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外祖母，我過的很好
西苑，是位於大院西邊的一處待客的院子。如今也是秦燕暫時入住的地方。
「小姐，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么？」伺候秦燕的丫鬟看著從外面回來開始就魂不守舍的秦燕問道。
「沒，沒什麼，我沒事。」回過神的秦燕，慌亂的回道。
環兒看著不對勁的秦燕，疑惑著。往常也是小姐獨自一人去大院請安，然後回來的，也沒見像今天這般啊。不過，小姐既然不願意說，她一個做丫鬟的也不好多問。
「環兒，我不想回祖地。」就在秦燕的丫鬟轉身準備出去做事的時候，秦燕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大老爺要送小姐回去了？」環兒疑惑的問道，難道小姐今天不對勁是因為這事？「不過小姐早些時日不是還念叨著要回祖地么？這下不是隨了您的心愿么？為何又不想回祖地呢？」
秦燕搖搖頭，隨後接著說道，「但是我想，過不了幾天就要與我說了吧。」秦燕是祖地里長得最美的姑娘，原先只需再過不久就要嫁給她們那頗有錢的富商之子了。卻因為長得三分相像與秦府的幺女，所以被秦二爺帶回了京城，婚事自然是黃了。一開始，她是不願的，但當知道秦府以往在京城地位時，就應了下來。剛進秦府時，看著冷清的環境，秦燕就不願久待，一直念叨著要回去。誰知一道聖旨讓秦府復起了，現如今的秦府恢復了當初的景象，讓秦燕如何願意回去？再想到剛才遇到的秦大公子，那相貌可是比富商之子美貌不止一星半點，若是……
「小姐若是真不想回去，也可與大老爺說明即可。想必，大老爺自會讓小姐留下的。」看著秦燕始終皺眉提不起勁的樣子，環兒只好勸道。
「此事不急，待我從長計議再說。」秦燕想了會，忽然說道。隨後站起身子再次開口道，「你去大廚房將我先前吩咐下去燉煮的燕窩端來，算算時間，老夫人也該醒了。」
「是，小姐。」環兒恭敬的應道，后慢慢的退出了房內，只留下一臉深重的秦燕。
大院內室里
「老夫人，您瞧誰來了。」常嬤嬤一踏進內室，立馬把無雙推到秦老夫人面前。
只見原本無精打采出神的秦老夫人，看到無雙后，眼睛瞪的很大，激動的抖動伸著雙手想要去拉無雙，眼睛閃動著淚花，似是看著無雙又似透過無雙看著其他人。
「語兒，雙兒。」秦老夫人呢喃著，「你不是語兒，你是我的雙丫頭。」邊說，秦老夫人邊伸著手。
「語兒家的雙丫頭，是個調皮的小猴兒，是也不是？」
「雙兒才不是小皮猴兒，雙兒長大后要成為娘親一樣的名門閨秀，要做第一才女。」
「哎呀，我家雙丫頭這麼有志向呀，快來讓外祖母再仔細瞧瞧。嗯，我們雙丫頭長大后定是比她娘親還要厲害的第一才女。」
「娘親，娘親，您瞧，外祖母也說了雙兒以後會成為比娘親還要厲害的第一才女哦，呵呵呵呵。」
「小小姐，老夫人在喊您呢。」常嬤嬤看著愣在那不動的無雙，著急的喚道。
「外，祖母……」被打斷回憶的無雙望向床上一直想要抓她手的老夫人，忽的上前一步，抓住不停抖動的雙手。記憶里，外祖母那時抱著自己的手，並沒有這麼瘦，也沒有那麼多的繭。
「雙兒，雙丫頭，你是我的雙丫頭啊！」秦老夫人望向坐在自己床邊的無雙，摸著無雙的臉頰哽咽的說道，「我的雙丫頭長大了，也出落的比你娘親更美了。」
「嗯。」無雙淡淡的應道。那突然湧現出來的記憶，差點讓她迷失自己，以為自己就是那真正的無雙。冷靜下來，又開始有些羨慕原主，雖然死的早，但是曾經也是些許人疼愛過。
只見握住秦老夫人手，安撫了她情緒的無雙，忽然抬起頭看向她身後的語卉。語卉點頭，輕輕的碰了下秦老夫人，就見老夫人安靜的閉上了眼。
「小小姐？」常嬤嬤看著忽然安靜閉眼的老夫人，有些擔心的問道。
「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好好為老夫人檢查一番，語穎你去房門口守著不要任何人接近。」隨後又想到什麼似的，看向秦文博，「我想你應該有些事情要跟你的家人們說清楚。」
「是，小姐。」語穎點頭應道，隨後遍轉向床邊其他眾人。「我家小姐醫治病人時，不喜人多，亦不喜外人在場，還請諸位門外等候。」說完，語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好，那就有勞無雙。」秦文博拱一拱手后，就把還想問什麼的常嬤嬤和父親帶出去了。
剛出門口，正好遇到聞訊而來的眾人。秦文博看了看已經被語穎關上的房門，又看了看一臉不解的眾人說道，「正好都來了，有些事也都跟你們說一聲。」隨後便讓院子里的下人們都先停下手中的工作，去別的院幫忙。
而屋內，無雙依舊坐在床榻邊，語卉卻在認真的把脈和檢查。
「如何？」一邊問著語卉，一邊幫秦老夫人掖好被子。無雙不斷提醒自己，看在自己佔用了人家的身體，所以才對人家小時候很好外祖母用心點。
