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要說如今這天下的形式，分為東南西北四都，南北兩都早年合併一都，以北都為王，南都為臣，北都帝皇早有統一四都的野心，只不過西北二都誓死不歸北都，如今各找盟友聯合對抗。四都的江湖事倒是統一，都由湛哥哥唯馬是瞻，都說若得了這江湖的支持，便得了這四都的大半江山。只不過武林盟主白公子沈湛一身正氣，保了江湖一方平靜，不聞朝廷世事。不管是北都帝皇，還是西北二都都王如何獻殷勤，這江湖有沈湛一天，就不會是誰的江湖。所以北都帝皇見了沈湛都要禮讓三分。西都都王這麼多年來，不僅送了金銀珠寶，也送了各式美人到龍嘯庄，沈湛不說二話都收下了，只不過，他將大部分金銀分給了各地貧困村民，將剩餘的珠寶分給各美人們，讓她們各自散了去。西都都王用盡各種方法都無法讓沈湛歸為己有，后便與魔教聯手，狼狽為奸，西都與魔教的結合導致了西都平靜的日子到頭了。東都本來是最容易被北都攻下歸順的，但是這一年來，一個名為獄門的組織悄悄在背後扶持著東都，聽聞這獄門門主十分神秘，，只知他名喚漠爺，至於其他消息這江湖竟無人知曉。東都有了這獄門做後盾，一夜間竟脫胎換骨似的，不再如同羊羔般任人宰割，就在前不久竟攻下西都一座城池，將守城的西都二皇子挾持至東都做了俘虜。可惜魔教教主閉關沒有理會世事，聽聞西都都王因為愛子被挾持，氣急攻心，如今正躺在床上，下不來床。

這日夜裡用完飯，我趴坐在桌前拿著毛筆無所事事亂畫著。

「你再這麼畫下去，真是白白糟蹋了這塊上好的硯台了。」我心中一喜，抬頭望去，冷漠半靠在門那裡，手裡提著兩壺小酒，手輕輕一抬：「不知沈大小姐是否賞臉與在下小酌一杯。」

我帶著冷漠上了屋頂，輕輕一碰冷漠手中的酒，笑著道：「這一口，敬故人。」喝完后直接擦了嘴巴一把，冷漠哈哈哈大笑道：「冷暖，我還以為這些年在龍嘯莊裡，你這大小姐多少學到些大家閨秀的禮儀，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還是那個野丫頭性子，沒變化。」說完也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我在屋頂躺了下去，一隻腳翹著，抬頭看著滿天星星，笑著說：「這感覺好像回到了深崖谷！是吧，冷漠？」

冷漠也躺了下來，突然幽幽道：「冷暖，離開深崖谷這些年，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聲音里藏著一絲不愉快。

忘了嗎？我愣了愣，突然在深崖谷的回憶全都佔據了腦海，最多的竟是我和冷漠在一起鬧著笑著的畫面，嘴角竟不自覺上揚了。

「沒忘，不敢忘，你是我失憶后見到的第一個人，谷主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你們就不會有今天的沈念清了。一直都以為不會再見面，深崖谷離我那麼遙遠，那一年就像一個夢一樣。被湛哥哥帶回來后，我一夜間竟成了這江湖的沈大小姐，我的身份讓我必須對得起龍嘯庄，湛哥哥要我學畫我便學畫，要我學舞劍，我便學舞劍，只不過倒是失去了在深崖谷的自由和快樂。這種中規中矩的日子和在深崖谷的是翻天覆地變化，慢慢的深崖谷就變成一個觸不可及的夢藏在回憶里了。」我沒有看向冷漠，慢慢說著，這些話我從來不會和別人提起，就連湛哥哥我都不會講，可是對著冷漠，我卻能將心裡話都掏出對他說。

