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雖死卻無怨
將身上的染滿鮮血的風衣脫下,正準備清理一下身上的血漬,門卻開了。
印目的,赫然便是柳輝!
「不要亂動喔,子彈可是不長眼的。」只見柳輝手裡持著柄前頭裝了消音器的手槍,走進門來,一臉戲謔的看著易劍鋒,一邊嘖嘖有聲的打量著一地的屍體,笑道,「中國豬殺中國豬,還真是有趣呀!」
「對方有手槍在手……」易劍鋒皺起了眉頭,不覺有些頭大,但全身卻沒有放鬆,反而綳的更緊了,無時無刻準備挑中對方的一個破綻,暴發出全身的力量,將對方一擊必殺。
「撲撲」,只聽兩聲輕微的悶響,柳輝毫無預兆的朝易劍鋒開了兩肩迅速開了兩槍。
距離實在太短了,雖然易劍鋒看見柳輝一瞬間眼中閃現了寒光,知道情況要不妙,但是瞬間里,子彈卻已經飛射出來了。
悶哼一聲,他的雙肩琵琶骨,就被打斷了,徹底廢了一雙手。
永遠不會把自己處在危險之中,這就是柳輝的處事原則,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你進來的時候我不在場,而當你殺完人時,我卻出現了。」
難道這不是一個意外?
「你殺人的經過,已經被設像頭拍下來了。」柳輝把玩著手中的槍,一臉人畜無害的取笑道,眼神有意無意的向房間的一個角落裡飄去。很顯然,那裡肯定隱藏著一個設像頭。
「不要試圖再做無謂的反抗,從一開始,你的命運就已經被我決定了。」
聽著柳輝毫不在意的向他炫耀著戰果,易劍鋒不禁心中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憤怒霍然而生。但在對方的槍口直指之下,卻是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反而裝出一副大勢已去的無力心痛。
他現在才發現,柳輝的城府實在太深了。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把他看低了,都被他偽裝的外相給騙了。
從凌晨襲擊岳老爺子開始,他就已經在下鉤了。泄露下的那點蛛絲馬跡,成了魚餌,將自己引上鉤,心甘情願的撲向了他設下的局,他卻提前抽身離去,讓他與九個混混撕殺,之後坐收漁翁之利,自己出面持槍擊殺他,至於之後會將什麼罪名推在他與那九個混混身上,那已經是隨柳輝任意鼓吹的事了。
這一切,都在柳輝手裡牢牢的掌控著。
盯著易劍鋒的眼,柳輝似乎想看到一種恍然大悟的眼神。但是事實卻讓他失望,此刻的易劍鋒,眼神充滿他假意偽裝出來的恐懼:他要麻痹柳輝。
「想知道我這一切是為什麼嗎?」
帶著幾分失望的口氣,柳輝又問道。
為什麼?易劍鋒似乎已經想到了原因了。
從種種跡象中看來,柳輝應該是個日本人,而且是一個對中國很仇視的日本人,這樣才可以解釋他為什麼不把人命當命看,干出了這些瘋狂的事情。
但是,心中透徹的易劍鋒,卻裝作彷彿沒聽到柳輝的問話一般,依舊眼神惶恐的盯著眼前的那隻手槍,身子偶爾微微的顫抖一下。
「你這樣的對手,實在太弱了……」柳輝似乎被易劍鋒騙過了,對其印象不禁低到了極點。
但是他卻不甘自己一個人獨享如今心中的喜悅,開始向易劍鋒闡述辛秘——在他眼裡,易劍鋒已經是一個必死的人了,秘密的知道與否,無關緊要。
「告訴你吧,我是一個日本人。」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臉上又浮出那種似乎人畜無害的微笑,這才又接敘述道,「我的祖父,是一名英勇的大日本帝**人,曾殺過不少支那豬!」
原來是當年的日本鬼子……
「難怪他會對岳老爺子下手。」
很顯然,憤青並不是只有中國才有的,在另類的教育下,日本也有不少對中國乃至當年戰爭活下的士兵非常仇視的青年。對於這點,易劍鋒能夠理解,因為他也是這樣的一個人,對日本以及當年侵華的士兵極度憎恨。
「但是!」柳輝在說完他祖父的身份與事迹后,彷彿受了刺激一般,忽然聲音高了幾分,表情憤怒的低喝道,「但是我爺爺居然死了!」
此刻的柳輝,已然變成了一頭受傷瘋狂的獅子,表情很是猙獰,向易劍鋒吼道,「兇手就是那個姓岳的!他不知道用了什麼邪法,居然能憑一把破刀,殺死我爺爺。」
受了刺激的人,將會是兩個極端,不是精神鬆懈,就是精神繃緊。本來易劍鋒想在這一刻動手的,但想到成功性只有四成,便又沉下心開始等待機會。
不過,柳輝所說的話,與剛才猜想的完全一致,看來事情的一開始,就是有針對性的。
「不僅如此,這個魔鬼還將我爺爺的靈魂吸進了那把破刀里,讓他永世不見天日,不得超生輪迴!」
玄乎!
