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文人相輕
?一個人的價值觀,有很大的程度上取決於這個人的經歷,毫無疑問李詩韻給秦澤上了重要的一課,那就是大家閨秀是真的存在的。
但當秦澤回頭的那一瞬間,心裡的價值觀還是稍稍崩塌了一角。因為他再一次看見了一名大家閨秀,一名長著一張網紅臉的大家閨秀。
中國人的審美是在不同變化的,在唐代前期雖說沒有說對豐滿過分渴望,但也在向其過渡。所以在他們的眼裡真正漂亮的女子,都有些豐腴的身體以及圓臉和飽滿的額頭。
可秦澤面前這位則是標準的瓜子臉,尖尖的下巴倒也恰到好處,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嘴上面是高挺的鼻子,尤其是一雙眼睛彷彿訴說著星辰的故事。
白玉無瑕的皮膚,粉嫩的嬌紅加上少女身上獨有的幽香,端是讓秦澤有種驚艷的感覺。
而且這可絕對是原裝加素顏,整個就是一個天然無污染的網紅。雖然她穿著一身青衫,將自己的身體給遮擋住。但是秦澤依舊可以隱隱看到不堪一握的腰肢,以及抹胸下呼之欲出的雙峰。
「妖獸了,這些人都吃的什麼,營養這麼好!」
所以……
秦澤完全忘記了剛剛對方和自己說的話,他已經沉入到了一種神奇的世界中,至於在這個世界里他看到了什麼,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王雨曦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秦澤,他聽自己的弟弟說過這個人,自然也是聽說那首《春夜獅子頭》。作為太原王氏的一員,從小詩書禮儀精通的她,自然能夠感受到詩句中的玄妙。
當下也是對這個秦澤無比好奇,先前在馬車之中聽到他吟唱的《葬花吟》,也是再次震驚。可隨後事情的發展就有些出乎意料,原想著出來打個招呼,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腳踏先賢之言。
現在有看到秦澤一臉淫笑地盯著自己,當下也是對這個人失望到了極點。
「果然是一個登徒浪子,先前還不信《葬花吟》是抄襲他人,現在看來怕是那《春夜獅子頭》,也是抄來的。」
秦澤不知道他這種在後世屬於欣賞的目光,在王雨曦看來完全變成了調戲。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對方給扣上了一個登徒浪子的標記。
倒是一邊的王甫發現自己姐姐的神情不對,當下也是沖著二虎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一腳踢醒了秦澤。
「哎呦,二虎你幹啥呢?」猛然被人一腳踢中,秦澤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哼,登徒浪子。」
卻不想一邊的王雨曦冷哼一聲,轉身就向望月亭中走去,只留下秦澤一個人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倒是一邊的王甫先湊了過來,拍拍秦澤的肩膀,正想開口,卻被秦澤給直接打斷:「王甫,剛剛那位姑娘是誰?」
「少爺,是從程家另一輛馬車裡出來的。」二虎在一邊聽到自家少爺的詢問,十分盡職地回答道。
「從程家的馬車裡出來的?」秦澤眉頭一皺,心裡開始思索起來。他可不記得程咬金有哪個女兒,以前的社會女性地位不高,加上什麼三從四德,所以史書對於女性的記載十分有限。
就連唐太宗李世民的皇后,在史書里也只留下了長孫皇后這一稱呼,至於真實姓名是什麼,也就沒有人知道。
所以很自然地秦澤就將王雨曦當做是程家的小姐,當下又是轉頭絲毫不收斂地看了王雨曦和李詩韻一眼,這才又湊到王甫面前十分感慨地說道:「真沒想到程家還有這麼漂亮的千金,你天天住在程家,知不知道這位小姐是誰?」
王甫:「……」
「得了,你什麼品行我不知道。就沖你和二虎蹲門口一天的品行,就沒必要和我裝正經了吧?」秦澤見王甫不為所動,還以為這傢伙是在和自己裝清高,就又說道。
王甫看著秦澤的目光越來越發冷,合著這傢伙當著自己的面,打自己姐姐的主意?
