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一還是眾，人心自由

「矢倉，為什麼停下來了？」

「矢倉，難道你忘記了你的理想？」

「難道，你只有這點器量嗎？」

「你認為她做的，會比你正確嗎？」

「……」

雙眸猩紅，魔音貫耳，這就是回來的帶土，所帶給矢倉的『東西』。

矢倉非常的尊重帶土，但他並非完全是被帶土意志支配的傀儡，他也有自己的意志，對照美冥的處理就是基於他自己的意志。

他也渴望一個美好的霧隱，所以才會被心懷革新理念的照美冥所打動，所以血霧才沒有開啟新一輪的清洗，但是……

「矢倉，你太不夠堅定了，這樣是無法實現你心中的理想的，你不該被照美冥簡單的幾句話所打動。」

「可是……」

「弱者會為了求生，而作出各種令強者滿意的姿態，但這只是求生之道，姿態始終只是姿態，永遠不是因為她真的變成了那樣。當弱者翻身過來成為強者的時候，沒有必要再掩飾的她就會暴露自己的本性，和其他人不會有任何不同。」

「照美冥身上流著的，是背叛者的血。想想吧，她的父親在背叛你之前，多麼的令你欣賞，但是最後又是怎麼做的呢？她和他父親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她現在沒還沒有推翻你的力量，需要再欺騙你以贏得時間。」

「堅持下去，不要再猶豫，你想要一個乾淨的霧隱不是嗎？那就把不幹凈的東西都踢出去，那時你的意志將貫徹整個霧隱，你想要霧隱變得多美好，就可以讓霧隱變得多美好，你已經走了九十步了，還差十步就到了終點了，現在停下來不可惜嗎？」

「還差十步就到終點了……」

矢倉心中一動，帶土斬釘截鐵，寫輪眼的勾玉旋轉加速。

「沒有錯，終點！在那終點，有你所渴望的一切美好！不要再猶豫了，美好從來是渺茫的，只有像你這樣能夠賭上一切去追求的人才能夠得到，而這個世界之所以不美好，就是像你這樣的人太少太少。」

「矢倉，只有相信自己了，這不是自負，而是為了你心中的夢而做出的犧牲，世界的真相決定了，只有自己才是對的，只有自己創造的美好，就是真正的美好。」

「我是對的…我創造的美好…是真正的美好……」

矢倉來回呢喃著，神情顯得有些僵硬，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衝擊，俄而他神情一定！

翌日。

矢倉轉變了政策，開始重新對參與政變的家族進行追究，直屬於矢倉的暗部四面出擊，根據罪名抓人，有些人束手就擒，有些人反抗，但失敗被抓還是直接被殺。

也有些人反抗成功，不少暗部人員就死於其中，他們紛紛隱藏起來，暗中串聯，醞釀著反擊。

風雨已來，一場更大的內戰，一觸即發。

在這個時候，那些曾經刻意迴避照美冥的家族，終於又想起了她來，雖然對她所做的那『小打小鬧』嗤之以鼻，認為差乃父太遠，正可謂虎父犬女。

然而，在矢倉所擁有的優勢力量面前，他們渴望每一個能站在他們一邊的人，哪怕只能提供一點點力量也好。

他們也認可照美冥在一部分底層忍者中的影響，或許那些忍者沒什麼實力，但如果站在他們一邊，當個炮灰也是好的。

更關鍵的是，照美冥能影響到的人，也並非都是他們眼中的弱者，比如鬼燈滿月就很強，而且照美冥自己也不是只有一張嘴，忍界的世界終究要靠實力說話，或許他們不一定親自見過她出手，但實打實的功績不絕於耳，而功績的背後毫無疑問是實力在支撐，照美冥幾乎已經是公認的，除矢倉不算外，年輕一代的第一人了，有誰不服的話，先去和已經『服』了的鬼燈滿月討教討教吧。

