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嬤嬤我怕
有些事兒她不是不想告訴他,只是他是個天字型大小醋罈子,當初還沒見過小劉哥,只聽見名字都醋的不得了。現在來個了大活人,她真怕他提刀把人給殺出去。
「他不怎麼樣,我很討厭他,眼神怪裡怪氣的,比不上你萬分之一好。」范香兒語氣堅決的說道。
方時君猛地擒住了她的小嘴,肆虐個痛快,末了喘著粗氣在她耳旁說:「趕緊生吧,生了不管男女,我都提親正式娶你進門。」
「娶我?」正臉色通紅還未從激情中緩過來的范香兒一下子就被『娶』這個字給震醒了。
方時君正視著她的眼睛,「是的,娶你。把你定下來,永遠和我在一起,現在不是你怕失去我,而是我怕你離開我。」
范香兒的心起了無數甜蜜的小泡泡,他竟然說要娶自己?雖然他說過很多次只要她一個,她以為那就是對她最好最重的承諾了,沒想到他現在要娶自己。
她也能有夢想中鳳冠霞帔、洞房花燭了嗎?在天地家人的共同見證下與他攜手一生。
她從未敢想過。
「你答應嫁給我嗎?」方時君見她紅著臉蛋兒不說話,急切的問道。
他必須牢牢看住他,蘭初景的出現讓他真正有了危機感。一個無論是人才還是家世都不遜於他的男子!
他還比他年輕,比他開朗,還比他更懂得怎麼討女人的歡心。
若是不好好待小桃花,他真怕懷裡這個小傻子被人拐跑了,一個正當的名分,不只女人迫切需要,男人同樣需要。
他不成為她正式的夫君始終難以心安。
范香兒有些扭捏,「哪有先生了孩子再嫁娶的?再說老夫人……」
「交給我就好。你還沒說你願不願意呢?」
「肚子都這麼大了,我還怎麼不願意?」范香兒羞澀的捶了他一小拳。
「也是,你的心早就屬於我了。」
二人溫存了一會兒,方時君才把那塊暖玉掏出來。
「這個你留著吧,對你身體有好處。這段時間別嫌憋悶,等生了孩子隨你怎麼去玩兒。」
范香兒接過玉佩,驚訝的發現那塊玉不似一般的玉沁涼,而是自帶一股溫熱,通身乳白,毫無一絲雜色,她喜歡極了。
「你買給我的?」
「嗯,留著玩兒吧。」方時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他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連對女人說謊居功這事都無師自通了。
范香兒高興又不解的嘀咕,「怎麼無緣無故的送起我禮物來了?」
方時君只當沒聽見。
沒過幾天方時君就接到手下彙報,說有人在調查范家,背後之人不只調查京城中的范家人,更派人啟程去了麟州調查。
方時君這時候才覺察出不對了,范家只是普通的農戶,范老爹大字都不識幾個,有什麼值得人這樣費心思?
忽然,他靈光一閃,范香兒曾經和他說過的話就浮現在了腦海里。
他記得她曾提過原本有一個大哥,在六歲的時候被人拐走了,那時候她還沒有出生。會不會是她那個大哥還活著,在調查自己的身世?
想到此,他尤其懷疑一個人。
他把手下招呼到跟前,交待了一番。
范家賣薄荷油的小鋪生意不錯,並且客人基本都是出自富裕人家,從來沒有鬧事兒的,今天卻來了一位。
「什麼破門檻這麼高?差點摔死小爺!今天你們要麼賠我五十兩醫藥費,要麼我就讓我手下把你們門檻給拆了!「一個胖子從地上狼狽的起來趾高氣揚的破口大罵!
今天范老娘和范二哥看店,二人百般賠禮道歉,好話說盡,那個胖子就是不肯罷休,抬手就招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五六個隨從,竟罵罵咧咧的真要動手拆人門檻。
范老娘的哀求哭鬧根本毫無用處,范二哥那點子力氣又怎麼敢和人家來硬的?
二人只好嚷嚷著讓路人評理,范老娘甚至把方時君的名號抬出來了,但是根本就不管用。
街角陰影里的蘭初景拳頭緊握,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把那死胖子打殺了。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你不打算出去幫忙嗎?」原來是方時君。
那些鬧事的是他讓人找來的,他在心裡已經對范老娘說過對不起了,不過經此一事說不定她還要感謝他呢。
蘭初景一心關注眼前的情況,沒想到卻忽略了身後,有人跟著自己都沒發現,真是該死!
