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噩耗
「我來看你相親。」
「……」
幾個和唐凡一起過來的公子哥，立馬有綳不住笑出來的。
都說上城赫小公主二十年如一日像牛皮糖一樣粘著唐凡，
今日一見，怎麼像人家女孩子瀟瀟洒灑天蒼蒼，野茫茫，一枝紅杏要出牆，而唐公子才是那個氣鼓鼓一路追過來破壞人家相親的小怨婦呢？
一個公子哥一邊笑一邊道，「唐少，看來你現在真的是市場不緊俏了，連你的頭號忠實粉絲，都寧願跟這種次品相親，都不要你了呢。」
「就是說，這麼漂亮的丫頭，你這是把人家禍害的多慘。」
「閉嘴。」
上流社會的玩笑，她也是驕傲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對面這些公子哥追求者，從小一抓就一大把。
可是，是她自己把自己的身份放得太低，
以至於，別人提起她「赫西」，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已經不是她頭頂上的學神光環，也不是年少有為二十多歲成立了市值一千萬的工作室，更不是她出身富貴，
而是——「唐凡的頭號粉絲」。
唉。
「哎，赫小公主，」又有一個公子哥開口，「依我看，你對面那個丑得辣眼睛又一點不懂疼女人的假土豪根本配不上你，你要不還是算了，繼續追我家唐小花？」
「是啊，你這麼漂亮年輕，那哥們兒估計家裡大蜜小蜜不少，我們唐小花這些年，可是——守身如玉哦！」
「閉嘴！」這一次，唐凡氣得臉色鐵青。
唐小花……
這是這一圈子只有關係最好的哥幾個，才有膽子這麼叫的。
至於含義……
嗯，就是唐大花心蘿蔔的意思。
這群公子哥應該都是全國各地各個大型企業的繼承人，從小就養在「大觀園」里，說話待人接物非常肆無忌憚。
可是聽到後半句的時候，赫西拿在手裡的一杯水直接不小心潑了出來，
守，守身如玉？
就唐凡？
赫西這下更尷尬，嘴角抽搐，最後手指抓上包直接準備就走——
「等等。」
兩個字忽然喊住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赫西高跟鞋一停，抬眸，一絲不解的看著男人，
「赫大小姐，不付飯錢？」
唐凡輕描淡寫的說著，語氣眼神里有調侃，
赫西感覺有點下不來台。
緊緊咬緊自己的嘴唇，心一橫，從錢包里取出銀行卡，頭也不回的就徑直朝前台結賬的地方走去。
赫西當然不可能是那種一頓飯錢斤斤計較的人，赫家大小姐，這輩子從來就沒有為「錢」這個字惆過。
拿出頂級金卡簽了字，服務員畢恭畢敬地拿回簽單后，女孩轉身，下巴一揚，眉梢微微上挑，戲謔地毫不怯場對男人說，
「唐少，」
她說著，語氣中不乏張揚和挑釁，
「既然這麼貼心地提醒我付錢，是不是自己也該提醒提醒你自己，你那欠我的一千萬，什麼時候還？」
「喔——」
她聲音不大。
但是也不小。足夠在場周圍的幾個公子哥聽見。
公子哥看到眼前這一幕，簡直像是看到了神話——
堂堂唐家小少爺，居然欠了女人一千萬！
而且，深深愛著他恨不得心都掏給他的那個赫家大小姐。在主動和他提出取消婚約之後，現在生活的風生水起，甚至愉快地相起了親——
這算什麼，劇情反轉？
唐凡作為一個男人，此時此刻多多少少自尊心被觸碰了底線。但是他沒發飆，反而看著女人，不怒反笑，
「赫小姐撞了那輛我最喜歡的車，還趁我酒醉對我進行猥褻，我們兩兩抵消。」
「你在說什麼瘋言瘋語！」
赫西終究是個沒什麼男女經驗的小女孩，三言兩語，一下子就被他給激怒了。
「呵。」
傲慢地給出一個音節，說完，他就再也沒有停留。雙手落在兜里長腿抬腳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
也就是這麼一次見面，兩個人卻鬧得都不是很愉快。
但是，不管怎麼說，總算是邁出這一步了。人本來就是這樣的，如果每日每夜地躺在床上玩手機，沒有陽光，沒有規律的作息，整個人就會變得頹廢。
一切，就好像是一個插曲。
曾經擦肩而過要廝守終身的機遇，如今只是不了了之。赫西繼續兩點一線徘徊在工作室和赫家之間。
只是，後來也聽說過他的消息。
似乎在運營2個娛樂子公司，投資了很多名人，現在正是媒體追捕的焦點，風生水起。
……
唐氏。
唐凡跟家裡的關係仍舊沒有緩解，只有唐婉還算和他有一些往來。至於唐父唐母，為了袁明月這個人的存在，基本上是理都不想理他。
袁明月現在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不接受，不拒絕，不坦誠。
