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嫁

「好哇，你這是說我故意要餓死你們母子三人？」孫氏指著劉氏怒斥。

劉氏低著頭：「媳婦可沒這麼說，是娘你自己說的。」

「你......」孫氏一張臉氣的都發白，這個孫氏什麼時候這麼牙尖嘴利了。

劉氏低著頭繼續道：「寧為寒門妻，不做貴門妾，媳婦雖然大字不識，卻也知道一些粗淺道理，好好的姑娘，誰願意給人當小的，我寧願婉婉嫁個老實的庄稼人，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比什麼都踏實。」

說的好！

楊惜婉心裡為劉氏喝了一個彩，她這個娘雖然很會隱忍，一直忍著孫氏的挑剔謾罵和苛待搓磨，但是卻不是軟包子，心裡不糊塗，反而一片清明。

孫氏指著劉氏，氣的嘴巴都哆嗦起來，沖著一直坐在旁邊低著頭沉默的老楊頭罵道：「死老頭子，你看看咱們的好媳婦，說話一套一套的，咱們是想讓婉婉吃香的喝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存心把婉婉給賣進狼窩呢。」

「反正要把婉婉賣給人家做小的，我不賣。」劉氏斬釘截鐵。

孫氏一臉蠻橫道：「這人必須抬進王大戶家。」

劉氏聞言，抹了抹濕濕的眼睛，沖著里正祈求道：「里正叔.......」

里正一直在旁邊聽著，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劉氏目露一絲同情，這老楊頭家的二媳婦攤上這樣一個冷心冷肺心裡只有錢的婆婆，真是孽啊！

這孽還糟到了嫡親的孫女身上......這孫氏真是無情的連人倫都不顧了。里正一張臉凝出寒氣。

而楊惜婉一直聽著，聽到現在也差不多了，是該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嗯哼......」楊惜婉痛吟出聲。

劉氏一喜，連忙急切問道：「婉婉，你怎麼樣？怎麼樣？還好嗎？哪裡疼，告訴娘。」

楊惜婉聽著劉氏的一連串關心，心中溫暖，越發感覺不能離開這個家。

要把自己賣給王大戶家做小妾嗎？

想的真美！

楊惜婉心裡冷笑，聲音卻虛弱又低低哭泣起來道：「娘，我不嫁，我不給人當小.......」

「不嫁，不嫁，娘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嫁。」劉氏目光堅定，冷冷恨恨的瞪了孫氏一眼，都是她這個婆婆害的自己女兒這個樣子。

「哼，你不嫁也得嫁。」孫氏瞪著劉氏，目光兇狠。

楊惜婉扒開劉氏的懷抱，掙扎著虛弱的身體，跪到了里正面前，青黃面飢的小臉上眼睛顯得有些大，透明的淚水從這眼睛里流出來，格外惹人心憐的樣子，對著里正哀求道：「里正爺爺，你救救我，我不想給人當小的，我只想守著哥，守著娘，我們一家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吃香的喝辣的，婉婉只求將來能嫁個知暖知熱的人過日子，我不要嫁給別人當小妾，我不要.......里正爺爺，我們明明和爺奶分家了，都沒吃爺奶家一口飯了，為什麼爺奶還要賣我啊，里正爺爺.......嗚嗚嗚......我不要被賣啊！」

楊惜婉說著，還一直對著里正磕頭，本來楊惜婉因為餓就瘦，瘦骨嶙峋的樣子讓人一看就心生同情，加上之前頭上被推倒磕頭還有血跡在頭上，還哭泣著哀求的樣子，任是看了心都不忍。

「婉婉，你起來，你放心，有里正爺爺在的一天，你絕對不會被賣！」里正重重敲了一下煙缸子對著楊惜婉承諾道。

「真的嗎？」楊惜婉抬起小臉，淚水布滿的雙眼露出一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