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雲錦書,肉烤好了
小巷子里,只有一盞微弱的街燈,似乎年久失修了,散發著微弱的燈光。
「你到底想說什麼?是要我為三流野雞大學這個代名詞道歉,或者是因為戳到你內心的自卑感,而恕罪嗎?那麼,你贏了,好吧。」除此之外,雲錦書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會讓一個蛇精病陰魂不散地跟在他的身邊。
池早早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一輛公共自行車從他們身邊飛馳而過。
「你加入萊卡翁,是遲早的事。」
雲錦書準備回去,還有大盤的肉食,等待著他去解決,「對不起,如此高貴,歐氣滿滿的學院名字,我怕支付不起昂貴的學費,所以原諒我,得失陪了。」
「喜歡就去追啊,雲錦書,你暗戀了快三年,難道就準備一直這麼憋在肚子里嗎?」
腳步停住了,雲錦書回過頭去,「你說得容易。」
雲錦書想過表白嗎?當然了。
然而現實,讓他的腳步退卻了。他科學得算過一筆賬。雖說他心目中,李曼曼不是一個物質的女孩,但是作為一對戀人,情人節的禮物、生日禮物、周末偶爾的看電影吃飯逛街以及每天的早餐等等,這些消費加起來,乘上一個概率係數,每星期的消費大概是在413塊9毛,這與雲錦書每個月從他大伯手裡領來的一百元零花錢相比,讓他望而卻步了。
如果連這些基本的東西都無法滿足,那麼,他能給李曼曼什麼呢?一句我喜歡你?
這對於雲錦書來說,跟捲心菜能填飽肚子的說法一樣不靠譜。
他不做那麼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這份感情,埋藏了將近三年,如果非要雲錦書抉擇的話,或許和李曼曼考上同一個城市的大學,與李曼曼來一段浪漫而又自在的大學戀愛,是他做夢都會笑醒的夢想吧。
「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啊。再不下手,她就是別人的了。」
池早早的話,將他從幻想中拉了回來,「你幫我?怎麼幫。」讓江御楓這頭豬拱了李曼曼,雲錦書情願自己成為她的男主人公。
「你就說想不想吧。」
雲錦書劍眉一挑,「先說好,花錢的事可別找我。」
「放心。」
「等等,我總覺得你圖謀不軌啊。」
池早早微笑著,「就當做是同學的見面禮。」
「如果你想惡作劇的話,我卻你最好收手。」雲錦書試圖去讀面前這人的心思,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居然讀不透,這是他生平頭一次遇到的情況。
雲錦書集中了注意力,再一次讀心。
一陣眩暈,讓他放棄了。好吧,看來這個蛇精病,是有備而來的。
「接著。」
雲錦書準確無誤地將池早早扔來的東西接到手中,作為五年的老門將,除了小時候奶奶的擀麵杖躲不過之外,雲錦書幾乎沒有失過手。
「這是什麼?」
他摸著手中有些柔軟的小東西,肉色的,看上去其貌不揚。
「藍牙耳機,你把它貼在耳道里,就可以交流了。」
雲錦書有些狐疑地將這小東西貼在耳道之中,柔軟的,不清楚是什麼材質的東西貼合在皮膚上,沒有任何的不舒適感。
他走進了燒烤店,順帶著從食材區拿了五大盒肥牛,三盒培根以及兩盒羊肉。至於雞腿、大排這些玩意兒,不在雲錦書考慮範圍之內,這種又厚又難入味的東西,他懷疑是店家為了消磨顧客的食慾,特地碼放在那兒的。
烤這麼個玩意兒,雲錦書都可以吃下十盒肥牛了。
「錦書,幹什麼去了?這麼久。」
李新民霸佔了一個烤盤,已經是吃得直打飽嗝了。
雲錦書坐下,「去了趟廁所,另外拿了點東西回來。」
將廁所與食材放在同一句話里,讓有潔癖的康小庄翻了翻白眼。
油紙已經換了一張嶄新的,雲錦書將培根和肥牛一片片的放入烤盤,這種等待美食的短暫時光,是讓他這個時候心情唯一舒爽,還能在這裡呆的下去的理由了。
「現在,端起你的酒杯,過去給江御楓敬酒。」
雲錦書看了眼一側的空位,並沒有發現池早早的身影,看來這個高科技耳機,還真是有過人之處,這都沒連接任何東西,居然能夠傳遞信息,大概是靠衛星定位,磁場傳播的吧。
就在雲錦書在思考著他耳道之中的高科技耳機的時候,池早早提醒了一句,「還坐在那裡幹嘛?」
雲錦書將那耳機取下。
「我去,錦書,你要不要這麼噁心,這吃飯呢,你掏出這麼一大塊耳屎。」李新民看到了雲錦書這個小動作。
一旁的康小庄立馬投來一個鄙視的目光。
「滾。」
雲錦書拿起酒杯,將裡邊的橙汁喝光,換上了啤酒。
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作為一起踢了三年球的隊員,他都應該過去敬一杯酒,這不是諂媚,而是一種道別吧。
像他這種身世的小白鼠,可能這是唯一和江財主有交集的地方了。
雲錦書走了過去,發現江御楓正在有說有笑地和李曼曼聊著什麼。
他無心去讀這倆人的內心。
「隊長,我敬你一杯。」
「哦,錦書啊。」
江御楓停下烤肉的活兒,端起酒杯,「剛才喝得太多了,我有點暈,喝點飲料,不介意吧?」
雲錦書餘光瞥向一旁的李曼曼,他走過來的時候,李曼曼便顯得拘謹起來,尤其是他站在一旁的時候,更是將之前的那輕鬆愉快的笑容給收斂了起來。
難道除了對江御楓,就那麼難讓她為之一笑嗎?
