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宋顏聞言抬起頭，眼眸閃亮柔柔的問道，「真的可以么？」面紗下的嘴角卻是得意的勾了起來，「還是不要了，若是被人知道，定要說矣哥哥的不是了，欺負女流之輩。」
耳聞宋顏這般期待自己出頭，卻又擔憂他被說，拓跋矣心裡一緊，「我是男子，被人說兩聲又能怎樣？走！」說完就先一步走向無雙等人的方向。
而他沒看見的卻是，身後的宋顏得意的眉眼，陳香對著宋顏比出的大拇指，以及那宋顏身後滿眼都是失望的面紗女子。
無雙感覺到有人視線望著這邊，抬頭就發現宋顏得意的眉眼，以及正往自己這邊過來的拓跋將軍，眉頭緊緊一皺。
「這位小姐，在下乃是西北將軍拓跋矣。」拓跋矣大步走至無雙身旁，先是行了一禮道。
無雙眉頭一挑，並未開口。
「這位將軍，我家小姐不喜生人靠近，還請您離的遠些。」語穎上前一步，擋在無雙面前對著拓跋矣直接開口說道。視線掃過這名男子，眼角再注視到那身後準備過來的宋顏等人，大概也是知曉了些什麼。
拓跋矣眉頭一皺，原本以為自己報了姓名，再看到他是從宋顏方向來的，應先行向他道歉，自己再稍作警告一番即可。誰知這些人不按他想著的來，著實有些讓他有些不悅。
「方才聽聞小姐在綢緞莊與顏兒惹了些口角？」拓跋矣只好耐著性子問道。
「這位將軍，我家小姐不愛與生人多話，您若是有什麼事情直接問我即可。」語穎再次替無雙回道。
這邊發生的事，亦吸引了路人以及原先在綢緞莊挑揀的眾人，只見眾人齊齊站在一旁觀望著。
「既然如此，那本將軍就不廢話了。」拓跋矣面色一變，對待大家小姐他和善點是應該的，對待一個侍女丫鬟，就不需要這般。「你們方才是否與宋相府惹了一些口角！」拓跋矣將軍氣勢全開的問道。
「這位將軍，您是來道歉的還是來出頭的呢？」語穎完全不在意的開口道，笑話，語婧的殺氣她都能頂住更何況你這種才縱橫戰場不久的氣勢。「另外還請將軍恕語穎無禮，請問宋相府小姐與將軍是何干係？她的事又與你何干？」
「我……」拓跋矣一愣，這讓他怎麼回答。說他與宋顏兩情相悅么？這對顏兒清譽有損，若說沒有什麼關係，只是看不慣，那更是說不過去了。一時之間，拓跋矣陷入了尷尬間。
而他不知道的是，原本在他過來時的語卉是面帶笑容，而現在的她卻是面色不善。
無雙見眼角一撇語卉的樣子，臉色稍緩，不願再多做停留。對著語穎直接說道，「走吧。」反正，她擔憂的事情似乎有了緩轉。
「是，小姐。」語穎屈身應道，轉身就要扶著無雙進馬車。
「矣哥哥！」這時因久看拓跋矣還沒回來的宋顏正好過來，剛好聽到語穎問的話，見到拓跋矣困擾，又看無雙等人準備離去的樣子，急急的喚了一聲。看來她還是小看了這些人。如果那女子真的是當年那個無雙的話，如今她對上她還有勝算么？她回來是為了什麼。
聽到宋顏呼喚聲音回神的拓跋矣，望著已經上了馬車板的無雙，心裡一急，抬手就想拉住無雙，「等下！」
語焰眼神一變，手一揮，就見一條紅色的皮鞭狠狠的打在了拓跋矣手背上，立馬見紅。
拓跋矣手一縮，望著年紀不大的女子以及她手上的那條皮鞭說道，「小小年紀，出手如此狠毒，他日必會闖下大禍。今日我就待你父母好好教訓教訓你！」被無雙幾人搞得略失顏面的拓跋矣，惱怒的說道。
「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般本事了！」語焰囂張的在地上甩了幾下皮鞭，隨後對著圍觀的眾人警告道，「我家小姐不喜我使鞭時傷了無辜人，你們最好都退遠點！」