而這麼一個照美冥，和他們又有天然的共同立場，不拉攏她又去拉攏誰？

所以，還不快到碗里來！

如果，他們的碗，是放在水影大樓的話……

照美冥沒有回應任何人的拉攏，那些人滿心的狗急跳牆、拚死一戰，殺出了黎明之類的想法，從未在她腦海中停留，她去見了矢倉。

「你要我放棄這次行動？你知道你的立場嗎？」

矢倉的神情很冷，這是內心已經構築了防線的表現，上一次會被照美冥說動，不代表這一次還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甚至一言不合，他就會……

殺機！令人戰慄的殺機！

照美冥卻依舊很平靜：「水影大人，我不知道是什麼使您改變了主意，但您若是為了村子這樣做，結果是不會如您的願的。」

「哦？」矢倉冷笑起來，真是大言不慚啊，「你是想像你父親一樣欺騙我嗎？」

因為照日空的背叛，身為女兒的照美冥，在矢倉心中，先天上就失了分。

「你為這些人求情，不正是想藉此擴展影響力，好像你父親一樣，利用他們，來反對我，不是嗎？」矢倉頓了頓，神色更冷，「我已經明白了，你的立場始終是在那一邊，與那些阻礙我的傢伙在一起，你也在此次行動的名單上，你有什麼資格替他們求情？」

「如果您要殺我的話，我絕無怨言，但請您停止這一次行動，霧隱不要再流血了。」

照美冥不懼死的態度，他上一次就確認過了，這一次還是一樣，如果他想殺她的話，很簡單就能做到，手突然一擺。

寒光閃現，帶走脖頸的一抹鮮血，一枚隨時可以奪人性命的苦無釘入牆壁三寸，而照美冥全程一動未動，任憑脖子被劃開了一個個小小的口子。

矢倉冷哼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背過身去，擺手送客。

「照美冥，雖然你的想法很無聊，但你至少是一個有想法的人，所以你可以活著。而那些人就是塊石頭，只會阻礙我，霧隱想要變好，就必須搬開這些石頭，所以他們必須死！」

他轉過身，眼神無比的堅定。

「殺了這些人，霧隱就會變得變得乾淨，我會幹凈的紙上，做出一副最好的畫來，你餘下的生命，正好可以為我做個見證！」

霧隱的美好，只是一張最好的畫嗎？

不！美好應該是有生氣的，暖暖的，就像暖陽初灑，令人每個毛孔都張開的那種感覺。而不是單純一副冷冰冰的畫，哪怕畫再好，畫中人物笑得再開顏，但其中依舊少了最重要的靈魂，不是嗎？

美好，也是需要靈魂的，否側那將是多麼的蒼白啊。

這靈魂不是一個意志強加給大家的，而是大家自己發現了，並去追求，在這樣的過程中，美好之中自然就會出現靈魂，就像人有了魂一樣，才會現出勃勃生機。

「矢倉！」

沒有敬稱，直呼其名，照美冥盯著矢倉，她要說些什麼！

「一個人依靠否定其他不認同的人，以殺戮作為手段所創造的美好世界，一定只是一個人的美好世界！包容不同心意，集合眾人之願，最終得到的美好世界，才是屬於大家的美好世界！」

矢倉的眼神，剎那間變得十分的兇狠。

帶土站在陰影里，眸光猩紅。

……

照美冥活著出來了，內戰的行動也停止了，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某些惡劣的變化發生了。

「去死吧，照美冥，你竟敢在暗地裡出賣我們，讓水影大人對我們下手，還好水影大人明察秋毫！」

「對，否則我們恐怕就要被照美冥給害死了！」

「一定是因為我們及時醒悟，撥亂反正，所以這個逆賊之女才懷恨在心，謀害我們。」

「……」

當對照美冥不利的流言開始散布時，那些曾經惶惶不可終日的家族毫不介意的開始推波助瀾。

在照美冥的家裡，幾個朋友聚在一起。

「可惡，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污衊美冥姐！美冥姐，下一次有人再敢這麼說，我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然後再對質，看他們有什麼話說！」

