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秋梅

秋梅比跟夢陽小一歲，小姑娘今年才15歲，秋梅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五六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後來被隔壁孫橋村的孫林海買回來，孫林海年紀有六十歲了，附近幾個村子里沒有人不痛恨他的。

在六幾年的時候，這孫林海在生產隊負責所有人都伙食。

那時大家都是吃大鍋飯，這孫林海有一個綽號，叫做秤鉤子。

這個「秤鉤子」的稱呼可不是白來的，那時每人按照公分來分配食物，這時就要用到秤，比如你今天只能吃四兩饅頭，那就用秤給你秤四兩。

按理說這樣也公平，畢竟按勞動量來分配食物還是比較合理的。

可這孫林非常的缺德，經常會少給一些缺斤少兩，這時候你要是說他少給你了，那麼孫林海就會在你原本就不夠秤的食物上，在擰下一塊塞到自己嘴裡，這時他在問你夠不夠，如果不夠他就會繼續這樣做。

那時很多人也都敢怒不敢言，要是真得罪了孫林海，一家老小吃飯都是問題，就這樣所有人都無比的痛恨孫林海。

這位秤鉤子當初能在生產隊負責食堂，還是多虧了他弟弟孫林江，孫林江上過幾天私塾，有些文化，是生產隊長。

到了現在孫林海雖然只是一個農民，可還是沒人敢得罪他，現在他弟弟孫林江可是鎮上的會計。

可能是孫林海缺德事乾的太多，直到四十多歲才有孩子，也是老天在懲罰惡人，這孫林海的兒子一出生下來就是一個傻子。

對於傳宗接代這件事在這時特別重要，重男輕女的思想更是根深蒂固。

雖然兒子是傻子，可孫林海還是一心想著給兒子取媳婦。

孫林海明白在附近幾個村子，人人心裡都痛恨他，他的名聲在外，自己的兒子又是一個傻子，誰家的姑娘也不會願意進他們家門。

所以這孫林海就在傻子六七歲的時候，從外面給傻兒子買了一個媳婦，而這個人就是秋梅。

秋梅被當成童養媳從人販子手裡買了回來，這時間一晃就已經快十年了。

十年時間秋梅從來都沒有吃飽過，對於孫林海來說，秋梅只不過是傳宗接代的一個工具而已。

秋梅也沒有上學的機會，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的幹活，洗衣服，做飯，到天田地里幹活，這都是秋梅的家常便飯，而且還經常被傻子拳打腳踢，最可是的是這近十年來，秋梅從來都沒有吃飽過。

已經十五歲的秋梅，非常的瘦小，膚色都比男孩子還要黑，這個年紀的秋梅連八十斤都沒有，如果一陣風吹過來，瘦小的秋梅都會遙遙逛逛。

隨著傻子年齡越來越大，動物都有生理本能，這傻子雖然人傻，可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在一年前的時候，傻子看到自己家的狗和鄰居家的母狗交配，似乎明白了什麼事情。

就跑到田地里找秋梅，把秋梅按在地上，幸好秋梅反應快跑掉了。

秋梅驚慌害怕的找到夢陽，那時候的夢陽對男女之事也懵懵懂懂，也大致明白。

於是為了秋梅，夢陽在下午的時候，有糖果為誘餌，把傻子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把傻子的褲子扒下來，用小刀切傻子的小弟弟。

當時夢陽也是生氣，在加上對下面的玩意雖然明白作用，可重要性了解不夠。

剛下刀傻子就疼的哭了起來，夢陽是也慌了，害怕被人發現，連忙就跑了。

只記得切的口子不到一厘米深，傻子的哭聲自然引來很多人，後來傻子就被送進醫院了，好像也沒有大事，過了三四天傻子就回來了。

傻子畢竟是傻子，發生了這樣的事，當孫林海詢問是誰做的，傻子根本說不上來，夢陽也就安然無事。

後來傻子就沒有強迫秋梅，孫林海後來在村子里罵街，稱有人想要讓他斷子絕孫，村子里的人表面上安慰他，可背地裡都幸災樂禍，對孫林海的仇恨，人們一輩子都忘記不了。

夢陽的爺爺因為給岳福民一碗飯，岳福民才能活下去，這個恩情岳福民一家老小都一直在報答，同樣孫林海利用職權，讓村民們吃不飽，因為吃不飽身體虛弱去世的事情也發生過，這種仇恨人們永遠都忘記不了。

