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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置玉佩的地方,在短短的三個星期內,已經換了三種不同的掛件,而且,都是每周的星期二,更巧的是,放上沒多久,就會有人買走。
曾國維:……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如果不是刻意調查,誰又能想到這些。他不禁想起,某種傳遞消息的方法就與此類似。
一不小心,好像撞到了什麼大事件?
胡思亂想了小一會兒,曾國維連忙給簡攸寧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迫切而又迅速地把發現的情況詳細地敘述了一番。
最後總結詢問道,「簡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簡攸寧終於確認,江長老就是那隱藏的深之又深的內奸,用他慈祥的面容欺騙了門派中所有的人,包括廖大師。
原本他不必暴露,可這段時間那穆老屢屢受挫,才不得已動用了江長老,陰差陽錯下才會被她發現。
不知道是穆老的不幸,還是他們的幸運。
「連你這個瀚淵齋的負責人都弄不清楚原委,我一個外人又怎麼會知道?」簡攸寧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此事還望你能繼續跟進,一旦有最新消息立刻告訴我。」
曾國維明白簡小姐的意思,是不願意和他說太多,不過他的臉還是紅了紅,連忙保證道,「沒問題。」
掛斷電話后,簡攸寧不假思索地給黃文柏打了電話,她似乎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一旦有什麼新發現、新進展,會立即與對方交流。
畢竟光光依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粉碎穆老的野心。
只是,這通電話沒有打通。
正當簡攸寧疑惑時,對方迅速回電。
「抱歉,剛剛有些事情,不方便接電話,有什麼話說吧。」
黃文柏身姿筆挺地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沒一下轉著手中的筆,眼角的冰寒逐漸散去,透出一抹柔和,剛剛電話鈴聲響起時,他正在想著與簡攸寧的關係,竟然怯懦到不敢接電話。
等回過神后,他才回撥。
不過,這個過程很迅速就是了。
簡攸寧不疑有他,連忙壓低聲音詢問道,「上回你和我說的,有關於內奸,事情可有眉目?」
黃文柏神情肅了肅,但語氣依舊溫溫和和,「我懷疑是魯長老。」
簡攸寧:……
這魯長老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喲。
不過,她的心裡本能的不相信。穆老能有本事安插一個眼線就了不得了,哪裡還能安排第二個,真當合一派是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派嗎?
「怎麼說?」
其實這也僅僅是黃文柏自己的猜測而已,畢竟縱觀門派,能有條件知道消息的、又有能力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人。魯長老半路出家,而其他幾位長老卻是從始至終呆在合一派。
「還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下定論。」
他也不是一個會無緣無故冤枉別人的人。
只是稍微給簡攸寧透露一些口風而已。
簡攸寧聽到對方的話,就知道江長老隱藏的有多深,根本不會讓人懷疑到他的身上,她清了清嗓子,鄭重的開口道,「我懷疑是江長老。」
黃文柏臉色龜裂。
江長老?!
這怎麼可能呢?!
江長老與廖大師私交關係甚篤,呆在合一派的時間比任何長老都長,黃文柏懷疑過誰,都沒懷疑過他。
可簡攸寧的話也不像是空穴來風,「證據呢?」
簡攸寧之所以一早沒有告訴黃文柏,就是因為對方是一個追求證據的性子,此刻她倒是有底氣得多,「長老升任儀式那天,江長老送給了我一枚玉佩。」她語氣舒緩,又條理清晰地把整件事情都敘述了一遍,「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你覺得呢?」
輕飄飄的『你覺得呢?』這五個字恍若一座山壓在黃文柏的心中,他駭然無比。
許久后,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了,我會調查的。」
竟然是江長老!!
黃文柏的眼睛閉了閉,合一派雖說是一個門派,可在某些方面上仍會與國家掛鉤,這江長老一邊享受著國家資源,一邊又做的賣主求榮的醜事,當真是無恥至極。
「我會安排兩個人明面上保護你。這一次你不能再拒絕了。」
簡攸寧想了想,萬一自己落了單,連個救援信號都發不出去那就慘了,有人保護著至少能安全些,重生一輩子,不是為了再次去死的。
這麼想著,她立刻點頭,「好。」
黃文柏還想說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一時之間,氣氛沉默了下來。
「你早點休息。」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他們也已經掌握了更多關於穆老的資料,更別提穆老的勢力,就等著一網打盡。
簡攸寧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
縱然她比別人多了一輩子的閱歷,也萬萬想不到年齡大她那麼多歲的黃文柏對她有其他想法。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她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
拍賣會設在五星級酒店內,而拍賣的物件大多數都是價值極高的古董,接受邀請的客人也是各界名流。
此次拍賣會的規模極大。
簡攸寧剛下車,就見到在門口等候的曾教授。
對方正客氣地與人寒暄,但餘光瞥到簡攸寧后,他連忙邁著大步,熱情的打招呼,「簡丫頭。」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曾教授此刻容光煥發。
曾教授這一舉動頓時把門口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有人凝視著簡攸寧的臉,突然震驚,「這不就是最近沸沸揚揚的合一派新上任的客卿長老?」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身份去參加長老升任儀式。
這話像是炸開了鍋。
「我的天,這也太年輕了吧?「
「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聽說她的本事深不可測。如果能有機會讓她幫我算一算,那就好了。」
雖然玄學一途,年齡是資歷的最好證明。但合一派的廖大師與眾長老們又不是傻子,簡攸寧能成為客卿長老,一定是有過人的能力。
眾多政客、富豪心中紛紛打算,就算不找她算命,親近一下也是好的,誰能保證將來不會有求於人呢?
