道。
丁澤濤沒想到樂正弘倒打一耙,也忍不住大聲道:「怎麼?你還賴上我了?你那兩家公司早就要死不活了,有沒有這回事遲早都要倒閉,你找找借口。」
「你們兩個這是要炒到什麼時候啊。」丁澤濤話未說完,忽然聽見樓上傳來一個男人冷冰冰的聲音。
樂正弘抬頭一看,忍不住渾身微微一顫,雖然上次已經認出了戴著頭套的吳友良,可等到再次見到這記憶中熟悉的面孔,一顆心怦怦亂跳,尤其是想起當年吳友良在審訊室里發出威脅時候猙獰的面孔,還是忍不住一陣恐懼。
丁澤濤站起身來,就像是小孩告狀似地說道:「老大,你也聽見了,他這分明是想賴賬。」
樂正弘也站起身來,看著吳友良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來,雙腿一陣微微顫抖,兩隻眼睛只顧盯著這個毒梟,以至於忘記了說話。
吳友良的雙眼也一刻都沒有離開過樂正弘,不過,雖然眼神凌厲,卻似乎沒有殺機,他走到樂正弘面前盯著他注視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沒想到當年替警察跑腿的小混混也混的人模人樣了,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樂正弘最怕吳友良提這件事,生怕勾引起他的仇恨,急忙說道:「我也沒想到你會成為老大,更沒想到咱們還能一起合作。」
吳友良在沙發上坐下來,點上一支煙,看看樂正弘,又看看丁澤濤,緩緩說道:「你們這些生意人事情真多,整天吵吵嚷嚷的,難道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丁澤濤好像並不是太畏懼吳友良,嚷嚷道:「老大,我們雖然是經濟糾紛,可也不可能找法院解決吧,今天你就說一句公道話,當初我之所以替他擔保貸款,也是為了促成我們的合作。」
丁澤濤沒說完,吳友良就擺擺手打斷了他,沖樂正弘說道:「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個道理難道還用得著我說嗎?」
樂正弘一聽,嚇了一跳,因為他手上可欠著販毒團伙好幾條命呢,懷疑他這句話會不會有其他的含義,於是急忙說道:「我沒說不還錢,只是眼下手頭緊,想分期還錢,不過,我這兩家公司倒閉跟老丁確實有關係,要不是他騙我妹妹幫他洗錢的話……」
吳友良擺擺手,打斷樂正弘說道:「情況我都知道了,還錢是一回事,老丁害你破產是另一回事,我看這樣吧,你給老丁還二十五個億,剩下的五個億就當他補償你的損失。」
丁澤濤好像對吳友良的決定不敢提異議,反倒這老貨一臉冤屈地說道:「補償五個億太少了,起碼十個億。」
吳友良沉下臉來說道:「這事就這麼定了。」
「既然老大都做判決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樂正弘一臉不情願地嘟囔道。
「那你什麼時候給錢?」丁澤濤怏怏道。
樂正弘嘿嘿奸笑幾聲道:「你放心,很快。」
既然吳友良已經露面,樂正弘就沒有心思再扯什麼三十個億的事情了,因為他已經下決心今天徹底把事情解決了,別說三十個億,就是丁澤濤的身家性命今天都吃定了。
可問題是丁澤濤和吳友良一點都不像是喝過被下藥的水,外面的兩個保鏢和樓上的人應該也都很清醒,今晚這場仗究竟該怎麼打呢?