「方大人是什麼意思?那是范香兒的家人,你不是更應該出去幫忙嗎?」
范老娘是個混不吝,一看那胖子真的讓人動手拆她門檻,本是坐在地上哭號的她立馬抱住了胖子的腿,死死的咬住了他腿上一塊肥肉,像餓狼叼住了肉一般,胖子疼的直打哆嗦。
瞬間忘記了上級的囑託,下意識的就要把人踢開。
蘭初景雖然與方時君說著話,還沒等他回答,就看到了這一幕,身體比腦子反應快,他立馬如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一腳把那二百斤左右的胖子給踹到了,其餘的隨從也都被一一撂倒。
然後他彎腰親自把滿臉花毫無形象的范老娘給扶了起來。
關鍵時刻有俠士相救,范老娘感激不盡,起身就要給他行禮,卻被蘭初景給拉住了。
「這位……大娘,你放心吧,他們再也不敢來鬧事了。」
「誒誒!多謝這位……公子。」范老娘抬頭看他的臉,一下子就怔愣了,那是母親對自己的孩子與生俱來的感覺,冥冥中有股力量讓她們比別人更能感知到自己的孩子。
但見這位公子一身錦衣華服,氣度高雅不凡,怎麼會和她的鐵根扯上關係呢?
她一定是想孩子想瘋了,見他救了自己而心生親近,就錯認成自己的孩子。
范老娘的眼神彷彿粘在了蘭初景的臉上,捨不得移開,她的鐵根若是還活著,也該有這麼大了。
「公子,你可成親了?有妻有子了嗎?」
蘭初景感覺喉頭似被什麼東西塞住了,「還沒有。」
「哦,那你可要抓緊了,你爹娘肯定急著抱孫子呢。」范老娘眼睛酸澀不已。
范二哥剛才被人推搡撞到了柜子上,這才緩過來,趕緊過來拉住自己親娘,「娘,您可別瞎問了,人家公子指不定還有什麼事兒呢,別耽誤了人家。」
「對對,鐵柱,快謝謝人家。」
范二哥規規矩矩的道了謝。
蘭初景受了他的禮,輕聲問道:「你的小名叫鐵柱嗎?」
范二哥一聽這問題,笑了,大戶人家公子真有意思,看人家這關注的地方都和小老百姓不同。
「公子說笑了,俺們小門小戶,有個名字就不錯啦,鐵柱是我大名。」他的名也符合他的長相,他的長相隨了范老爹,長相有些憨厚,掉進人堆里都找不著的那種長相。
而香兒則相反,小丫頭會長,大部分像他娘,少部分像他爹,把兩人的優點全佔了,缺點一樣都沒要。
范二哥對丟了的大哥沒什麼印象,那時候他還小著呢,關於大哥的事,他們從來提都不敢提。
蘭初景離了鋪子,重新回到了那個街角,果然方時君還在那裡等他。
「你為何不去相認?」
「六歲之前的事我幾乎不記得,我養父說我小時候發過一場高燒,好些事都忘了,長到現在只剩下很少的印象,我不去相認自有我的原因,一是我還不能完全確定,二是我還有我的任務沒完成。」
其實他的心裡基本上已經有答案了,他應該就是范家當年丟失的兒子。
「一切都等我寧大哥回京再說,這段時間我不會離開方府,一是保護大嫂安全,二是……,你若敢傷害香兒,我定會帶她離開,別有那一天,否則你攔不住我。」
方時君定定的看著他,「不會有那一天。」
天氣逐漸轉暖,有那早開的花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骨朵了,柳條也長出了嫩綠的枝葉。
范香兒肚子發動的毫無徵兆。
當時她正在老夫人那裡陪她看帳本逗趣呢,天暖了,越近日子,柳嬤嬤越鼓勵她多走動走動。
她講的家鄉笑話才講了一半,老夫人正等著下半截呢,轉頭見她正緊皺著眉頭雙手捂著肚子,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香兒,你怎麼了?」老夫人嚇壞了,還以為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范香兒感覺下面像失禁了一樣有液體流出,說話都帶著哭音。
「我好像要生了。」
老夫人又驚又喜,趕緊讓春梅去布置,找人的找人,準備的準備。
很快范香兒就被抬回了逸園,產房是一個月之前就布置好的,產婆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和柳嬤嬤搭檔。
老夫人一路跟著抬范香兒的架子走過來的,這時候一點也不覺得累了,滿心都是喜悅和期待,她拿著一串佛珠不住的念著經文,祈求范香兒能夠平安生產。沒一會兒,府里的女人們該來的都來了,全部在隔壁的房間等著。
范香兒被安置在里產房裡,陣痛稍微緩了些,人們在眼前忙碌不停,一會兒聽人問熱水準備的怎麼樣?一會兒問雞湯準備好了沒有?
她伸出一隻手要柳嬤嬤,「嬤嬤,我怕。」
柳嬤嬤握住她的手,替她捋了捋額前的碎發。
「好香兒,不怕,每個女人當母親都要經過這一遭的,有嬤嬤在不會有事的,一會兒聽嬤嬤的話,忍過了這回疼,你就是個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