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那……就一起死吧

結果到了第二天，最不想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林木他，真的沒有醒過來。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心底，都漏了一個大洞，空空的。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斯憶聖和蘇雅為躺在病床上的林木檢查著身體，他們自己呢，卻什麼都做不了。

「就按照昨天我說的，你們盡量多跟林木說說話，刺激一下他的腦部神經。今天再觀察一天，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送到普通病房，就在木希的隔壁。」斯憶聖對大家說著。

「斯先生，是不是我兒子他，再也醒不過來了？」林木的母親哭著問。

「多餘的話我不想多說，總之不管結果會如何，你們都要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說完，斯憶聖便離開了。

斯憶聖覺得，這個時候，是多說無益。他不想為了去安慰別人而刻意去說些什麼，而他自己呢，也不願意說一些非常肯定的話。

雖然林木沒有醒過來，但是手術是成功的，情況也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所以究竟林木的情況會不會演變成最壞的局面，這一點來說，斯憶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心中早就已經有數了。

而在斯憶聖離開后，蘇雅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大家。因為斯憶聖的心裡究竟在想著什麼，蘇雅根本就捉摸不透。

按照她以往的經驗來說，林木的手術是非常成功的，加上又是斯憶聖親自主刀，在手術期間根本就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所以按道理說，等時間到了，林木醒過來的幾率應該會是百分之九十才對。可是為什麼卻沒有醒過來呢？

蘇雅想不通，可是她知道，就算她去問斯憶聖，那個怪人也不一定就會為她解惑。

看著一個個幾近崩潰的人兒，蘇雅很是難受。

「叔叔阿姨，老媽，你們就先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林木這裡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好好守著的。」就在這時，莉果先開口說話了。

「這……」林木的母親剛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林木的父親攔住了。

「也好，我們就先回去，幫林木整理一些衣物用品，等晚些的時候再過來。」林木的父親說道。

「老媽，你也記得幫我整理一些帶過來，我就不回家了。」莉果對林音說道。

「我知道了。」林音心疼地看著女兒，卻又對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感到很無力。

之後，三個大人便就先離開醫院了。

「果果，要不然你也先去休息一下吧。這一層也沒有外人上來，而且空出的病房也有很多，你去休息一下吧。」蘇雅勸著莉果，因為此時的莉果已經疲倦到極點了。

「是啊班長，紫昇他們已經早早的把病房收拾好了，你去歇一會兒，林木這裡由我守著。」野獸也在一旁說道。

「不用了，我不累，也不困，你們去忙吧，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再叫你們。」說著，莉果坐在了林木的病床邊，然後將林木的手輕輕地握住了。

「野獸，走吧。」看著莉果的樣子，蘇雅輕聲對野獸說。

「……我知道了。」野獸看了一眼那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林木，然後很是痛苦地離開了。

「果果，那我們就先出去了，一會兒我再過來。」離開前，蘇雅對莉果說道。

「嗯。」莉果機械般地點了點頭。

躺在病床上沒有醒過來的林木固然讓蘇雅難受，然而那彷彿要失去了靈魂的莉果，卻讓蘇雅更加的難受。

另一邊。

夏木希醒過來了。

「木希姐姐你終於醒了！」一直守在夏木希身邊的伊然快速地衝上前，見夏木希終於醒過來了，伊然終於能夠稍微鬆口氣了。

「林……林木……」因為剛醒過來，夏木希的聲音沙啞無比，喉嚨更是非常的痛。

「林木的手術非常順利，非常成功，木希姐姐你不要擔心了。」伊然說著。

「那就好。」聽到伊然的話后，夏木希那蒼白到沒有一丁點血絲地嘴角漾著淺淺地笑意。

「他當然會沒事了，因為他的命可是木希姐姐你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想到這裡，伊然的火氣便就上來了。

「伊然，不許你這麼說，知道了嗎？」

「難道不是嗎？因為林木，木希姐姐你差點就死掉了啊，我說的不對嗎。」

「伊然……」

「伊然說的很對。」就在這時，斯憶聖走了進來。

見斯憶聖來了，伊然默默地去到了一旁。

「斯憶聖，怎麼連你也……」夏木希輕嘆著氣說道。

「明明林木的手術還未開始之前，你就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情況不好了，結果還一直在強撐著，一直趕著我去林木那裡，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自己有多危險？」斯憶聖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地怒意。

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只要一想到那一幕，斯憶聖整個人就都不好了。

「對不起嘛。」沒有說多餘的話，夏木希直接對著斯憶聖說出了這幾個字。

「你知不知道那麼做的話，你真的會死的。」如果換做平時，斯憶聖一定會因為這幾個字怒意全消的，但是現在，但凡是牽扯到夏木希的生死，斯憶聖就會比任何人來的更加地敏感和認真，哪怕就是夏木希她自己，都不能輕易拿生死去開玩笑。