秋梅是一個好姑娘，夢陽打心眼裡不希望她受欺負。

「秋梅，你咋來了」，夢陽沖著籬笆外草垛後面的秋梅說道。

秋梅此時謹慎的從草垛後面出來，夢陽過去把秋梅帶進院子里來。

「秋梅，別害怕，這裡沒人的，不會有人看到你的」。

黑瘦的秋梅這才從草垛後面出來，臉上還有淤青，腿上也有傷痕。

「梅子，是不是傻子又欺負你了」，看著秋梅臉上的淤青，夢陽氣憤的說道。

「夢陽哥，我沒事的，給這是我給你偷偷做的布鞋」，秋梅從懷裡拿出一雙新的布鞋，塞到夢陽的手裡。

「秋梅，你可不能在這樣了，要是被秤鉤子孫林海和傻子知道，你又要被他們打罵」，夢陽擔心的說道。

「夢陽哥沒事的，這是我偷偷摸摸做的，每天中午在田地里，沒人的時候我才拿出來做，回去的時候都包起來埋在土裡，沒人知道的」。

夢陽接過新做的布鞋，看著秋梅滿是老繭的手，夢陽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一定要讓秋梅離開這個火坑。

咕咕咕嚕咕嚕的聲音非常大，聽到這聲音，夢陽知道秋梅今天還是沒有吃飽。

「梅子，你先等我一下」。

說完夢陽轉身到廚房裡面去，二爺爺給的豬油煎餅被放在鍋里，打開鍋蓋從裡面拿出一張豬油煎餅。

「來，秋梅，這是豬油煎餅，現在還熱著呢，快吃」，夢陽把豬油煎餅遞給秋梅。

豬油煎餅特殊的香味，讓人非常受不了，秋梅兩眼放光的看著，咽了咽口水，肚子里傳來的咕嚕咕嚕的聲音更大。

「夢陽哥，我吃過飯了，我現在不餓」，秋梅言不由衷的說道。

「梅子，別騙我了，你什麼時候吃飽過，給你快點吃，不然等下被人看到你在這裡，讓秤鉤子孫林海知道了就麻煩了」，夢陽說著把還熱乎的豬油煎餅塞到秋梅的手裡。

手裡拿著豬油煎餅的秋梅，吃吃沒有動嘴去吃。

「梅子，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時秋梅才開始把豬油煎餅放到嘴邊，吃了起來。

秋梅吃的非常的香，夢陽心裡也高興。

吃到一半的時候，秋梅撕下一塊，遞給夢陽，說道：「夢陽哥，這一塊我吃不完，你也吃一點」。

夢陽心裡知道，秋梅是想讓自己也吃一點，畢竟豬油煎餅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吃到的。

「梅子，我吃過了，你快點吃吧」，夢陽雖然也被豬油煎餅的香味，弄的直流口水，可他不會動一口的。

秋梅吃著豬油煎餅，吃到一半的時候，眼淚睡著眼角留下來了，淚花落在煎餅上。

「秋梅，怎麼了，你哭啥啊」。

這時秋梅一把抱住夢陽，抽泣道：「夢陽哥，我不想在待在這裡了，我想離開這裡去找我爸媽去，傻子他天天打我，我受不了了」。

「梅子，別哭，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夢陽哥，真的嗎？，你願意幫我離開這裡嗎？」。

「嗯，我一定會幫你的，你放心，要不了多了我一定會幫你離開這裡的」。夢陽用衣袖幫秋梅擦乾眼淚，認真的說道。

幫秋梅離開這裡，其實並不容易，秋梅曾經也逃走過幾次，可都被抓了回來，回來之後就是一頓毒打。

秤鉤子孫林海的弟弟是鎮上的會計，在鎮上很有人脈，這邊秋梅還沒逃出玄陽鎮，就已經被人抓回來了。

而如果要幫秋梅離開這裡，還需要好好的計劃一番。

秋梅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否則如果被孫林海這個老東西知道，秋梅沒飯吃不說，還會被毒打一頓。

秋梅吃完豬油煎餅，夢陽讓她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