而且她的背後可是合一派啊!
於是,在簡攸寧剛到酒店大廳時,身邊就圍了一圈熱情洋溢打招呼的參加拍賣會的客人。
搞得她才像是要被拍賣的古董似的。
還能怎麼辦?只能保持微笑。
范河也是來參加拍賣會的賓客之一。
聽到周遭人小聲的議論聲,他的心裡也不由得動了心思,這段時間家裡頗為不順,要是能讓簡大師屈尊降貴瞧一瞧,那就完美了。
這麼想著,他連茶水也不喝了,努力地順著人/流向簡大師的方向走去。
可哪知平日里一個賽一個風度翩翩的人,在這會兒一個挨著一個。
他根本擠不進去!!
范河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煩躁。
就在他想方設法想見簡大師一面時,酒店內的一位服務員行色匆匆,把一杯紅酒全部潑在了他的身上。
這下,范河立刻炸了。
他今天是來參加拍賣會的,搞成這副模樣,又該怎麼進場?等換好衣服,收拾好一切,沒準兒拍賣會都過半了,他還拍什麼?!
這不是耽誤人嗎?!
更何況,那時候簡大師都不知道還在不在!
「你走路不長眼睛嗎?」
嚴言連忙90度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拿條幹凈的毛巾給你擦擦。先生,千萬別生氣,這都是我的責任。」
范河更氣,連聲音都稍大起來,「你的責任,說的輕巧,我耽誤的時間你能賠得起嗎?」
他的心中始終有股邪火,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嚴言始終保持著認錯的態度,「樓上有換洗衣物的地方,先生,請讓我先幫你處理一下吧。真的非常對不起。」
范河不依不饒的。
兩人的爭執在小範圍內引起了注意,剛巧簡攸寧就是這小範圍內的人之一。
她偏頭看去,就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嚴言。
想到對方在高鐵上佯裝丟錢包,想抓獲罪犯的舉動,簡攸寧思索了一番,還是向他的方向走過去。
這下,隨著簡攸寧的動作,關注度一下子大大提升。
嚴言從來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再見到簡攸寧,那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
此刻他有些窘迫。
剛剛還鎮定自若,一下子變得有些手足無措。
只覺得自己低到了塵埃里。
簡攸寧笑著向他伸出了右手,「又見面了。」
范河懵。
他的內心是崩潰的,這……這帥小伙竟然還認識簡大師!為什麼剛剛一個字都沒提過啊?!
完了完了。
他想說些什麼,可根本說不出來。
嚴言一張臉脹得通紅,見到對方伸出來的手,他猶豫了一下,同樣也伸出手與對方相握。
軟軟的,滑滑的。
很快,他就鬆開。
簡攸寧偏頭看向范河,見到他渾身上下的狂躁之氣,倒是有些瞭然他為何會不顧身份大張旗鼓地質問一個小小的服務員。
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是我的朋友,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與此同時,簡攸寧從隨身攜帶的黑包中拿出一張簡潔的名片,「先生,我看你有些麻煩,拍賣會結束后,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權當賠償了,可以嗎?」
范河目瞪口呆,「你怎麼知道我有麻煩?」
聽到他的回答,周圍嘩然聲一片。
「簡直神了。」
一個個眼冒精光地看著那張名片。
簡攸寧但笑不語。
再次覺得自己的裝逼技能已經完全點亮,無師自通啊。
范河回過神,立刻激動地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嚴言心中鬆了一口氣。
立刻感激的看向簡攸寧。
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對方僅僅和他只有一面之緣,竟然願意幫他,這一點就可以讓他感激許久了。
只是看到這樣光彩奪目的簡攸寧,他心底的那點小心思再度被壓到最底下。
差距太大了。
簡攸寧看了一眼時間,拍賣會很快就要開始,她連忙對嚴言道,「晚上再聊吧。」
明明是一個天賦異稟的電競選手,又為什麼會在這個酒店裡當服務生?她倒是挺想幫幫他的。
嚴言又不是傻子,看她身邊的陣仗,就知道簡攸寧的身份不簡單,心中酸酸澀澀的,他強顏歡笑道,「好。」
而後,他目不轉睛的看著簡攸寧離開。
等她的背影消失后,嚴言才清醒,連忙再度做回本職工作,「先生,真的不好意思,我給你快速的處理一下,一定盡量不耽誤你的時間。」
范河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火氣總那麼大,不僅僅和服務生能吵起來,和家人更是吵得厲害,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行,你帶我去。」