說實話,眼下客廳里只有丁澤濤和吳友良兩個人,樂正弘好幾次都忍不住伸手摸著插在腰間的手槍,心裡有股拔出槍來朝兩個人猛烈射擊的衝動。
可一想到隨即會從外面和樓上衝下來的保鏢,還是克制住了,說實話,他可不想給吳友良和丁澤濤陪葬,更不想莫名其妙死在亂槍之下。
吳友良見樂正弘一臉順從的樣子,似乎心情好了一點,說道:「上次你的無人機表現不錯,行動效率非常高,客戶也很滿意,看來,今後的運輸問題就交給你了。」
樂正弘苦著臉說道:「可我們已經說好了,這種事情我們只干一次,畢竟我是個生意人。」
吳友良嘿嘿乾笑一聲,說道:「既然身子都已經打濕了,還在乎一次兩次嗎?就像女人一樣,既然已經被干過,也就沒有必要在乎那塊貞節牌坊了。」說完,一陣哈哈大笑。
丁澤濤也嘿嘿奸笑道:「樂總,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既然走上了這條道,即便是死路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何況我們現在前途一片光明呢。」
吳友良點點頭,盯著樂正弘說道:「說實話,要不是你本人的優越條件,我也不會用你,眼下組織內部對我這個決定還有不少意見,畢竟,你不僅當年出賣了我,而且手裡還欠我們幾條人命呢,我不計前嫌、不找你算賬就應該感到萬幸了。」
頓了一下,又說道:「我也不讓你白乾,除了你和老丁洗錢的收入之外,我還會給你額外的獎勵,每運送一次貨物就給你一百萬的酬勞,你可以拿去犒勞無人機的操作員,不過,千萬不能讓他知道運送的是什麼貨物。」
樂正弘現在心裡著急的是該怎麼動手,對吳友良說的話根本沒有往心裡去,只是敷衍道:「我就猜到會是這個結局,不過,既然有錢賺,我也不反對,只是,我不想親自當裝卸工了。」
吳友良笑道:「那當然,你只要負責安排好飛機,裝卸自然有人負責。」
說完,站起身來走到窗口向外面看看,說道:「這雨也不清楚什麼時候停,我聽說好的無人機下雨天也能飛。」
樂正弘楞了一下沒出聲。
吳友良走到樂正弘面前說道:「今晚你就別回去了,我這次來帶了一批貨,你明天安排無人機再飛一次,既然在山溝里都能降落,這裡也應該能夠降落。
這棟別墅已經納入了違章建築之列,要不了多久就要拆除了,我也不打算再到這裡來了,乾脆就在這裡干一次。」
樂正弘沒想到吳友良竟然還有這麼個計劃,很顯然,他並不是專門跑來替自己和丁澤濤做裁判的,運毒才是他的主要目的,難怪剛才戴國斌看見他們從車上抬下來兩個大箱子,這麼說來多半是毒品了。
「可下雨天飛不安全啊。」樂正弘說道。
吳友良哼了一聲道:「我只問你,下雨天你們飛過沒有?」
樂正弘想了一下,只好說道:「飛過。」
吳友良手一擺,說道:「既然飛過就行,干我們這行哪來的百分之百的安全?這點風險我願意承擔。」
樂正弘楞了一會兒,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必須現在就跟操作員聯繫,讓他準備好飛機,對了,目的地在什麼地方?」
吳友良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先不管目的地,還是跟上次一樣,不會超過方圓五百公里,等飛機來了以後就知道了。」
樂正弘猜測張素雲應該帶著人埋伏在別墅外面了,既然吳友良他們沒有喝過下藥的水,自己又不可能跟他們硬拼,那自己在別墅里就失去了作用,現在必須想個辦法溜出去,否則,就要在這裡待一個晚上,夜長夢多,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那我們總要出去吃完飯吧,我都快餓死了。」樂正弘哼哼道。
丁澤濤笑道:「既然是我請你來的,難道還不管你一頓飯?」
樂正弘一臉疑惑道:「我知道這些別墅連自來水都沒通,你那什麼做飯?我看你們喝的都是礦泉水啊。」
沒想到吳友良哼了一聲道:「你們這些城裡人就是太講究了,我就從來不喝礦泉水,實際上雨水比礦泉水好多了,起碼是天然的,你們繼續聊,我上去再打幾圈牌。」
說完,正要上樓,可身子忽然搖晃了幾下,一隻手急忙抓住了樓梯的扶手,可雙腿顯然站不住了,身子慢慢蹲在了樓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