雲錦書回過神來,「哦,沒事。我幹了。」杯沿略微低於江財主的飲料杯,輕輕一碰,雲錦書便仰頭,一口將半杯啤酒飲入口中。
他真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愛喝這麼難喝的東西。雲錦書的酒量很好,從小陪家裡的老爺子喝黃酒,但是對於他來說,酒和那苦澀的中藥沒區別,都是那麼得難喝。
「錦書,這三年辛苦你了。」
雲錦書心裡暗笑,呵,這算是諷刺嗎?球隊里誰都門兒清,他這個門將,可是最清閑的活兒,連個替補都沒有,因為不需要。甬二高自從他們這一屆開始,就註定是一柄利劍,而不是重盾。
「哪裡哪裡,隊長辛苦。」
雲錦書十分違心地說了一句客套話,不是做作,而是沒必要和江御楓爭辯什麼。他知趣地轉過身,準備回到位子上。
一旁的燒烤桌,興味正濃,大伙兒進入了正題,開始大快朵頤起來。李曼曼的桌前,除了一些烤好的扇貝、魚豆腐外,還放著幾塊奶油蛋糕。
雲錦書回想起之前替江御楓跑腿的生涯,他和李曼曼是同班同學,又是同一個球隊的,江御楓嫌李新民嘴巴大,就讓雲錦書代為送東西。從一開始的通信員,到後來的大管家,雲錦書簡直佩服江財主的臉皮。
還是說,人有了錢之後,就有了底氣?
高三的時光里,江御楓直接是給錢,讓雲錦書代為操辦各種送給李曼曼的禮物。
不是雲錦書賤,而是這樣的方式,讓雲錦書和李曼曼,這兩條永遠不可能相較的平行線,出現了軌跡上的偏移。雲錦書用著江御楓的錢,從一開始的照單買,變成後來的自作主張,有時候,甚至都會覺得,是他再和李曼曼談戀愛一般,這種感覺,讓他沒有辦法拒絕江御楓的要求。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拒絕,那麼李曼曼跟他之間,又會回到之前的平行關係。
這奶油蛋糕,一定是江御楓這地主家的傻兒子拿過來的,不知道李曼曼不喜歡吃奶油蛋糕嗎?他給李曼曼買的蛋糕,都是精挑細選,沒有奶油,當天現做的威風蛋糕。
「我是說,這些年,為了我跟曼曼的事情,讓你跑腿,辛苦你了。」
雲錦書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心裡有點抽搐,不過還是很平靜,甚至很不在意地說道:「什麼話,不過跑個腿送個東西。」
他想離開了。
然而一旁的小學弟,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原來雲學長是隊長和曼曼姐的見證人啊,怪不得呢。」
雲錦書眉頭一挑,他看向這個高二的學弟,替補選手,叫什麼魁來著,巴結江御楓,江御楓的走狗?他已經聽到了這個笑面虎心裡的暗語了。
無聊,這種撲街仔,雲錦書懶得和他說話,而是轉身朝位置上走去。
「雲錦書,肉烤好了。」
一聲有些清脆的聲音,將所有隊員的眼神都吸引了過去。
還有女生會替一個無聊的人烤肉?是哪個恐龍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