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黑煞逞威
年輕道者盤膝坐於大貝之上,玄袍大袖,身伴彩氣,周身光華繚繞,隱有魚貝之影閃過,一方清靈水境倏然展開,覆蓋數里,波光蕩漾,瀲灧澄明,伴有潮聲起伏,叫人分不清到底是幻是真。
林一淵身為銀潮劍主,心與劍合,可借劍中真靈之力布下一方劍境,他自然便為此境之主,所能展現出的實力足可拔高數個層次。
那些蟲蝥異獸被收入水境之中,依舊凶性不減,感受到林一淵的氣息之後,全都向他這邊衝來,卻見後者起手一點,那清水波光連連變幻,忽而潮分波涌,數重潮水分涌,形成一股肉眼難見的亂流,這些蟲蝥被潮中巨力所攪擾,只能在遠處艱難打轉,卻是寸步難移。
徐陽見狀,嘿然冷笑一聲,道:「你這小輩倒是有些手段!」
把腰間葫蘆取下,置於身前,一手托葫蘆底,另一手拿葫蘆頸,喝道:「去!」
黑袍忽然鼓盪開來,身上迸發出濃郁的靈力波動,全都順著雙手湧入葫蘆當中,這顆黑皮葫蘆憑空漲大一圈,內中竟然傳出陣陣**之音,擾人心智,林一淵乃蜀山正傳弟子,除了精研道法之外,平日常觀《自在心經》這類清心定欲的秘卷,一顆道心可謂純正無比,卻不會被這點魔教妖法所惑。
好在徐陽也未指望著此法就能斗敗對方,把肩一晃,從葫蘆口中忽然飛出一團五色光幕,遇風則散,化作青白黑紅紫五氣,分別是青色的幽鱗毒水,白色的暝空罡砂,黑色的五毒神煙,紅色的地心流火,紫色的玄冥陰雷,這五種玄氣一出現便化作五道長河也似,一頭扎入銀潮水境當中,尤其是那地心流火與玄冥陰雷,每次同周圍水光碰觸,總能炸裂大片缺口,雖然下一瞬就會被補上,但就是這頃刻之間的功夫,這兩氣便向前突入許多。
徐陽臉上露出幾分詭魅笑意,這件葫蘆法器是他的看家法寶,甚至可以說他一身本事都在此中,此葫蘆有一名目為「五毒元缺葫蘆」,乃是徐陽前後耗費百餘年世間,走遍九州地界,採集天下各種毒蟲毒草毒獸,煉入其中,並納九州地煞之氣於內而煉就的一件地階法寶,與人豆起來時有無窮便宜。
徐陽一拍胸膛,復又張口噴出一團黑霧,被吸入葫蘆當中,一個兜轉,從葫蘆口當中吐出一線黑色細流,初時只有髮絲大小,肉眼幾不可見,但此流遇風便漲,很快便化作足有十餘丈長,兩三丈寬的一片墨色洪流。
此氣同銀潮水境一相接觸,水光驟然潰散,竟然不能阻擋,不過片刻,就有大片的水光被消磨。
「這是什麼道法,居然這般歹毒?」
林一淵心中駭然,他能察覺到,同那黑色洪流接觸的水光並非消失,而是被此氣同化,轉化成了其中的一部分,但憑藉他的眼裡卻瞧不出對方放出的這黑色流光到底是何來歷。
無論如何,卻不能任由這黑色流光再肆虐下去,否則的話,此方銀潮水境堅持不了多久就要潰散。
心念一引,水境當中忽然有萬千凈白色的光芒出現,在其中穿梭來去,猶如萬劍降臨,那些毒蟲魔物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斬成齏粉,水光一卷,便就消失無蹤。
這萬千白芒全部為劍氣所化,只不過在水境當中,威力比尋常要高上數個層次,林一淵起指一點,這些劍光受到號令,化作劍雨也似,向著黑色流光斬落,猶如雨落湖面,噗噗聲不絕。
黑色流光漣漪不斷,被斬出一個個窟窿,但林一淵臉色卻不見絲毫緩和,在他心神感應當中,這些劍光看似奏效,實際上造成的傷害及其有限,並且在斬落的過程當中,照樣被同化了不少去。
喬辰安在一旁閣樓上瞧的清楚,徐陽放出的這些黑氣實際上是一種地煞與其他毒物的混合之物,效用竟有些類似他的黑白二氣,侵靈奪氣,心中忽然想到:若他的黑白二氣能吞了徐陽葫蘆里的這種黑流,威力能否再上一個層次?
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後者手中的黑皮葫蘆上。
徐陽眼見林一淵在自己的攻勢下漸顯敗相,心中不禁一陣冷笑,蜀山弟子多是劍修,雖然此輩最善殺伐,戰力強悍,往往能逆行伐仙,但他徐陽早在百年前便步入陰神境,法力深厚,也不是善於之輩,若真拼殺起來,也不見得就怕了對方。
而若能在此地除了林一淵,四大長老必定極為高興,說不得便會賜下什麼賞賜,心中殺意更甚。就在此時,他忽覺心中一寒,彷彿被什麼恐怖之物盯上,下意識的抬頭四處尋找,卻未能發現絲毫異常,心中不由一陣嘀咕。
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他便也沒放在心上,此次前來皇城鬥法之人雖多,但誰人是他的對手?
林一淵眼見劍光絲毫不能獨擋黑氣侵吞,心知此戰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把心一橫,自貝上站起,縱身一躍,只聞一聲清脆劍吟,水潮聲大作,林一淵身與劍合,化作一道璀璨奪目的劍光,徑直照著黑流斬落!
一瞬間,劍光來去足有數百次,黑流被切割的四分五裂,化作數百碎流,劍光驟然收回,落於大貝之上,林一淵一手持劍,面色泛紅,憑他的本事,雖然能御劍合一,但此番斗戰下來,再加上剛剛那一連串急攻,他本身法力卻有些吃不消了。
徐陽眼光何等老辣,一眼便瞧出他的虛實,冷笑道:「小輩乖乖受死!」
原本散落的黑流忽然合一,化作一道長河,破開水境,徑直來到林一淵頂上,向下卷落!
銀潮劍發出嗚嗚輕鳴,林一淵望著漫天黑流,一嘆道:「讓你受委屈了!」
收了銀潮水境,身隨劍走,再次出現時已在十丈之外,輕輕撫摸劍身,原來是劍上靈氣收了些許濁煞污染。
劍客嗜劍如命,銀潮劍受損,比他自己受傷還要令人心痛惋惜。
「在下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