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九壘行
世人只知道有水簾洞,卻不知道天地間的瑰麗奇景繁多,沙也同樣奧妙神奇。
顧朝夕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這樣一個『沙簾洞』。有沙如山澗流泉,有沙如溪水潺潺,有沙如幕簾垂落,有沙如塘水漣漪。望不到盡頭的地下平原,無數的、參天古樹般的石柱撐起了整個穹窿,天光從一些孔洞中透入這地下世界,形成了一道道光柱及明暗不一的地帶。
在這裡,哪怕是光柱照射下,也看不道塵埃,只看到晶瑩到半透明的白沙,如果說水給人的感覺是清涼和剔透,那麼這裡的天光凈沙給人的感覺就是聖潔和神秘。
顧朝夕騎著白駝,悠然的漫步在白沙平原上,欣賞著沿途風景,聆聽著那流沙之音,只覺得心中一片寧靜。
前行了大約十多分鐘,遠遠的,顧朝夕就看到有三個曼妙身影依白鹿而立,踟躕不前,似乎遇到了什麼困擾。
與此同時,琴音三人也看到了騎駝而來的顧朝夕。雨晴以密語對琴音道:「師姐,這人衣著真奇怪。你說他不會不就是那個吹笛人?我們或許可以向他求助。」
琴音微微一點頭,靜待顧朝夕又近了些,打稽首道:「萬寧宮第十七代弟子琴音,攜兩位師妹見過道友。」
雖然是蒙著面紗,但顧朝夕仍能感知出三女的丰姿卓越,輕輕躍下坐騎,摘掉頭罩,同樣打稽首回道:「原來是太白仙山的道友,散修玄靜還禮。」
琴音一看顧朝夕真顏,心裡就就泛起了嘀咕:「似乎是融合期的修為,恐怕非是那外間吹笛之人。非是大能,求助恐怕只會圖惹對方尷尬……」
這時,雨晴也以密語說出來了相似觀點:「師姐,這人才是融合期的修為,就算駐顏有術,容貌與真實年齡也不會相差太大。應該不是那個吹笛人吧?」
顧朝夕一看兩女的反應,再看前路情形,心中已是有了幾分揣測。微微一笑,重新跨上白駝,馭騎前行。
「道友,前邊是陷空流沙河,飛鳥難逾,要小心了。」琴音見顧朝夕就那麼迤迤然的騎駝向前闖,心中想:「此人修為不高,膽子卻大。這冥山九壘可不比尋常。眼前的陷空流沙河竟發生了百年之變,硬闖之下,便是自己一行也難以搭救他。」
陷空流沙河,河寬三百丈,表面上如緩坡流沙,下面卻有數不盡的漩渦湍流,而且是天地靈力紊亂區,飛渡不能,陷力極大,又因百年之變,那原先的安全之路早已不存,一個搞不好陷進去,便是萬劫不復。
顧朝夕微微一笑,也不答話,繼續騎駝前行,三女只見那白駝腳下生光,每踏一步,便有光之漣漪盪開,在陷空流沙河上,竟是一路直行,如履平地。
又聽顧朝夕逍遙唱道:「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令飄風兮先驅,使凍雨兮灑塵;高飛兮安翔,乘清氣兮御陰陽;靈衣兮被被,玉佩兮陸離;一陰兮一陽,眾莫知兮余所為……」
三女面上不顯,心中卻驚異,旁人都是暗合玄法,尋找規律,勿踏暗渦,曲折而過流沙河,此人卻可以使其如無物,這法,當真是如此高妙?