這是直接就義憤填膺的，也有稍微思考一下的。

「這波針對美冥姐而來的流言，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那些人也真是太笨了，竟然輕易的就相信了流言。」

「他們怎麼會笨呢，聰明著呢！流言如同能夠把他們自己給摘出去的話，為什麼不配合一下呢。要是因此，能把村子的矛頭指向咱們的美冥姐，他們會很高興的。」

鬼燈滿月冷笑著直指人心，然而歪過頭來，笑嘻嘻的問。

「美冥姐，有沒有後悔啊？」

照美冥搖搖頭，不憚以最大惡意揣度出來的人心或許就是糟糕的真相，但如果因為這份真相就產生怨憎，從而說服自己止步不前，那才是最糟糕的。

各個家族的態度可以讓時間來改變，目下最關鍵的，是另一個不利的局面。

那一日之後，矢倉把清除背叛者的力氣用在了針對照美冥之上，不止是在家族層面針對她，更是以軟硬手段交相運用，針對那些聚在她身邊的人們。

人們漸漸的遠離照美冥，有些被流言所誤的人，甚至在絕交之前破口大罵，許許多多不知真假的黑材料開始圍繞著她出現，想將她毀了。

矢倉就是要看看，張口閉口大家的照美冥，變成孤家寡人，嘗到眾人皆醉我獨醒滋味的時候，她還能堅持己見嗎？

照美冥能堅持…不，不只是堅持，反而更讓她確認了，這條路的終點，一定與現在有不一樣的未來。

因為，雖很多人聽信了流言，甚至都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就默默的切斷了與她的聯繫，令她有些難過，但至少也有一些人，始終相信著她，不計利害。

這很不霧隱。

像她父親失敗之後，很多人恨不得立刻斬斷一切關係，將利害算得清清楚楚，這才是霧隱。

所以她很滿足了，哪怕只留下這很少的人，也代表了變化在發生，只要一直不動搖的，積累著這些變化，終有一天，它們將會聚合成巨大的革新力量，無可阻擋。

但是，事情更不可思議的惡劣起來。

「照美冥，我真是信錯你了。」

「你偽裝得真是太好了，但終究騙不了所有人。」

「你一切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利用大家的力量，為你謀取地位，就像你那個叛賊父親一樣。」

「卑鄙，太卑鄙了！」

多麼義正詞嚴的指責啊，來自於最後那些始終相信著照美冥的同伴們，他們的眼中已沒有了往日的信任，都是憤怒與厭惡。

一樁樁黑材料從這些人口中說出，無疑更加有說服力，與之前流傳的傳言相印證，照美冥就這樣，從之前在霧隱人緣最好，變為了現在的人人厭棄。

「沒想到，美冥姐你幹了這麼多的壞事啊，我真是……」

啪~

兩隻清脆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鬼燈滿月幸災樂禍的聲音戛然而止。

照美冥就這樣，雙手夾著鬼燈滿月的臉上前來，送他一張危險的笑靨：「姐姐就是這麼壞！想不想嘗一嘗姐姐為你準備的蝕骨融心之吻呢，我的好弟弟？」

「我錯了。美冥姐，求放過，我真怕榊樹到時候回來，會殺了我！」

轟~

鬼燈滿月被氣哼哼的照美冥，一腳踢飛了出去，提到榊樹這個名字讓她遭心了。。

恢復平靜不鬧，照美冥鎖起了蛾眉：「事情很不對勁，就算我做的不好，讓他們討厭了，但也不至於讓他們編造謊言來針對我，我們是朋友，我相信他們不是這樣的人，所以一定有哪裡不對。就說滿月你吧，就算我做的不好，讓你討厭了，你會不會故意的編造謊言來針對我？」