「丫頭，你的湛哥哥，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重要……唔」我話還沒說完，突然嘴巴就被堵住了，面前就是冷漠那張放大了十倍的鐵面具，嘴裡突然充滿了酒香味，我腦子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冷漠放開了我，看著愣住的我壞壞地笑著，我回過神臉一紅，大喊：「冷漠！你又占我便宜！」說著坐起身子伸出手就要揮過去，誰知冷漠比我快上一步，把我的手抓住，整個身子壓了過來，我又重新躺到了下去，跟冷漠的姿勢特別曖昧。冷漠盯著我看了好一會，低沉道：「冷暖，你說過會陪在我身邊的，不許說別人比我還重要，我的心會痛。」面具下的眼神竟然多出了幾分傷感。

過了些許時間，冷漠翻過身子再次躺到了我身邊，我的心竟因為他剛剛的話快速跳了跳，臉又火辣辣的紅著，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就算是面對著湛哥哥我也不會如此。我趕緊坐起身子抓起身邊的酒猛地灌了一大口，結果太過猛烈，一個氣回不過嗆到了自己。我一邊咳嗽一邊回頭看著若無事事的冷漠，突然起身腳尖一踩輕輕飛出去，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我跑到了竹林里躲起來。

身後的冷漠看著我飛出去的身影，勾起了嘴角：冷暖，你再怎麼逃終究都是我的。

冷漠仰頭又喝了一口酒，然後一個輕跳下了屋頂，一臉冷淡的看著冷暖門前一抹而去的白身影。

在竹林待沒一會兒，心中的感覺甚是奇怪，便起身飛奔到了沈湛的房中，剛進房門便喊：「湛哥哥，湛哥哥！」可是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傻了眼：湛哥哥竟與柳貝晞一同站在桌前作畫。看到我進來，柳貝晞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笑著朝我走過來，道：「大小姐來了，真是失禮，最近天干氣躁，本想著拿著蓮花羹過來給公子降降火，不想遇到公子在作畫，一時技癢便不自量力想向公子討教幾番，承蒙公子不嫌棄，願意指點貝晞一二。」

我看著桌子上的蓮花羹，又看著二人同著白衣一同作畫，心中有點傷感，怎麼看著這柳貝晞跟湛哥哥真是登對。

「阿清，說了你多少次，怎麼還是冒冒失失的，一點也不像個大小姐模樣。」看著這二人一同作畫本就夠鬧心，沈湛居然還當著柳貝晞的面指責我，一股莫名的小火苗瞬間竄上了腦門，我冷笑了一聲，一腳踢開了凳子一屁股坐上去，二話不說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蓮花羹，又重重放下，冷聲道：「柳小姐做的蓮花羹不及我做的十分之一，這味道湛哥哥不喜歡，以後還是別端來了吧！」

柳貝晞小臉一白，緊緊咬著嘴巴眼中凝聚了淚水，一個不小心就會掉落般，實在楚楚可憐。

沈湛重重放下了畫筆，厲聲道：「阿清，是我平日寵你寵過頭了嗎？竟讓你如此不懂尊重人，向柳小姐道歉！」

「湛哥哥，你讓我跟她道歉？」我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湛。

「不不不，白公子，是貝晞不好，不該自以為是來打擾公子的。大小姐你別和公子生氣，貝晞這就離開。」柳貝晞突然可憐兮兮走過來抓著我的手，我不耐煩一手甩開：「要走你就快走。」這柳貝晞被我這麼一甩，整個人往地上一摔，腦門居然撞上了桌角，臉上就流血了。她一個驚呼：「啊，血……」就暈倒過去了。

沈湛一個箭步抱起了倒在地上的柳貝晞，看著一臉驚愕地我：「沈念清，你太過分了！」然後頭也不回地抱著柳貝晞走出了房門，喊道：「周海！」

我癱坐在椅子上，許是喝了酒的緣故，許是想起這些日在沈湛對我的態度，多日來的委屈突然一泄而出，趴在桌子上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