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海灘,再見!
6月29日,是東方政法大學畢業生領取各種證件的日子。戶口遷移證、糧油遷移證、黨團組織遷移介紹信都要在上午辦理,學校為了穩定,規定下午才能領取派遣證。
上午十點多,雷鳴就從公安保衛處領取了戶口遷移證、從後勤處領取了糧油遷移證、從黨委組織部領取了黨員介紹信,一切都很順利。
其實糧油證已經沒有作用,糧食已經放開供應,但是糧油證還是沒有取消,這就是中國特色。
回到宿舍,雷鳴把所有的證件都複印三份,連換洗的衣服也一起放到一個中號挎包中。
雷鳴的弟弟在五一節時從浙江大學過來,已經把他的其它行李如被子、冬衣都拿走了,兩兄弟正好接著用這些東西,一點也不浪費,還省得雷鳴帶回到西江去。
所以,現在雷鳴的行李很少,比一般人出差帶的還少。
至於席子,就不要了,蚊帳也送給接替他管理健身房的盧植剛。
收拾好行李,同宿舍一伙人又坐下打牌。眾人都拿趙晶晶和雷鳴的關係說事,雷鳴只能打哈哈。
宿舍中的兄弟不知道雷鳴的事,一直以為雷鳴沒有交過女朋友,主要是因為雷鳴經常住在健身房,經常不回到宿舍睡覺。
明天就離開學校了,讓他們說去吧。
刑事學院的畢業晚宴在學校第三食堂二樓舉行,擺了30桌,都安排好了名單,畢業生和參加宴會的教師都要按名單就座。
學院書記、院長都參加宴會,但看不到崔德先。
宴會由院長龍廣生主持,楊立言作了重要講話。分配到上海第三中級法院的院學生會主席作為學生代表講話。
當書記和院長提議乾杯的時候,近300個學生拿著杯子敲擊桌面,場面一片敲擊聲音,好象一個大大的手工作坊。
快速吃了一碗飯,雷鳴手拿一大杯可樂,一路敬酒去了。
院里只安排每桌上兩瓶啤酒,狼多肉少,一下子就倒光了,幸虧雷鳴手快,不然只能用開水去敬酒了。
無論是誰,只要是認識的,雷鳴都主動或者被動地碰一下杯。
吳大偉曾經對他說過,飯局就是一個交際場所,只要你主動,就能交到很多朋友。
以酒不媒,有時比以人為媒還要好。
8點多,一眾人又出校門去,校外的小攤、飯店,都坐滿了年輕人,酒在一件件地喝。
雷鳴也不例外,他和同宿舍的幾個都喝咩了,他和老包搶著交錢。
一行人唱著歌,小蔣扶著老包,大家相互攙扶著回到宿舍。
雷鳴至少喝了八成,眼睛紅得象公牛眼,他一腳踹開房間門,大家一擁而進。
大家又唱起歌來,有人唱起了《對面姑娘看過來》,接著又唱起《同桌的你》,只要一個人開頭,大家就跟著一起唱。
大家都光著上身,要不是小蔣坐在老包的床上,大家可能都全部**了。
突然雷鳴聽到東西砸落的聲音,他向窗外看去,發現對面的宿舍樓上開始有人往下丟東西。
雷鳴搶起一隻椅子,也丟下去。
接著,宿舍中能丟的東西都丟下樓去了,老包還拿了一個熱水瓶交給小蔣,要她丟下去。
瞬間,物件紛飛,好象日本鬼子進村一般。
過了一會,基本上能丟的東西都丟完了,大家又開始吹牛皮。
大家第一次見到雷鳴幹事,都很驚異,心想雷鳴也隱藏得太深了,越發敬畏起來。
雷鳴走進衛生間,站到噴頭下,讓冷水一直衝著。
許久,他才出來,穿上衣服,背上背包,去唐培家。
唐培家裡,四個兄弟都在、唐培的女朋友、孔衛東的女朋友、李錚的妹妹都來了。
雷鳴自罰一杯,大家又繼續喝酒。
顯然,大家都在擔心雷鳴。特別是雷鳴說單位還沒有落實之後。
「大家放心,我調查過了,我們縣沒幾個學法律的,本科的就沒有,大不了我到我爸的長坡礦去,萬人的單位,還能讓我沒吃的,我爸爸就住在礦長家書記家樓上。」
大家這才稍稍放心。
唐培又關心雷鳴的本科文憑來,他要雷鳴上班一年後就要注意這方面消息,得儘快把本科文憑拿到手。
12點,三個姑娘擠到床上去,五個男人又開始玩麻將喝酒。
麻將一直打到天亮,六點鐘,大家都送雷鳴到宿舍前,雷鳴要坐9點半的火車去西江省江寧市了。
學校已經安排公交車在宿舍前送人去車站。
同宿舍的幾個人都下來了,他們都是來送人的或者自己要走的,大家都握手、擁抱,表情各異。
院長和書記也來了,默默和雷鳴握手告別。這時,杜蘭終於下來了,她同宿舍的姐妹們都下來和她辭別,她眼睛腫得象桃子,她的行李也不是很多,幾天前已經託運走了一部分,只有兩個旅行袋和一個小包。
這時人已經差不多滿座了。
雷鳴的四個兄弟一擁而上,全部擠上車,他們要到車站送雷鳴。
上車坐定,雷鳴發現,車下有幾對情侶相互擁抱著哭別。
這時,雷鳴不知道,不遠處學校教授專家樓上,正有一雙淚眼默默地注視著漸行漸遠的汽車。
到了火車站,李錚看時間差不多,就找了在鐵路公安處的老戰友,帶大家從辦公室後門進入站台,直接上了火車。李錚的戰友還交待車上乘警關照雷鳴。
李錚和杜蘭都買了學生票,半價,當然也能是硬座了。
李錚不怕吃苦,坐哪都無所謂。他小時候太爺就教他練習幾年基本功,上大學后又和李錚學習一些格鬥擒拿術,身體條件還不錯。
至於杜蘭就不一樣了,她家境一般,另外女孩子也特別節約,更何況學校聯繫鐵路部門過來統一辦理學生票,所以幾乎所有學生都買學生票。
兩個人的票都在一個車箱,也就是前後排,為了相互照應,雷鳴就坐到杜蘭旁邊去,要等別人上車后再說明即可。
杜蘭見到好幾個人來車站送雷鳴,而且還有三個教工,不禁又流淚了。自己和那個人談了三年戀愛,兩個人除了**,其他都做了,還一起睡了兩個假期,想不到那個男人那麼懦弱,因為懼怕兩地分居,害怕到西江去工作,居然分手了,連面都不敢再見一面,更不要說送上車了。真是無用的男人。
畢業就是大學生愛情的墳墓。
幸虧沒有被他破了那層膜。但這和破了又有什麼區別呢?兩個假期中,兩人幾乎每天晚上都裸呈相對,杜蘭幾乎每天都用手幫他解決生理問題。
是他不敢破那層膜,而不是杜蘭不願。
現在杜蘭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不破那最後防線了,杜蘭不禁從心底看不起那個人,也可憐自己的不幸。
乘客陸續上來了,這節車箱基本上都是返家學生,兩人還分別認識幾個人,雷鳴也順利調整了座位。
臨近發車,幾個兄弟和一一和雷鳴擁抱告別,孔衛東笑道:「要是你在西江混不好,就回上海灘來,有兄弟們吃的,就沒有你小五餓的」。
雷鳴哈哈大笑起來:「應該反過來說才對:我要在西江好好混,以後到上海罩住你們幾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