「美冥姐你黑點這麼多，我當然……」

照美冥眉毛一豎，鬼燈滿月頓時信誓旦旦的吐出兩個字。

「不會！」

「正經點，現在只有滿月你可以當我的參謀了。」照美冥不知想到了什麼，吐出一個詞，「寫輪眼！」

鬼燈滿月立刻嚴肅了許多：「你是說，他們是被寫輪眼操控了？」

「只有這，才可以解釋整件事情所透出的不對勁。」

鬼燈滿月不由想起了當時霧隱大營發生的事，寫輪眼入侵人心的可怕能力至今還讓他心有餘悸。

「可我前些日子聽說，宇智波一族遭遇了滅族。」

「是有這件事。」照美冥知道的更多，「可聽說有一部分宇智波的遺孤逃了出來，鬧得滿世界風波。之前『宇智波斑』很可能就是離開去處理這件事了，矢倉突然改變了主意，很可能是因為他又回來了，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支配霧隱，把霧隱作為復興宇智波的基地。」

雖然帶土沒有想過要這麼做，但照美冥可不知道，她只能做出符合邏輯的推理。

「『宇智波斑』，就是那個出現破壞了你老爹政變計劃的人吧，隱藏在幕後操控矢倉，我倒是很想會一會這個人。」鬼燈滿月充滿鬥志，「對了，美冥姐，我算是你身邊最後一個人了，你說他會不會對我下手？」

「你要小心！」

「呵~我倒是想看看，『宇智波斑』與宇智波止水比起來，哪一對操控人心的眼睛更強，我也不是那時的我了。」

鬼燈滿月在宇智波止水手下吃大虧之後，特意針對寫輪眼進行過防禦性修鍊，再加上為榊樹所激，他的實力確實今非昔比了。

然而，似乎帶土也忌憚他似的，一直沒有如他所願，來找他的麻煩。

「美冥姐，就這麼放任『宇智波斑』不管嗎？」

鬼燈滿月的話里，透出了一個令他很不爽的現實，那就是自那政變之夜出手幫了矢倉一把后，化名后的帶土的存在，其實已經不是秘密了。

這種幕後黑手，通常來說，都是見光死的，比如在木葉，哪怕宇智波斑親自下場，但凡暴露了，迎接的必然是整個村子的怒火。

可霧隱，偏偏什麼都沒發生。

霧隱內部的割裂在這裡面起了大作用，同仇敵愾不是不能做到，可是比其他忍村要困難得太多太多。

甚至那些知曉了『宇智波斑』存在的個人或者家族，或是出於忌憚，或是自掃門前雪，也有很多是因為他們參與了政變，自己有小辮子，想要我不提這件事，你也別抓我小辮子，兩方都以默契的形式，將事情爛在心底吧。

然後就這樣，『宇智波斑』的事也就局限在一部分人心裡，沒有人大肆炒作這件事，所以帶土依舊還是安安靜靜的當一個『幕後黑手』。

照美冥對此洞若觀火：「如果我們想對付『宇智波斑』，那麼他一定會利用矢倉來反擊，那時村子就會如他所願，再次血流成河，村子絕不能再這樣了。」

「可是，他現在已經對你動手了，不反擊嗎？」

「當然要反擊，但不是用暴力，暴力只會激怒矢倉，讓他的陰謀得逞。」照美冥目光炯炯，「據我觀察，『宇智波斑』真正下場只有一次，其餘時間我們只能看到矢倉，一切由矢倉來完成，這是好現象，是我們的機會，只要矢倉……」

鬼燈滿月聽明白了，但不相信的反問道：「既然『宇智波斑』操縱了矢倉，那他們就是一體的，你想要的革新，最終肯定是要經過他同意，而無論矢倉怎麼想，只要他不同意，就代表著矢倉不同意，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還不如現在想辦法把『宇智波斑』解決了，簡單的多！」

那也只不過是把未來發生的一場大戰，提前到了現在罷了，且不是僅對付『宇智波斑』，而是必然會把矢倉牽扯進來，這樣一場大戰，無論結果，霧隱這個村子都是最大的輸家。

照美冥心說。

腦海中，開始浮現矢倉的身影，他的憤怒，他的殺意，他的冷漠，他所說的話……

她睜開了眼睛，劃過一道絕對的信念：「即使是以寫輪眼的力量操縱人心，最終也一定會失敗。」

人心，終究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