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家

京都，秦府

八年前門庭若市，八年後門可羅雀。想當初秦老爺二朝太傅的時候，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登門拜訪，直到八年前新帝登基不知何故斥責太傅，讓其辭官歸隱，次日直接攜妻朱氏離京去向不知。而今會再次踏足京城之地卻不想是朱氏攜其骨灰歸來。

朱氏乃是秦老爺子髮妻，一十八嫁入當時還未中舉的秦家，後於秦老爺子相扶相持不離不棄，育有兩子一女，長子秦川旭，現任旭日書院院正；次子秦川釗，從小喜武厭文，在秦老爺子還任職時偷偷跑往邊關從軍一去就是十年；幺女秦川語，雖從小溺寵但依舊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閉月之容羞花之貌是當時京都第一大才女沒有之一，及笄后第二年嫁於現今右相宋毅。

然，自從八年前太傅辭官歸隱后，先是長子，院正職務被貶，再是次子邊關被刺重傷送回京都，最後連當年人人稱讚的才女也在不久后香消玉殞，其女更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剔除於家譜。那一年可謂是秦家」災難年「，現如今連最高掌權人也過世離去，以往的太傅府可算是真正的沒落了。

」眾位大人有心了。「身穿素衣，面容憔悴的秦老夫人領著秦家眾人給前來祭奠的人們深深的鞠了一躬。兩鬢的白髮已然顯眼，當年」太傅夫人「時的意氣風發再也找不到了。

」老夫人，請節哀。「眾大人其道，他們大多數都是曾經秦太傅手下的門生，也有一些交情很深的，然而當初一手提拔出來的右相女婿，卻沒有蹤影。真的是人走茶涼，兔死狗烹。

莊嚴的靈堂，沒有誇張的哭泣卻讓人無時無刻不感覺到一種悲哀的氣息。原本只是擱淺的太傅，現在去世后，恐怕真的是沒落了，再也不會有崛起的可能了。秦氏退出世家這個行列只是時間的問題了，眾人心中都很明白，並且也很惋惜。

「老。。老夫人！皇。。皇上來了！」一聲匆忙的驚呼直接在莊嚴寂靜的靈堂乍起了一番波瀾，眾大人都面有異色，心裡已經翻起巨浪，難道太傅府。。。。

「老大，你去請進來吧。」秦老夫人淡淡的吩咐道，秦川旭帶著長子秦文博向靈堂裡面祭拜的大人們深深鞠了一躬之後往前院走去。

「各位大人，今日多謝你們來送老爺他一程，請到堂屋去用些茶水。」秦老夫人說完就叫來一個丫鬟領著大家去中間堂屋，雖然說皇上來了，是要大家去一起迎接朝拜的，但是，皇上這次來卻是為了私事，這些大人們還是迴避的比較好。隨後看向秦老爺子的牌位，臉色陰沉。

片刻后，當今聖上蕭靖宸由秦府大爺秦川旭帶到了靈堂正屋，秦老夫人領著餘下眾人齊齊叩拜，蕭靖宸隨意擺手后看向秦老爺子的牌位再轉向一旁兩鬢白髮的秦朱氏，正準備開口說話之時。

「陛下，請。」秦老夫人親自送上三炷香遞給到正準備開口的蕭靖宸。

「老夫人應該知道朕今日所為何事！」蕭帝並未接過香，直視秦老夫人，帝王氣場忽地籠罩整個靈堂。所有秦氏子女皆直接下跪低頭。

「老身自是知曉陛下前來所為何事，但還請陛下以死者為大，稍後老身定當給陛下一個滿意答覆。」老夫人依舊淡然的站在蕭帝面前，深深的看了眼面前之人，十八年，整整十八年！為了這件事，秦家背負了多少！原諒他一個婦人，她不知道什麼大局為重，只知道在這樣下去，她的子女以及孫輩將會被這無情的帝王趕盡殺絕！

「好！希望老夫人能給朕一個滿意的答覆！不然休怪朕不顧念當年師徒之情！」說罷，蕭帝接過三炷香面朝秦老爺子的牌位，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後插上。

「多謝陛下，還請移駕書房內，」秦老夫人垂下眼瞼轉身朝秦川旭說道，「老大你和老二陪著陛下去書房，有些事情你和老二也該知道，這裡就讓博哥兒照顧著。」

「是，祖母。」秦文博恭敬的鞠一躬后，又朝蕭帝和秦川旭的方向鞠了一躬。

「哼！」蕭帝面色不善的冷哼一聲，隨後朝著記憶力書房的方向走去，秦大爺看了眼自己的母親以及靈堂前站著筆直的長子，隨後緊隨蕭帝而去。

「常嬤嬤，扶我去內室取些東西來。」秦老夫人淡淡的吩咐跟前的人，思緒卻飛向了老爺子臨死前的時刻。

「老夫一身忠於皇室，鞠躬盡瘁，自認是個合格的人臣，但老夫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夫君、合格的父親。老夫愧對了你，愧對了咱們的女兒！」

「這麼多年，老夫無時無刻不再反省反思，當初這樣做是否正確。如今老夫命不久矣，卻依舊沒有想透。這是老夫前幾日寫的一封信，信的內容是當今聖上一直耿耿於懷甚至不顧舊情全力打壓逼迫的那件事情真相，至於要不要交給他，就由你來決定，也算是老夫為夫為父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老婆子，跟了我這麼多年，受苦了這麼多年，你後悔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