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銅（2）
「一個成年人，失蹤24小時，警察才會立案。」昆煜說道，「但是，我覺得，你擔心的非常有道理。你另外一個舍友，說不準也已經遭遇不測。」
「可是——為什麼？」葉青梔茫然的問道，「我們三個女孩子，沒錢沒勢，無依無靠，在這個大城市謀生，連著房租都要交不起了，哪裡還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地方？你說，殺人——總需要有目的？」
「對！」昆煜點頭，說道，「葉小姐，你仔細想想？」
昆煜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說道：「你的舍友，可有什麼值得別人不計一切代價想要謀殺的？」
「玉姐人很好，熱心，善於幫助人，我和她……事實上只認識了一年多。」葉青梔仔細的去想，但點點滴滴，想到都是姚江玉的好。
想到姚江玉煮了飯，叫她吃；
想要姚江玉晚上管她睡覺，想到姚江玉常常信手就把她和季寶兒的臟衣服洗了……
「沒有人會和玉姐結仇的，就算言辭有些衝突，也不至於想要殺人。」葉青梔搖頭道，「至於寶兒，那……就是一個缺心眼的人，你都不知道……」
說到這裡，葉青梔陡然打住。
「怎麼了？」昆煜愣然問道。
「我和她，都是魔都大學畢業的，我們的學歷不低，在魔都想要找一份工作並不難，我們的學歷拿得出手，但是，寶兒缺乏職場經驗，人又心直口快，因此常常被人欺負，被人擠掉——這不是她工作能力不成，也不是她不夠聰明，她只是不善於阿諛奉承，也不善於經營關係。」葉青梔輕聲說道，「但是，她人好，是人都知道，縱然偶然言辭得罪人，可是，誰會想找這樣一個女孩子的麻煩？」
昆煜腦補了一下子她描述的季寶兒，當即點點頭，說道：「言之有理。如此說來，你的兩個舍友，一個古道熱腸，一個開朗爽快——這樣的人，想要讓她們結下死仇也不可能，那麼，青梔小姐，你呢？」
「我？」葉青梔愣然，她？
「我好像也沒有本事，讓人家恨得想要殺掉我，再說了，如果是想要殺我——直接找我啊，何必找不相關的人。」葉青梔搖頭道，「昆先生，你這個推測很不合理。」
「我知道，正因為不合理，我才感覺這事情匪夷所思。」昆煜搖頭道，「你也看到了，姚江玉的死，最後可能就是自殺了事，人家留了遺書，脫了鞋子，自己爬上了窗檯，砰的一下子，跳了下去……」
「這季寶兒……」昆煜說道，「但願她就是有事，或者應聘失敗，想不開，把手機關掉了……」
昆煜想到這裡，臉色陡然劇變。
而在一瞬間，葉青梔的臉色也變了。
「你等著，我打電話問問。」昆煜急急問道，「季寶兒應聘了明珠房地產公司哪一個部門？」
「銷售部。」葉青梔忙著說道。
「你等著，我打個電話問問。」昆煜一邊說著，一邊本能的伸手去摸手機，但是，卻摸了一個空。
葉青梔見狀，陡然想起來，他把手機給了自己，當即忙著摸出手機，遞了過去。
昆煜直接就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但是，第一個電話，對方竟然沒有接。他忍不住暗罵了一聲，但隨即一想，這個號碼不是自己的啊。
所以，他接著打過去，這次，電話倒是接了，只是機械的說道：「你打錯電話了，麻煩以後看看清楚再打。」
「閉嘴！」昆煜直截了當的罵道，「是我！」
「啊……」一瞬間，明珠房地產公司的人事總監連著臉色都變了，這竟然是他們大老闆的電話，天啊，他都做了什麼，他竟然掛掉了老闆的電話不算，他還很煩躁的說「他打錯了？」
「總裁，您有什麼吩咐？」明珠房地產公司的人事總監萬博戰戰兢兢的問道。
「給我查查，今天上午，是不是有一個叫做季寶兒的女孩子，前來應聘過工作？嗯，應聘銷售部，對，速度給我查查，我等你回復。」昆煜說著，直接就把手機拋在葉青梔的床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也和葉青梔一樣，這個簡單的出租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同租的二個女孩子，一個跳樓死了，一個失蹤了……
要命的人，這個人還是在自家房地產公司應聘的時候失蹤的，他得上點心查查。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葉青梔。
不成，雖然他是一個局外人，可是，這事情卻是處處都透著詭異，他不能夠讓這個女孩子一個人住在這裡了，否則這個女孩子，明天說不準就失蹤了，弄不好，隔上幾日，她的屍體就被人發現拋屍在某個下水道了。
想想，昆煜全身寒毛直豎。
