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生命

晨曦的話，讓我仔細地思考可能性，我的年齡決定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是想得太多，卻沒有想過現在的學校就是要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我跟趙蒙都是眼睛一亮，這個主意非常好！

「妹妹說的，你們認為怎麼樣？如果你們身邊都跟著保護的人，還會害怕嗎？媽媽馬上讓你爸去安排，大概一周的時間就能安排就位。做錯事的人不是你們，就應該抬起胸膛，讓那些流言蜚語滾蛋，讓那些人也跟著一起滾蛋。出了事，有爸爸媽媽！」我必須要給兩個孩子撐腰，這個時候家人的支持才是她們最大的力量。

平平點點頭，安安也就跟著點頭，晨曦那就樂得說，「看，還是我最聰明吧！我這麼聰明的人，當然有好辦法！」

「是，你最厲害！」我忍不住伸出手將晨曦的短髮使勁揉，這個孩子完全就變成了假小子，要不是她已經有了小小男朋友，我還真要懷疑她以後的性取向。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我跟趙蒙親自選取呆在兩個孩子身邊的人，都是配的一男一女，年齡相差不過兩歲。至於這些孩子那都是從秘密途徑選取來的。

他們這輩子只會做一件事，那就是對主人忠誠，哪怕是捨命。為此家裡每個孩子身邊都開始培養，從小培養得會更好一些。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晨曦身邊一直都有這樣的人，這就是趙蒙的偏心，但是這種偏心我卻沒有辦法指責，因為我不能逼著夜陽必須要將平平安安當成跟晨曦一樣。

等平平跟安安又開始上學的時候，我這才緩過來，但是稱了體重，我整個人的情緒又開始低落下來，我居然有一百一十斤了。從一個瘦子慢慢地變成一個胖子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這種痛苦根本就沒有辦法停止，除非我是不要命地減肥。

我這條小命，我哪敢不要，我得好好地活著，只有活著才能有未來。

死亡一直都沒有停止過，當我接到鷹康驥老婆打來電話，我是帶著鷹海棠趙蒙趕著最快的飛機過去了，因為他在彌留之際一直都在喊著我的名字。

說實話，他這個父親當得不合格，這些年有徐大師我也沒有再怎麼想過他，有人給我父愛這就足夠了。但是他即將死亡的消息傳來的時候，我還是很難過。

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才十歲，很小，那雙眼睛跟小鹿一樣，膽怯地看著我，我看著渾身插滿管子鷹康驥，眼淚卻忍不住地流下來。

許是感覺到我的悲傷，鷹康驥睜眼看見我，又看見鷹海棠，那是非常激動，也許鷹海棠比我更像是一個女兒，她哭得都差點暈過去。

「爸，爸，我錯了，這麼多年都沒有來看您！」

「爸，我不敢見您，我不是您親生女兒，我怕您看見我會失望！」

我站在那，確實一句爸爸都喊不出來，甚至都沒有鷹海棠的悲傷，我是不孝的女兒，我看著鷹康驥拉著鷹海棠的手，又招招手讓我過去的，我就站過去，他將我的手跟鷹海棠的手放在一起。

「你們姐妹兩個要好好地，爸爸要走了。遺產我分成四份，他媽娘倆兩份，你們姐妹兩個一人一份。海棠，在爸爸心中，你也是親生女兒！」鷹康驥這一會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的，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強撐著。

「不，我不要，爸我不要這些東西，我只要你活著，我什麼都不要！」鷹海棠哭得比我狠，也比我難過，我看著他，心中也很難過，但卻沒有悲痛得不能自已。

我看著她哭，我卻哭不出來了，鷹康驥老了很多很多，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人是他，我第一眼絕對認不出來。病入膏肓的他，跟以前差別很大。

我記得當年在京城第一次見他，知道他是我父親，我是很抗拒的，因為我恨他，是他改變我跟我媽的人生。但是後來也不恨，但是也談不上父女感情，雖然他堅持給我很多資產，可那些都不是我想要。

「小愛，別再恨爸！」鷹康驥突然看著我，那雙眼裡都是希翼，在這個時候，鷹海棠拽著我的衣服，就怕我說出什麼刺激他的話，讓他死不瞑目。

我不至於這樣傻，我點點頭，「我不恨你！」

不一會鷹康驥就去世了，他也許一直都在拖著一口氣見我們，見到我們這口氣也就卸掉了。鷹海棠哭得暈倒，我站在那，擦了一下臉頰，我明明沒有那麼難過，但是眼淚也止不住。

我真的不恨他，沒什麼好恨的現在。我媽過得幸福，他就沒有那麼重要。甚至我得感激他當年救了我媽，否則薛家人只會讓她死去。我就沒了媽，現在我還有媽，我得謝謝他。

但是他已經死了，追悼會上，我跟鷹海棠還有弟弟跪在那，給別人行禮。我很木然地做著這一切，我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卻做得沒有鷹海棠好。