秦澤見王甫還是不說話,當下也是臉色一擺,有些氣不過地說道:「你這又是做甚,我只是好奇問問罷了,不說就不說了。」
王甫突然很想打人,但想了想還是沒好氣地說道:「那是我姐姐。」
「你姐姐?!」秦澤一愣,仔細打量了一下王甫,有看了看王雨曦,最後只能感嘆一句:「看來基因突變這東西是夠神奇的。」
一如既往地沒人聽得懂,倒是二虎十分配合地沖秦澤豎了豎大拇指,這還是和秦澤學的。
就在秦澤覺得有些百無聊賴的時候,那邊長孫沖那裡突然又喧囂了起來。
秦澤打眼望去,卻是看到長孫沖手裡拿著一副丹青,旁邊圍了一群人。
文人相輕,哪怕他是長孫沖,文人自有的傲氣,也不可能讓他們阿諛奉承。但現在一群人圍著長孫沖,不停地對著那副丹青指指點點,就足以說明其的確不俗。
秦澤也是望過去,就看見上面畫著的就是灞水河,只不過畫中的灞水河,已經快要乾枯。就連兩邊的柳樹,也無力地低垂著腦袋,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在右上角還有一首小詩:臘雪不滿地,春盡柳葉哀。日馳衰白顏,再拜泥甲鱗。
不得不說這副丹青,雖然沒有後世那種絢爛的手法。但是卻也盛在樸實,尤其是配上這首小詩,訴盡了乾旱之苦。
也就是在看到這副丹青的時候,秦澤才想起來貞觀二年即將發生的一件大事。
蝗災總在乾旱之後來臨,而現在就是如此。從去年冬季降水就極其微薄,尤其是如今天氣越來越熱,卻還是一滴雨沒下。乾旱的環境為蝗蟲的繁衍,提供了絕佳的條件。
秦澤甚至可以想到,在田地里那些正在孵化的蟲卵。馬上到了四月,到時候蝗蟲孵化而出,遮天蔽日吞噬盡所有的莊稼,到時候那些農民又該如何生存?
一想到這裡秦澤臉色就有些發白,對於這些王侯將相他沒有一絲好感。可對於那些在土裡刨食的百姓,秦澤卻是打心眼裡認為他們才是和自己是一類人。
憑什麼有些人仗著祖上蔭蔽,就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而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百姓,卻要過著艱辛的生活?
就算爆發蝗災,最後受難的還是百姓,到時候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系統憑藉現在的科技水平,有沒有可能製造出可以殺死蝗蟲的農藥?」
秦澤第一時間想到了無所不能的系統,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宿主當前處在的時空,並不具備生產殺死蝗蟲農藥的科技。」
這是一場災難,一場人類面對大自然無力的災難。現在也只能期盼李二能夠儘快地察覺到蝗災的出現,只有竟可能快的行動,才不至於造成毀滅性的災難。
正在秦澤滿臉愁容地想著這些的時候,王甫卻是伸手將他推醒。同時扯了扯秦澤的衣服,示意他望前面看。
猛然被人驚醒,秦澤順著王甫的視線看了過去,立馬就發現整個詩會的人,都在看向自己。
「怎麼回事?」秦澤佯裝鎮定向王甫問道。
「看到那個穿白衫的公子沒?他叫崔陵,剛剛就是他在詢問你對那副丹青的看法。」王甫三言兩語簡短地向秦澤解釋道。
這可真是無妄之災,秦澤一上來的那首小詩,直接調戲了長安有名的才女,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因此現在就是報應來的時候,那個叫崔陵的分明就是故意和自己過不去。
尤其是秦澤看到眾人看向崔陵和李詩韻的眼神,立馬就明白了過來。感情這小子也是李詩韻的一個追求者。
「我去,少爺我不過是嘴賤了一點。要不要這麼對待我,你丫的要是不服氣,自己也做一首詩呀,用不用這樣陰我呀。」
秦澤在心裡早就將崔陵給罵了無數遍,可是臉上卻不能有絲毫的表現。依舊是一臉鎮定地回答道:「長孫公子大才,這副丹青也端是出神入化,寥寥幾筆卻以勾勒出乾旱之苦,尤其是一句春盡柳葉哀,更是應景。」
一席話讓在場的人聽得一陣發寒,就連李詩韻也是面露震驚,想不明白秦澤為何如此奉承長孫沖。倒是一旁的王雨曦十分配合,沖著秦澤就紅果果地露出幾個不屑的白眼。
開玩笑,長孫沖是誰。他家老子可是長孫無忌,那可是當朝宰相,自己怎麼可能惹得起。自己不過是一個過客,要是惹怒了這些大佬,一個不小心弄死自己怎麼辦?
再說了自己過來,也不過是為了完成王甫的心愿,實在沒必要節外生枝。
可偏偏有些人就不這麼想,一些才子甚至已經沖著秦澤搖頭,更有甚者直接對著秦澤指指點點,看樣子要不是先前做的那首小詩,恐怕秦澤都要直接被趕出去。
「身為一介書生,全然沒了傲骨,實在可笑!」崔陵顯然沒打算放過秦澤,又是出言諷刺道。
秦澤看了他一眼,很自覺地先問了問二虎這人什麼來歷。果然又是一個官二代,他老子就是工部尚書,在長孫沖面前完全不慫。更別說他的才氣,完全和長孫沖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