「喂？」葉青梔看著昆煜，低聲問道，「你為什麼相信我？」
「警察也相信你。」昆煜笑道，「但是，警察叔叔們怕你擔心，所以安慰安慰你。同租的三個女孩子，一個跳樓死了，一個就在這個時候失聯了，如果能夠找到季寶兒，那麼，姚江玉……啊？是叫這個名字嗎？她非常有可能就是迫於生活壓力，自殺了。」
「可是，如果找不到姚寶兒……」昆煜說到這裡，忍不住攤攤手。
「是季寶兒……」葉青梔忍不住糾正他。
「對對對，還是你的名字好記，這些女孩子的名字，就沒有一個識別度。」昆煜拍拍腦袋，說道，「反正，就是找不到這個寶兒，你就非常危險。我說小美人，能不能麻煩你仔細想想，你們到底做過什麼？」
葉青梔揉揉眼睛，她實在接受不了姚江玉跳樓，昨天，她們還一起商議著去什麼地方租房子，今天，一個跳樓一個失聯……
她只感覺，她心中亂成一團亂麻。
「這樣——」昆煜在她面前蹲下來，說道，「我問你，你為什麼在打電話找不到你朋友寶兒的時候，你各種著急？理論上來說，一個人失聯幾小時，你不應該著急啊？」
「我……」葉青梔呆了呆，她為什麼著急啊？昆煜說得對，她和季寶兒是同學，兩人關係很好，幾乎無話不說，但是，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間，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季寶兒不知道什麼原因，手機關機了，也有可能就是昆煜分析的，她就是應聘失敗，想要躲個清靜。
「你好好想想。」昆煜忙著說道，「你提供一點線索，我才可以幫你找人啊。」
「我……那天，我要畢業了，我就要拿到大學畢業證書了，理論上來說，我應該很開心，同學們都很開心，相互擁抱著，說著祝福的話。熱戀中的男女們，更是相擁接吻，而一些註定要分手的人，卻是抱在一起哭。」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那天非常難過。」葉青梔仔細的回想，說道，「就是難過，我自己也說不上來。」
「後來，我接到家裡給我的電話。」葉青梔說道，「警察叔叔告訴我，我媽媽跳樓自殺了……」
「今天，我又有這種感覺了，我很難受，但是，在這個世上，我已經沒有親人了。」葉青梔低聲說道，「寶兒是我的大學同學，原本我們的關係談不上太好，但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她幫了我。」
昆煜點點頭，說道：「今天你有同樣的感覺，所以，你擔心你的朋友？這個我能夠理解，但是，警察叔叔估計是不能夠理解的。」
葉青梔愣然，警察理解與否，都不重要，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季寶兒。
「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子，跟我走。」昆煜說道。
「什麼？」葉青梔茫然，跟他走？
他有沒有搞錯，她和他今天只是初識，認識的過程還如此的不愉快，甚至，到現在未知，葉青梔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對了，剛才他對警察說的時候，說了一句——他叫昆煜。
似乎也在明珠房地產公司就職。
「是的，你跟我走，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盯上你們三個，但是，有一點我很明白，你現在很是危險。」昆煜說道。
「不！」葉青梔直接拒絕道，「我留在這裡，我要等寶兒回來，而且——」
「而且什麼？」昆煜愣然問道，「你等那個什麼寶兒，天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有一句話，昆煜沒有說，天知道，她還能不能回來啊？
「可是我現在能夠去哪裡？」葉青梔站起來，地上的那雙鞋子，已經被警察帶走了，那是重要物證。
放在桌子上的信箋，鋼筆，也都被帶走了。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大學畢業的時候，也準備找個工作，職場都要求化妝、穿高跟鞋……這是玉姐跟我說的，所以，我買了一雙高跟鞋，但是，我穿著有些擠腳。」葉青梔說道，「今天，我出門的時候穿了那雙鞋子，玉姐知道我穿著不舒服，就讓我不鞋換下來，讓我穿了她的。」
「那雙鞋，是我的！」葉青梔比劃了一下子，說道，「現在，她死了，你讓我走，我能夠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