眾人一聽，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截。而對峙的拓跋矣此時內心卻極為複雜，方才還說人心思歹毒，而他作為一個將軍竟然沒有考慮到會傷到圍觀的眾人。
「拓跋將軍，就讓小女子好好領教一下您的英姿吧！」語焰見眾人都退了老遠，嘴角一勾輕蔑的笑道。在那滿體通紅的皮鞭映襯下，越發的好看妖異。
「好！」拓跋矣收回心思，取出隨身帶的佩劍，指著語焰道，「本將軍念你年紀尚淺，會多多手下留情的。」
「哼！」語焰冷哼一聲笑道，「可我不會手下留情！」說完皮鞭一捲起再次抽向拓跋矣。
「鏘！」一聲，拓跋矣的佩劍就被焰雲鞭給捲住，語焰冷笑著望向掙脫不了的拓跋矣。
拓跋矣心裡大驚，沒想到這女子年紀輕輕的竟然如此厲害。隨後亦不再分心留情，只見他輕輕的一個旋轉劍柄，皮鞭便順勢鬆開，語焰往後大退一步。
「可惡！」語焰低喃，嘴唇一抿又是沖了上去。而與她對峙的拓跋矣此時亦不再掉以輕心，全力以赴的接招。
「表姐，語焰姐姐會贏么？」秦文瀚原本第一次看到語焰使出皮鞭，被她那架勢狠狠的震懾住了。特別是她皮鞭捲住劍刃控制住拓跋矣行動的時候。結果沒想到一會兒的功夫，就被拓跋矣掙脫了。這下秦文瀚有些擔憂了，於是便問向了一旁的無雙。
無雙看了眼秦文瀚，又抬頭望向正在不遠處打鬥的兩人，眉頭輕皺。如果焰兒接下來沒有出其不意的招式話，可能會輸。看來，這個少年將軍頭銜，也不是白給的。想到這，無雙眼角又忘了一眼語穎等人後面的語卉，或許這樣也不錯。
見無雙沒有規範自己的秦文瀚準備再問一次，這時一旁的語穎卻拽住了他，搖了搖頭，「不管會不會輸，看下去，對你有好處。」
秦文瀚聞言只好作罷，專心的看著依舊揮鞭自如的語焰。
語卉一直待在馬車的一旁，語穎等人的後面，臉色非常不好的望著比武中的拓跋矣。那些葯，簡直浪費了！
而宋顏這邊，臉色則是相當精彩的。她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竟然那個侍女能與拓跋矣做對手，還絲毫不遜色？
宋顏臉色陰沉地望向馬車上觀望的無雙，她的侍女竟然如此厲害？若是她真的就是那個八年前被趕離宋相府的女子……不，不會，絕對不會是那個無雙，那個天真不諳世事的無雙。宋顏捂著胸口，安慰自己道。
「拓跋將軍不會輸給那個侍女吧！」陳香在宋顏耳邊悄悄的問道。看著周圍那些女子對語焰投去羨慕的目光，陳香心裡嫉妒的要死。
「怎麼可能！」宋顏被陳香的話拉回思緒，猛的回頭說道。
「哦，嗯。」被嚇了一跳的陳香驚訝的回道。這，還是那第一才女嗎？
看著陳香那質疑的眼神，宋顏一秒變臉，又恢復先前的柔弱聲音，「矣哥哥乃是皇上親自點名的將軍，怎麼可能會輸給那個不知哪裡找來的丫頭。矣哥哥可能是不願她輸的太難看才讓著她的吧。」
「呵呵，我也覺得。」陳香尷尬的笑道，隨後便不再看向宋顏，重新把視線投向拓跋矣那邊。
被宋顏寄以希望的拓跋矣此時內心卻是無比受挫的。自他當上這個將軍后，這是第二次嘗到挫折。第一次可以說是江湖有名的男子，然而此時的女子卻又是為何？完全讓他看不到可以打敗她的希望。
「小姐，看來焰兒不是那個將軍的對手，若不是她手中的焰雲鞭，恐怕早就敗下陣來，不會像現在這般不相上下。」看了許久的語穎，對著無雙說道。
「嗯，不過敗下來亦只是時間問題。」無雙點頭，隨即淡淡的說道，「焰兒的體力不會如長期在戰場廝殺將軍。」
「那，語焰姐姐不就會敗么？」秦文瀚聽聞后眉頭一皺的問道，怎麼這樣？他不想那個不分青紅皂白的將軍贏。如果以前拓跋矣還是秦文瀚想學武后的目標，那麼在那一刻他就不再拿他做自己的目標了。
「沒事，就算敗下來，那個拓跋將軍亦不會好到哪裡去的。」語穎見秦文瀚擔憂皺眉，立馬寬慰道。