他還要趕時間參加拍賣會,不能再耽擱了。
嚴言先帶著范河處理了沾染紅酒的臟衣物,然後才有些疲累地回到了休息區。
休息區內空無一人,除了新招進來的紀白。
紀白神情恍惚極了,連有個人走進來都不知道,還是嚴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過神。
他語氣複雜的詢問道,「你認識簡攸寧?」
嚴言茫然,「簡攸寧是誰?」
紀白心裡更酸了,這傻子連簡攸寧是誰都不知道,簡攸寧就這麼幫著他。
他心裡長嘆一口氣,懊悔瀰漫全身,「簡攸寧就是剛才幫你的人。」
嚴言愣。
原來她叫簡攸寧啊。
名字很好聽。
「你認識她?「
紀白下意識地挺了挺胸,有些驕傲地回答,「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她曾經是我的女朋友。對我掏心掏肺的好,連我感冒了都會熬夜陪我在醫院打點滴,平時更是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說著,他的聲音有點澀,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當初的那些,可他沒想到,這些都在他的腦海中生了根發了芽再也抹不去。
他是為什麼會被邱馨瑩勾引?而放棄了這麼好的女人呢?
如今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她身份高貴,眾星捧月,而他只是借著後門才到星級酒店打工的服務員。
天差地別。
嚴言彷彿在看一個傻子,他根本不允許任何人侮辱他的女神,「就你?還能配得上她?做夢呢?」
三個反問直接表明了他的態度。
「既然她那麼好,那你們又怎麼會分手呢?」
紀白噤若寒蟬。
為什麼會分手啊,因為他劈腿了。
可這樣的理由說出來,更會令人覺得荒誕不羈,他紀白又算哪根蔥哪根蒜啊。
他揮了揮手,突然笑了起來,「行了,行了,我就是開玩笑的,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屬於我,看你小子認真的。」
嚴言眼睛眯了眯,陡然又開口問道,「我記得你的學歷很高,為什麼會到酒店來打工呢?哪怕選一份文職待遇都比較好的多。」
紀白臉色一僵,這問話似是拿刀扎了他的心。
這些可不都是怪簡攸寧么。
他倒是想去那些外資企業工作,或者去電視台上班,可根本沒人招他啊。
就算去了小地方,一旦用人單位得知他的黑歷史,也會立刻把他辭退。
還不如來酒店打工,工資還高。
昔日的鬥志早就在現實的蹉跎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畢業了,他就可以和酒店簽一份正式的員工合同,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那你不也是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就別問了。」
紀白生怕對方再問一些戳心窩的話,乾脆徑直離開了休息室。
有句話說得好,眼不見為凈嘛。
嚴言眼裡的光陡然滅了,他低低地自嘲了一聲,然後繼續幹活。
簡攸寧並不知道渣男友也在酒店中,她跟著眾人走進拍賣大廳,按照號碼落座。
拍賣會舉行的非常隆重。
主持人說了幾句短暫的開場白后,就把拍賣師邀請上台,拍賣會便隨之開始。
接二連三的珍藏被送上了台,伴隨著拍賣師熱情洋溢的講解與互動,現場的氣氛一時達到火熱,叫價聲屢屢不絕。
曾教授突然對著簡攸寧小聲喟嘆,「簡丫頭,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你啊,要不是因為最後關頭放出風聲,我們有一整套唐代宮廷瓷器,賓客就沒有那麼多了。」
但凡簡攸寧有貪財的心,轉手把這套唐代宮廷瓷器給了瀚淵齋,那如今的結局就說不定了。
拍賣會的幕後老闆,與曾教授有些交情,所以,曾教授對簡攸寧自然是感激的。
更別提他還收下了一套罐盒。
這些感激,恐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他咳嗽一聲,「拍賣會要抽取的手續費,老王給你全免了,略作感謝。」
簡攸寧吃驚,這手續費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據拍賣物品的價值衡量,輕易的抹了10%的手續費,也算是個大手筆。
她點了點頭,心安理得的收下,「好。替我謝謝王爺爺。」
就在兩人說話間,現場的氣氛越來越熱。
這時候,一整套的唐代宮廷瓷器被送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