「反正早晚也都會死的不是嗎。」夏木希很是淡然地說著。「更何況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雖然你一直都不願放棄，但是我心裡很明白，不是有句話這麼說嗎，叫做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楚了。所以死對我來說，真的已經是近在咫尺的事了。」

「你不會死的，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好啦，不要這樣，其實身為醫生的你，不是應該早就看淡生死這種事情了嗎。你看啊，這麼多年我一路走來，該經歷的，不該經歷的通通都經歷個遍了，或許真的是老天爺看我太辛苦了，不忍心再看著我這麼下去了，所以才會早早的讓我解脫。而死亡，就是最好的解脫方式。我呢，也並不排斥它，倒不如說，它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和我形影不離了。」夏木希就這麼輕聲說著。

「就算你這麼說也不行，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死掉的。」斯憶聖半跪在夏木希的病床邊，低著頭，那張同樣蒼白地臉上，露著一絲地死灰。

「斯憶聖，如果像昨天那樣的情況再發生一次的話，我就會死掉的對吧？」夏木希緩緩地伸出手，直到那隻顫抖著的手觸碰到了斯憶聖的臉。

一旁，當伊然和簡只聽到夏木希說的這句話時，他們瞬間瞪大了雙眼！恐懼感瞬間襲向了他們的全身！

「如果再發病的話，就算是我，也無能為力了。」就算夏木希的手再怎麼冰冷，但是對於斯憶聖來說，也都是一種溫暖，一種救贖。

「所以呢，如果真的發生的話，就讓我安安靜靜地死掉吧，不用再想盡方法的去救我，讓我徹底地解脫，嗯？」

在夏木希說完后，斯憶聖的手，慢慢覆上了夏木希那隻觸碰著他臉頰的手。

「那到時候，我會陪著你的，陪你一起死去，說好了。」

「你啊，又說這種任性的話了，明明你早就可以擺脫我的束縛，明明你早就可以自由自在地活著，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可是你啊，偏偏還要回到我的身邊呢。也好，如果活著真的讓你這麼累的話，那不如就一起吧。」說著這番話的夏木希，那張臉上正在露出著無比絢爛的笑。

「我真的可以嗎？你真的願意讓我這樣的人跟著你一起死去嗎？我終於得到允許了嗎？」夏木希的話，再次讓斯憶聖那顆殘碎不堪的心感受到了溫暖。

「傻瓜，倒不如說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呢。有你在的話，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會再孤單了吧？」

「木希，謝謝你……」

後來，在斯憶聖有事離開病房的時候，夏木希將伊然叫到了身邊。

「伊然，對於剛才我和斯憶聖所說的話，你有什麼想法嗎？」夏木希問著伊然。

「我不知道……」伊然低著頭說道。「我只知道，如果木希姐姐你真的發生了什麼，師父他一定會……可是，那樣的選擇，真的就是最好的嗎？難道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看來伊然真的長大了呢。」夏木希欣慰地笑著。「所以現在有件事我必須要交給你去做，而且，就只有你才能夠做到。」

「會是另外一種選擇嗎？」伊然問著。

「嗯，是另外一種選擇，是我擅自為斯憶聖做出的選擇。」

「木希姐姐你說吧，只要是能為師父做的，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你真的很喜歡斯憶聖呢，這樣我就安心了。」夏木希笑著，「伊然，你聽好了，如果我的病再發作一次，如果我真的就那麼死掉的話，到那時，從搶救到判定我死亡，這所有的過程你都必須要時刻陪在斯憶聖的身邊，連一秒鐘都不能離開他，絕對不能讓他離開你的視線。當判定我真的死亡的那一刻，你要給我攔住斯憶聖，哪怕不擇手段，也要給我攔著他，絕對不能讓他有任何能夠結束自己生命的機會。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判定我死亡的人，會是斯憶聖，而當判定我死亡的那一刻，斯憶聖也會在那時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伊然，我把斯憶聖交給你了，無論如何，你都要讓他活下去。而且是必須要做到，聽明白了嗎？」

「可是剛才師父不是說要陪著你一起……你不是也答應了嗎？」讓伊然沒有想到的是，夏木希竟然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剛才我不那麼說的話，斯憶聖那個傢伙一定會崩壞的吧。現在我已經把我內心的真正想法告訴你了，所以伊然，你必須要答應我，你一定會做到的。」

「我答應你，我一定不會讓師父就這麼死掉的，我一定會讓他活下來，讓他活下去！」

「嗯，我知道你一定會做到，因為這件事非你不可。伊然，斯憶聖就交給你了，不管今後會變得如何，只有你，是絕對不能丟下斯憶聖的哦，要一直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因為那個人啊，最害怕的，就是寂寞了。所以啊，在未來的日子裡，伊然你一定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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