雨晴又密語琴音,道:「師姐,這人好拽,他唱的什麼啊?聽不懂耶。」
琴音思索回憶道:「是『九歌』之祭大司命之歌。楚地風俗好祀鬼神,認為人之壽夭必有神靈主宰,《史記·天官書》中又云: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宮: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命……」說道這裡,琴音眼睛漸亮。「是了、是了,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雨晴一腦門子黑線,「師姐,你明白什麼了,我怎麼看著象中邪……」
「討打!」琴音嬌嗔了一聲,才道:「這玄靜是在點醒我們過這流沙河之法。文昌宮星……」說著,她一跨白鹿,輕輕一拍,白鹿踏踏而行,行到流沙河上,琴音單手施法,那白鹿也是腳踩光之漣漪,一路直行而去。
「哎、師姐,你倒是別忘了我們啊!」雨晴急的在岸邊一蹦一蹦的。
琴音嘻嘻一笑,折返而回,白鹿隨意踩踏,不見絲毫兇險。遠處,顧朝夕回頭看了一眼,心道:「此女倒是博學聰慧。」歌聲不斷,一路行去。這便是所謂:我唱我的,你悟你的,不沾情誼,不沾因果。
過了流沙河,前邊仍然有險,象『湍沙九轉』、『飛瀑天塹』、『幻沙林』……只是這些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九死一生的兇險之地,對融合期以上可以使用元炁的修真者來說則不算什麼了,小心謹慎些,便是有驚無險。
地底凈沙原頗為遼闊,顧朝夕行的不疾不徐,直是走了大半個下午才算通過。而琴音她們自打流沙河之後,也是放緩了腳步,與顧朝夕總是遙遙相望,卻因琴音猜出了顧朝夕並不想交往的意思,故而並不上前討饒。
前邊有這麼個開路先鋒,三女到也不缺話題,尤其顧朝夕所使手段總是出人預料,各種艱險在他面前迎刃而解、術法施的行雲流水不說,更是頗具妙像,舉手投足之間,仙逸十足。嘴上不說,三女心中卻是敬佩,此人施法,才真箇有個逍遙味道,信手拈來,彷彿術法有無窮盡,看著也賞心悅目。
「若是修真界將來需要一個人去凡間做形象大使,招攬人才後進。我便推舉此人。」雨晴如是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人很神棍,很適合去招搖撞騙嘍?」琴音心情不錯,隨著雨晴的話說笑。
「本來就是嘛。看著天賦不錯的樣子,不過才是個融合期,想必大量時間都用於研究術法怎麼玩的瀟洒了。捨本逐末。」
琴音微笑道:「還來說我,你看看你,不同樣是師傅太老人家一般,老氣橫秋的點評別人。」
「耶,師姐,你說師傅老氣橫秋,這我可是聽的真切,緹縈師姐作證哦。」
「丫頭片子,算計你師姐是吧,看我不呵你癢……」琴音和雨晴邊行邊笑鬧。
一直未曾言語的緹縈這時道:「還有人,在暗中,一路跟來。」
琴音收起了笑鬧之容,神色淡淡道:「兩個火族之人,一路焦岩枯沙的,還以為我們未發現。不用理會,暗自留意便行了。」
緹縈『嗯』了一聲,又不再言語了。
過了凈沙原,在岔**錯縱橫的巨大洞穴中行走了大約1公里多些,便到了風井之網。這風井有些類似青彌寺的陰風甬道,只不過,它是純天然的,而且吹的不是陰風,是地熱之風,而且是間歇式的。也就是說,如果掌握不好,很可能跳下去后才發現半分浮力都沒有,那麼,從東方明珠塔不帶任何降落、滑翔設備跳下去什麼效果,這裡便是什麼效果。
「飛嘍!」顧朝夕坐著白駝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莎莎還有些怕,咩哞亂叫,不過很快就安靜了下來,一股股的熱風吹來,不斷的有五行的上浮之力托啊托的,要做的就是,在高點時,選擇好新的落點。於是,不斷的在不同的風井中高起低落,宛如蹦床一般,當然,這蹦床玩不好,就是泥巴的下場。
風井之網,是一個豎向的蜂巢加大型管風琴音孔般的合成物,簡單的說就是管道加內通,有的有風,有的沒風,有的吹風,有的吸風,至於最下面通到哪裡,據說曾有好事者直潛超過十公里沒見底,不敢在下了。因為在這裡什麼元炁同樣不好使,按西方的是說法就是禁魔區,對修真者來說,也是極度危險的。
三女也在玩蹦床,不過明顯就沒有顧朝夕那麼瀟洒。白鹿是不敢騎的,都收進了靈獸袋,萬寧宮的一大出名法門便是靈獸馴養,三女人手一個,而且不止一隻靈獸。
「我現在有點嫉妒那個傢伙了……」雨晴噘著嘴說。顧朝夕就在她們的下層不到兩百米的地方,活蹦亂跳的,但她們不能直接下去,這風井其實相當於有看不見的螺旋樓梯,需要蹦來蹦去慢慢的下,直下很危險,一旦失控,就哭都沒地方哭了。
未等琴音接話,雨晴朝上望了一眼,眼睛又笑成了彎月牙道:「不過,還有人在羨慕我們。說實話,他們可真夠笨的。」
琴音莞爾,這叫比下不足、比上有餘,在她們三人上面百多米的位置,火族的兄妹倆玩的心驚膽顫、頭上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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