這些年鷹海棠應該一直都想回來看看的吧，可是她卻不敢，所以就這樣拖下來了。

而我沒有想過來看，我的生活明明可以不需要這個人，但是我很難過。

至於遺產我沒有要，給那對母子，也表示以後不要再聯繫，人生如夢，她肯定是要改嫁，又何必再聯繫呢？讓孩子也忘記這邊的事情，好好地過新生活。

傳遞香火什麼的，只要心中有，那I自然就有，如果心中沒有，又何必強求。鷹海棠在這邊就病了，而我一直到家才病倒，高燒不退。

徐大師總是說我鬱結於心，可是我真的沒有難過，不過就是鷹康驥死了，我有什麼好難過的。那些沒有父親的日子我都過得很好，更何況現在有徐大師這個父親。

沒有什麼好難過的，我就是覺得累了，人活著很累，一個接一個的死亡，我也終將走向死亡。

林媽媽死之前將福利院託付給我，鷹康驥死之前要我跟鷹海棠相互扶持，婆婆的死，秋韻的死，那麼多的死亡場景好像電影不斷地在我腦海中播放。

我覺得好累好累，本來肥胖的身體，那什麼激素過高堆起來的肥肉，說怎麼減都減不下去的肥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掉秤。

如果是以往我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但是現在我一點都沒有興奮。有的只是茫然，我為了什麼活著？

「你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告訴我，我保證給你辦得好好的，但是你別嚇唬我，好不好？」趙蒙抱著我，實在是忍受不住。我也是西醫查不出來任何問題。

徐大師給我開的葯，我眼都不眨，直接全部喝了，我媽做得葯膳，我也全部都吃，但是人就不見好起來。但是我卻並不著急，在我看來，一切都是定數。

我逃過了兩次癌症，這一次能逃過最好，要是逃不過就是天命，在我這個年紀過得這麼舒服的女人比較少了。

孩子們孝順，老公一直都愛我，媽媽哥哥都很疼我，我沒有什麼遺憾，也許正是因為人生沒什麼遺憾，也沒有什麼需要追求的時候，我更是看開了生死。

「老公，我很好，我沒有想不開的事情。你不用緊張，扶著我出去走幾步。真沒想到，這麼早就過上相依為命的生活。我算不算未老先衰！算起來，我這輩子能跟你在一起，值了！」真的值了，我這輩子的路走得可能不是順利，但是能夠有他，就是我全部最大的幸福。

趙蒙小心翼翼地扶著我，我走在花園裡，我的花都開了，很漂亮，我拿一朵別在頭髮上，「好不好看？」

我笑對著趙蒙，也許此刻的我很難看，病了這麼久，臉色一定很差，但是我就想戴朵花，也許我好了呢？這樣最少他不會傷心，我不止一次晚上醒來，看見他看著窗外孤單的身影。

要不然就是盯著我的臉，還有一次他居然拿著手在試著我的呼吸，他應該很怕我會死去吧！

「好看，你在我眼中永遠是最好看的，比晨曦都好看！」趙蒙又給我摘了幾朵花，能夠讓他說出來我比閨女還好看，真是好難得。

「趙蒙，如果我真的熬不住，你晚年也找一個過日子。我以前說的是騙你的，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蒙捂住了嘴，看著他那一雙責怪的眼神，我縮縮脖子，算了，還是不說了。

這些事情，我會安排好的，還未進入冬天，我就特別怕冷，覺得寒風到處都有，家裡暖氣溫度開得非常高，孩子們都穿著短袖，我卻穿著毛衣。

我越發地疲倦，整個人昏昏入睡，只要我睡著，我一定是看見那些死去的人，我越發覺得這是他們在等著我一起去。

趙蒙對我那是寸步不離，哪怕上廁所他都要在外面問幾句，讓我忍不住地笑著說，「閻王大概不會在這個時候收走我，否則那牛頭馬面不得被臭死嗎？世界上有上廁所死亡的人嗎？」

「誰說我怕閻王，我是怕你玩手機忘記時間！」趙蒙倒是不嫌棄廁所臭，一直都陪在外面，讓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