是誰曾說，太容易得到，或者太難得到的女人，都會讓男人覺得無趣。
也許，這就是唐凡現在的狀態，
無趣。
「唐總。」就在這時，助理走了進來。
「說。」
英俊的男人捏著眉心，樣子看起來，渾身上下都瀰漫著一種原本不應該屬於他的憂鬱。
那人沉默了一秒，
看著他的臉色，還是決定說出來，
「是……」
「赫家的事。」
一聽赫家的事，男人胸腔里驀然就是一股煩躁，
「蘇助，以後赫家的事，不用再跟我彙報了。」
他以前真的是腦子瘋了。
自從那天赫西進了醫院，他就擔心她。讓自己的貼身助理隨時關心她的狀態，大事小事，事無巨細，都要跟他稟報。
結果就是看到她高高興興的去和別人相親。
真是打臉啊。
蘇助理欲言又止，「這……」一時拿不準是說還是不說的好，「可是……」
「你聽不懂人話？」
吞吞吐吐更叫唐凡煩。
蘇助理一下子閉嘴，「好，這，唐少，我出……」
「叮鈴鈴——」
助理還沒來得及出去，唐凡私人內線電話就響起，看到來電顯示，聲音緩和了幾分，「姐，什麼事？」
「出事了！」
電話那頭，唐婉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作為大家閨秀，能讓她這麼著急的事情屈指可數，
「赫然，失蹤了！現在生死不明！全世界都知道了，現在就瞞著……」
……
這是上城一個平淡無奇的午後。
赫西剛開完會，穿著軟糯貼身的亞麻色高領毛衣，
雖然看不出來是什麼牌子，但是極其有質感。她的頭髮抓起來，在腦後隨意地盤了個丸子。她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前，背後是上城寸土寸金的豪華地段，
落地窗外，暖陽投射進來，雖然天氣很冷，但是屋裡打著暖暖的空調，這樣的光暈，卻讓向來美麗得張揚的女孩，多了幾分柔軟的感覺，
也就是這樣一個下午，她的總裁辦公室門口忽然傳來了嘈雜的喧嘩，
「唐公子，唐公子，您不能進去——」
「我要跟我們赫總——」
「嘩——」
門是被直接拉開的。
赫西在聽到「唐公子」這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綳起來了。
一瞬間就推開椅子站起來，唐凡一開門，就看見女人亭亭玉立溫暖靜好地站在那，
相比之下，
唐凡這樣的一面，實在是為數不多。
短短眼神交匯的這三秒，裡面的東西太複雜。
赫西在空氣中對上他的視線，也是沉默了。
他好像很急，一路趕路而來。手甚至還搭在門把上，長款的黑色風衣，版型挺括，把他整個人的身材勾勒地更加頎長，甚至還帶著冬日戶外寒氣逼人的冷意，
以及，可以用耳朵聽見的，男人急促的呼吸聲，
「怎……么了？」
赫西獃獃地看著他，忘記了曾經的恩怨情仇，就這麼獃獃地看著他。
很多年後，唐凡回憶這三秒，這三秒里迅速從腦子裡劃過的情緒，太多。
有緊張，有懊悔，有心疼，也有……
害怕。
下一秒，他立即鬆開門把上的手。
一直緊繃的表情也緩和下來，只是嗓音還有點沙啞，「……沒事。」
赫西不解，
「沒事，你闖我辦公室幹什麼？你以為這裡是你家，想進就進，想走就走？」
唐凡沒說話，而是看著她一臉嫌棄數落自己的樣子，
竟然也不惱，更沒懟回去，
「嗯。」
嗯？？
嗯是什麼意思？
赫西生氣，
「保安，把他攆出去！」
「不用了！」
唐凡兩手落在兜里。眼神清澈，幾日不見，整個人的氣質好像跟以前有天差地別，
「你忙。」
他說，轉身臨走前又道，
「我在樓下，等你下班。」
赫西，「？」
這是唱得哪一出？
她不懂，兀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寫寫畫畫，設計稿件。
唐凡到了樓下，真的沒有走。他坐在他新買的黑色賓利車裡，降下了車窗，開始抽煙。
他到底在想什麼？
似乎，只是知道赫然生死不明的消息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來找她。
怕她知道真相扛不住，怕她一時衝動，做衝動的事，
也怕，她知道真相。
不過看她剛才那副皺著眉頭數落自己的模樣，應該是還什麼都不知道吧。
……
赫西今天格外晚才下班。
平時都是六點，但今天知道有人在樓下等。她每隔一個小時，站起來看看窗外，那輛黑色賓利不走，她就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一直拖到了很晚。
「赫總，您還不下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