易劍鋒盯著眼前這個因為憤怒而漲紅了臉的小日本,想從他的眼神里捕捉出一絲與表情不相容的神采,但是,卻發現他似乎不是在說謊。
「呵呵……」柳輝發覺了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從容的整理了一下情緒,絲毫不覺丟人的優雅一笑,眼中的殺意更漲。
從中槍的那時開始,易劍鋒就一直在示弱。但凡能引起柳輝注意的動作以及神情,他都會有意無意的裝作懦弱,企圖以此消除柳輝的戒心。只是沒想到,柳輝這個人小心到了極點,根本沒有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來尋找下手的機會。
「等等!」槍口描上了易劍鋒的頭,易劍鋒聲色幾分顫抖的喊了一句,不知這時卻是演的還是真的。
看見此時此刻易劍鋒的表情,柳輝頓覺心中舒暢萬分。右手雖沒有把槍放下,但是卻大意的把玩起了槍,眼中也露出了幾分不屑:「難道你還想多活幾秒嗎?」
「等的便是這個時候!」一見柳輝放鬆大意的把玩起手中的槍,易劍鋒不禁心中狂喜,此前的示弱,終於發揮了作用,麻醉了柳輝。
顯然這個時候,就是一個攻擊的好時機。
雙腿一彎一蹬,易劍鋒像山嶽一樣撞向柳輝。柳輝根本來不及反應,還沒握穩正在把玩的槍時,人就已經被撞倒在地,槍也甩了出去。
而此刻,一經大力運動而扯動的傷口,鮮血頓時翻湧出不少,只覺痛徹入骨。
易劍鋒咬牙,一個蜈蚣蹦彈起,身子不禁軟了一軟,臉色蒼白了許多——那劇烈的動作,牽連到了傷口,痛楚更是火上澆油,如入心扉,彷彿撕肉裂骨一般,直讓他將牙咬得硬響。一雙手垂著,有些失平衡,馬步功夫在這時就體現了。
此刻的柳輝已經向手槍爬去,易劍鋒也顧不得如何的疼痛了,低喝一聲,雙腿連環相顧,如電一般,向柳輝踢去。
手打三分,腿踢七分。
雖說折了一雙手,但易劍鋒的腿功,卻比之一雙手更加犀利,平時就沒落下腿上功夫的練習,更何況腿比手更有力。這左腿剛將柳輝的一隻手臂給踢折,右腿又緊接著一腳將柳輝的胸口踢凹進去,噴出口鮮血,眼見是活不成了。
不料這時,門卻忽然開了,衝進來三個保安,就要圍上來將易劍鋒包住。
被圍住還得了?
易劍鋒趁這三個保安還未形成包圍夾擊之勢,如豹輕輕躍起,似鷹翱一騰。乘空時,往來人心口處提腳便是一蹬,那保安心口一悶,便是窒息的暈了過去,身體軟了下來。
這一腳,易劍鋒還是留了情的,沒用腳尖戳。要是易劍鋒剛才是用腳尖戳那保安的心口,那個保安此刻早就已經內出血而亡。
易劍鋒這大力的一蹬,更是將這保安與身後兩人一起蹬倒在地,三人齊摔出門外。
輕飄飄的剛一落地,易劍鋒就如飛般追到門前,提腳便往其中一人心口一踢。那人哪來得及反抗,被他一腳踢中心口,又是氣悶的暈了過去。
一連踢暈兩個局外之人,易劍鋒又是提腳,將最後那個想要爬起的保安的後背鼓力一踹,踢飛出去,撞在牆上,也是暈死過去。
「噼。」只聽一聲輕響,易劍鋒只覺得背心與心口巨痛,回頭一看,卻是已經差不多咽氣的柳輝,拾起那柄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從背口射了一槍,正中了自己的心臟。而柳輝用盡餘力射完之後,也摔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易劍鋒本便是強提著一口氣在搏鬥,此時強敵均已殲滅,岳老爺子的大仇也得報,意志一弱,只覺一片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惟余最後一個念頭:「看來今天是要把性命丟在這兒了!」
易劍鋒剛剛軟倒在地,走廊上便憑空生出一個黑洞。燈光就在此時昏暗了下來,彷彿光線都被吸收了一般,詭異非常。
黑洞直徑有一米左右,從中忽然伸出一隻氣作的青色巨手,一把將柳輝撈起,縮入黑洞之中,而黑洞也隨之瞬間縮小消失不見,來的快,去的也快。
「果是如此,皆不出師尊所料也!」
忽然,空蕩蕩的走廊中,不知從哪兒傳出了自言自語的聲音。
話音剛落,只見那走廊上,晃眼間又多了一道虛虛實實的人影。。
這道人影頂上懸著一枚通體晶瑩的玉符,玉符所散射出無數漫華光線,自列形成一個光圈,將人影包圍在其中,一雙肉眼,實難看清裡面的景象。
但是光圈裡那駭人的無形氣場壓力,卻實在的透了出來,似乎周圍的時間與空間,都被凍結了。
光圈內的人影一掃地上躺著的幾具屍體,目光停留在易劍鋒的身上。他皺了皺著眉頭又舒展開來,莞爾一笑道:「卻是不用再在這末法時代逗留了,這不就有一個破局人選了。」
說罷,光圈內飛出一道白光,將易劍鋒的身體籠罩了起來。
肉眼可見,易劍鋒的傷口不再流血,而他微弱的脈搏,也瞬間停止了跳動,所有的一切生機都在瞬間中止。
「師尊以身隕的代價,將這盤棋給攪亂了,我們師兄弟幾個,就再來添一把火吧!就看你們能不能為師尊爭大道留下的一線了。」
光圈內的人影看著浮在空中的易劍鋒,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眨眼間就與易劍鋒消失不見,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