「小姐，很嚴重。」語卉收回手，眉毛緊皺的說道。心悸已經嚴重到整個心都枯竭的現象，如果想要救真的很難，也很麻煩。
「一會再說，先讓她醒過來。」無雙眉頭也是一皺隨後說道，忽然想到什麼，「給她準備點安神的葯膳，讓她能好好歇息，還有葯膳裡面放點東西，讓她往後情緒不再隨意太過激動。」
「是，語卉這就去準備。」語卉一點頭，手袖輕輕一撫，便退了下去。走至門口時回頭，「門外那些人是否讓他們進來？」
「不必，老夫人需要安靜。」無雙望著秦老夫人，頭也不抬的回道。
語卉點頭，看了一眼專心注視秦老夫人的小姐，嘴角微微一笑便退了出去，順手關上門。
門外眾人聽到聲響齊齊轉頭看向語卉，常嬤嬤趕緊上前，「這位姑娘，我家老夫人？」
「請放心，我家小姐在裡面照看。」回答過常嬤嬤的話后，就轉向秦文博，（沒辦法，這裡這麼多人也就認識秦家這個大公子一人。）「我需要些藥材，做點葯膳。」
聽到小小姐在照看老夫人，常嬤嬤也就不多過問，聽到語卉的問話立馬回道，「老奴帶姑娘去小廚房，藥材都在庫房，姑娘需要哪些藥材直接告訴老奴即可。」
「那便有勞了。」語卉一笑，隨後看向一邊望著緊閉的房門，一邊望著她欲言又止眾人，「我家小姐說，老夫人需要安靜，如若您們沒有必要的事情，還請不要去打攪。」
「是，」秦文博先前沒有插上話，這會又聽到語卉說的話，便急急應道，「那我們這便先下去準備晚膳，一會來請。」
「不必，稍後我們自會回浣語園用膳，無需準備我們的膳食。」聽到秦文博說的話，原本準備隨常嬤嬤去小廚房的語卉腳步一頓接道。
「好，」秦文博知道多說無用，便也應了聲。
「博哥兒？你剛才怎麼……」秦文博的娘不解的問道。
「娘，剛才我已與你們把對爹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就是要告訴你們，無雙表妹她的身份，只是暫用表妹的身份，並不願意認我們。」
「就算是客人，也不該讓人自行準備膳食呀。」秦文博娘一尷尬頭一低，悠悠的說道，隨後又抬頭問秦大爺，「當真確定是小妹的女兒？與小妹當真很像？」當年嫁進秦府，秦文博的娘初見秦川語也是狠狠的驚艷了一把，至今不能忘懷。
「嗯，」秦大爺點頭，就算再有疑問，方才在屋裡娘她抓住無雙的手，激動的就是不肯放，就能知道她確實是小妹的女兒。
「既然娘都認了，自是不會錯。」秦文博娘點頭應道，想那時讓秦燕去見秦老夫人，就那三分相似，秦老夫人也硬是說不是她外孫女。
「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秦大爺他們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院門口走去。迎面正好遇到提著食盒前來的秦燕。秦燕喊過幾個長輩后，也像眾少爺小姐點頭行禮，特別是看著秦文博的時候，還給了一個自認最美的笑容。
「燕兒，你這是要送什麼？」秦文博娘問道。
「燕兒之前讓大廚房給老夫人燉了點燕窩，所以現在拿去讓老夫人食用。」秦燕禮貌的回道。
秦文博娘點點頭，對於秦燕這種懂事的做法很是滿意，「辛苦你這孩子了。」忽然想到，老夫人不需要打擾，還有無雙邪醫的身份不能外傳，因此又說道，「老夫人現在正與無雙在說話，你這燕窩還是先拿回去，過會再送過去。」
秦燕一愣，這是？已經認了？遙想先前，這個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可謂是極其嫌棄。收回神，眼神黯了暗抬頭嘴角一扯「好，燕兒知曉了。」環顧了一下眾人，又開口，「先前燕兒去取燕窩時，望著晚膳也將將好了，大伯母們，可是要去用晚膳。」
秦府自從八年後的變故，就一改之前各房各食，總是一起用膳。
「嗯，你也一道過來用吧。」秦大夫人點頭，隨後便拉著秦燕的手，眾人移往前廳用膳。
而大院內屋裡的秦老夫人也轉醒了過來，看著一直坐在床榻旁的無雙，微笑著，眼睛裡面卻又起了霧。
「外祖母，看到無雙不開心么？怎的又哭了？」無雙扶起秦老夫人，讓她靠在床頭上舒服點。一嘆氣，發現面對這個在她記憶里的老人，怎麼也無法淡然起來，就跟對待她的爺爺一樣，總是忍不住想要撒嬌親昵……
「外祖母開心，非常開心，終於見到我的小皮猴了。」秦老夫人哽咽的說道，相比之前的激動，現下斂去了很多。
「無雙不是小皮猴，無雙現在已經成為一個淑女了，怎的外祖母還要這麼喚無雙？」既然用了這個身子代替了她，那麼幫她孝敬她的外祖母也是應該的吧？無雙一邊想一邊拿出手帕給秦老夫人擦淚水。
「是啊，八年不見，外祖母的小皮猴已經成了位不輸於語丫頭的名門閨秀了。」秦老夫人緊盯著無雙，手一握緊，「無雙丫頭，這些年你受苦了。」
「外祖母，無雙不苦，無雙過的很好，您別擔心。」無雙回握秦老夫人的手，隨後又說道，「倒是外祖母，您瘦了，是不是像無雙幼時那般，不愛吃飯只吃點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