「語焰姐姐，加油啊！」誰知聽聞語穎勸慰的話之後，秦文瀚忽然對著語焰方向大喊道，「你不是說過你很厲害的么，你那麼厲害在我打敗你之前不要輸啊！」
無雙挑眉望向大喊的秦文瀚，嘴角一勾，這或許就是那出其不備？
「好！」聽到秦文瀚說的話之後，語焰士氣一正，手上的焰雲鞭甩的更是迅速了。一時間，讓拓跋矣應接不暇，險些被鞭策到。
「加油啊！語焰姑娘！」圍觀的一些女子與男子，聽到秦文瀚的喊聲，立馬也是效仿了起來。
「加油啊！拓跋將軍！」而以拓跋矣為目標的男子以及以拓跋矣為心目中郎君的部分大家閨秀也紛紛吶喊道。
就這樣拓跋矣與語焰的交手，把整個街道的人都吸引過來了。為語焰加油吶喊的與為拓跋矣吶喊的各自站成一邊，互相還開始了掐架，甚至還有人以他們的交手勝負抬上了賭局。
「拓跋將軍看來很受歡迎啊。」語焰又甩了一鞭開口道。
「語焰姑娘也不差！」拓跋矣終於漸漸適應了語焰現在的鞭法，回道。
「哼，可惜，你想要贏我根本不可能！」說完，語焰又換了一種鞭法，速度更是快的讓人看不出鞭法。
「那可不一定！」拓跋矣眉頭一皺，再次躲過一鞭道。交手了這麼久，他的體力已經漸漸跟不上了。不過，望著對面臉色有些差，卻依舊逞強的語焰，拓跋矣心中一激，差不多可以分出勝負了。
不知道何時開始，這場教訓，已經變成了比試。無雙望著兩旁的各自為營的人，嘴角微勾。視線望向那正在擺注的地方，隨後對著語穎耳邊說道，「去下注那，買兩敗俱傷。」
語穎抬頭望去，嘴角亦是一勾，「是，小姐。」隨即便退離了無雙這邊，往下注的方向走去。
而宋顏這邊卻沒有這種閑情雅緻了，只見宋顏抓著丫鬟的手狠狠用勁。丫鬟只能咬緊牙齒，一聲不吭。她不能叫出聲，不然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就會編排小姐的才女之名了。而她回去就會被夫人發賣到最下賤的地方，所以她只能忍。
站在宋顏一旁的戴著面紗一直都未說過話的女子，轉頭正好看到宋顏丫鬟面色不對勁，嘴唇還出血了這一幕。轉移視線往下看，才發現被宋顏抓住的那隻手，已經流出血跡。
女子眉頭一皺，為什麼宋顏不像人們說的那樣人美心善是蕭國第一才女，就連人人稱讚的拓跋將軍，爹娘談及也甚是讚不絕口的他，今日看來並沒有那麼好？是傳言不可信呢？還是他們都被假相騙了？
「宋姐姐？」女子上前一步，輕輕的喚了聲，「看你臉色不對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宋顏回頭一愣，還未回答女子話時就覺得手中一陣黏稠，低頭一看大驚，忙放開丫鬟的手，尷尬的對著女子笑著回道，「沒，沒什麼。」隨後瞪了一眼丫鬟，便轉移目光。
丫鬟見狀，連忙收回了受傷的手，對著女子投來感激的一眼。先前她還在拓跋將軍面前詆毀過她，沒想到竟然還是她幫了自己。
女子不似在意的轉移目光，望向了馬車那旁的無雙等人。她覺得若是讓她來結交的話，她還是比較喜歡那些人。不過一想到先前在宋顏面前說過的話，一時間女子也不知如何辦。
突然，因站在拓跋矣這邊的人都擠向宋顏這邊，一時沒有注意，竟然把宋顏擠向了拓跋矣與語焰交手的中間。
「啊！」宋顏一不小心跌了一跤，立馬尖叫了一聲。
正與語焰交手的拓跋矣聽聞后一個分神，不小心就被語焰的焰雲鞭打落了佩劍，待他準備再次拿起時，卻被焰雲鞭捲起甩向了一邊。
當語焰得意的再次向拓跋矣甩鞭時，周圍忽然驚呼起來。語焰轉眼望去，頓時嚇了一跳，立馬改變焰雲鞭的方向再次甩向那被甩出的佩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