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務必得留下
?董雲帆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隋東辰的四合院里。
接聽的時候,他開了免提,等劉浩明說完之後,掛了電話,看了看隋東辰。
「高仿?」隋東辰面沉如水,「雲帆,你的眼力我完全信得過,而且相寶局也不是辦了一年兩年了,從來沒出過問題,怎麼,這次打眼了?」
董雲帆苦笑,「隋爺,看來,我該堅持讓您再掌掌眼啊!」
隋東辰擺擺手,「如果連你和這麼多圈裡的行家都能瞞過,老頭子我也未必能看出個子丑寅卯。畢竟,術業有專攻,我還是更擅長旁門左道。」
「隋爺,您這玄門之術,可不是什麼旁門左道······」董雲帆連忙道。
「好了!跟了我這麼多年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隋東辰打斷了他,「告訴劉浩明,如果確定了,現場當著那些人的面兒砸了它,該怎麼辦怎麼辦!」
董雲帆點點頭,又給劉浩明撥了過去。
五分鐘后,劉浩明和孫中原一來到大廳,吩咐工作人員取來了一個微型帶閃光功能的小攝像頭。
將攝像頭安裝到帶著數據線的一支細如筷子的長桿上之後,從貫耳瓶的瓶口,伸了進去。
······
北仿!
當這方暗記內印最終出現在投影儀大屏幕上時,台下眾人不由都站了起來!
劉浩明完全是按照董雲帆的指示辦事兒,既然按規矩辦,那只有把確鑿的證據展現在眾人面前!
星辰拍賣行的相寶局,開局八年首次出現高仿!
「北仿?」台下的老五看了看身邊的張老,「這是哪路神仙?您聽說過么?」
張老搖搖頭,「沒有。太奇怪了,有如此驚天手段,瞞得過星辰拍賣行,又瞞得過在座的這麼多行家,按說應該是一個聲名赫赫的人物,但是我卻從來沒聽說過!」
「更奇怪的,是這個姓孫的小子,他居然給識破了!」
「這麼年輕,這眼力著實有點兒匪夷所思了!」
劉浩明吩咐工作人員關了投影儀,拿過一把鐵鎚,手起錘落。
嘩啦!
青釉貫耳瓶成了一堆碎片!
眾人一愣,隨即有人鼓起了掌!接著很多人跟著鼓起掌來。
不拍假貨,名不虛傳!
孫中原卻有點兒心疼,這隻貫耳瓶,師父整整做了一個月!而且師父四年前言明不要再去找他,意思自然是不會和自己再度相見了,求下這隻瓶子,留個念想也好啊!
「孫先生,按照規矩,你可以取走彩頭!你是要一百萬獎金,還是迎涼草?」劉浩明轉而問道。
「迎涼草!」孫中原毫不遲疑地回答。
台下登時變得很安靜。
什麼?不要一百萬,要迎涼草?
要說身家豐厚有頭有臉的圈裡人,提出這個,大家都能理解,一百萬在常人看來不算小數,但是對他們來說,也不過就是一件好玩意兒的價兒。這迎涼草有點兒意思,作為種植賞玩之物,倒也能提升逼格。
但是,這個小子,他?
台下有些人忽而動容。這小子,莫不是哪個大家族的公子?家傳深厚,眼力過人,來相寶局,本身就不是為了錢?而且生性隨意,打扮也隨意。以他的身家,穿什麼已經無所謂了?
劉浩明很快點了點頭,「那好,不過,迎涼草放在我們的庫房裡,而且相寶局獲取彩頭,也是有程序的,明天孫先生撥冗到拍賣行找我詳談,如何?」
孫中原當然不擔心星辰拍賣行會賴賬,他看了看那堆碎片,「我能不能多一個小小的請求?」
劉浩明一怔,「這個,如果是彩頭之外,怕是要讓我為難了。不過,你且說說看。」
孫中原指了指那堆碎片,「這堆碎片,讓我帶走吧!」
劉浩明想了想,「這樣吧,碎片我們先收起來,等明天一併談吧!」
說完,劉浩明遞給孫中原一張名片。
孫中原接過名片,「衛生間在哪兒?」
一時間,台下的熱乎勁兒還沒過去,眾人聚集在大廳里,相互議論著。而此時,孫中原已經尿遁了。
劉浩明瞅個空當,又悄悄給董雲帆打了個電話,說了說情況。
董雲帆掛了電話,看向隋東辰,「隋爺,這次影響可不小啊!」
隋東辰笑了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最起碼,星辰拍賣行不拍假貨的名聲,不是更響了么?」
「可是,畢竟會有人對拍賣行的專業素養提出質疑,尤其是那幾家大的競爭對手。」
「危機公關還是要做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在秋拍之前,找到一件同等分量的拍品,秋拍上亮相,然後拍出高價,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隋東辰又點了一支旱煙,抽了幾口,捏著碧玉煙嘴微微轉動,忽而又問道,「那暗記是什麼?」
「噢!是『北仿』兩個字!」
「什麼?」隋東辰忽而站起身來!
「怎麼了,隋爺?這個名頭,我從來沒聽過啊!」
隋東辰緊皺眉頭,「你沒聽說過這方印,但你卻認識這個人!」
「啊?」
「北仿,是徐黑子自己刻的私印!現在想想,好像也只有他,才有這種神鬼手段。唉,你在他做的東西面前打眼,不丟人。」
董雲帆大吃一驚,「您是說徐閣主?!這麼多年了,徐閣主杳無音訊,難道,他閉門開始做起了高仿?」
隋東辰緩緩抽了一口煙,「他幹什麼去了,誰也不知道。但是他做高仿,純粹是興趣,不會輕易流出,更何況這私印少有人知,這貫耳瓶內壁加了私印,必是私留之物!出現在市面兒上,太奇怪了。」
董雲帆點點頭,「是啊,當年我身份不夠,從未見過他做的高仿。可惜啊,這東西的來路查不到底。」
隋東辰若有所思,「徐黑子當年在咱們門內,執掌鑒定和修復,從未有一件高仿從他眼皮子底下溜過去。但是這個孫中原,居然能識破他做的高仿!」
董雲帆忽而面色一變,「隋爺,難不成,孫中原那六年?」
隋東辰拿煙的手頓時停住,猛然看向董雲帆,片刻之後,卻又搖了搖頭,「既然他有心隱世,又怎麼會收徒呢?而且,以他的脾性和情況,應該也不會收徒!」
「但是這個孫中原,實在是太過······呃,年紀輕輕,有如此驚人的眼力,岳老也對他青睞有加,甚至您還看出,他身上有一種氣運!而他的出身,只不過是晉北孤兒院出來的一個孤兒!」
「這個人,務必得留下!這樣,你親自走一趟!」隋東辰忽而對董雲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