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時光深處遇見你4

第219章 時光深處遇見你4

真是一場逃不開的孽緣。

顧庭東很快也趕了過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尤其是他和霍聿深,早就已經是積怨已久。

顧庭東沒理會他,徑直走到溫淺身邊,緊張的環著她的肩膀,輕聲問:「還好嗎?」

溫淺回握住他的手,她低垂著眼眸沒有說話,可掌心裡傳出來的力道,透露出了她的緊張。

「我們回去吧。」她低低的說著,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掩飾慌亂。

「好。」

他扶著溫淺往外走,可霍聿深肆無忌憚的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大有一種看他們誰都走不了的意思。

榮竟何皺了皺眉,「承之,你冷靜點,你讓他們先回去,你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榮醫生!」一直沉默著的溫淺終於開了口,哪怕到今時今日,她也不想這個男人知道一切。

她不想和這個男人再有任何的牽扯,一點也不想。

顧庭東微微緊握著她的手,「我們先走。」

破天荒的,霍聿深沒有攔著他們,他們在青城露面,便註定已經走不了。

顧庭東和溫淺離開。

霍聿深審視一般的望著榮竟何,聲線冰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承之,你自己心裡難道猜不到一些什麼?」榮竟何淡淡的反問。

霍聿深也在飛速理著自己看到的這一幕,總覺得有些地方他好像從頭至尾都不曾真正想明白了,又或者是錯過了什麼。

有些事情已經只剩下了一層破爛的窗戶紙,呼之欲出。

半晌之後,榮竟何走至床頭柜上拿起護士留下來的記錄本,上面清楚地記錄著溫淺最近幾天進行過的事項。

「四年前那場車禍之後你之所以找不到她,也是我在中間做了手腳,畢竟在我們家的醫院裡藏一個人不算太難。還有她的眼睛,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看不見的。」

霍聿深的眉心緊蹙著,他的思緒有些亂,沒有開口詢問什麼,只是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和你說過,找到了和小六配型一致的人,但是我並沒有和你說,這個人是溫淺。」榮竟何慢慢的說著,漫不經心翻著記錄本上的頁面。

說到這,榮竟何有了些猶豫,可僅僅是一瞬,他有些諷刺的笑了笑,說:「承之啊,你應該知道,這世上哪裡這麼巧合的事情,非親非故還能幹細胞配型一致,溫淺的弟弟當初也是這病。」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湊巧呢……

譬如溫淺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十八歲之後才重新回到溫家,而她以前也生過一個孩子……

只是這個人離著他太近,從來不會往她身上去想。

「你究竟想說什麼?」霍聿深的聲線低沉。

他心裡彷彿隱隱的知道,接下去聽到的事情會是出乎他的意料。

已是今時今日,就算再瞞著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就算榮竟何不說,他也會猜得到。

非親非故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配型一致?

時間好似停滯了,榮竟何沉默了片刻,終是說道:「承之啊,曾經我見過小六的生母,大姐讓我對她用心理催眠讓她忘記那一段記憶,一個特別年輕的女孩子,看著她的眼睛,我都覺得自己是罪惡的。你若是看過她,一定也是這種感覺。」

榮竟何永遠忘不了初見霍如願的那天,是午後光線最強烈的時刻,她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在他面前,沒有埋怨,沒有質問。

霍聿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虎口處的那一道傷疤,這道傷疤在他手上存在了很多年,於他而言是一直想抹去的不光彩。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很沙啞,「你是想說,溫淺就是霍如願?」

這句話問出來霍聿深自己都覺得異常的可笑。

霍如願怎麼會是溫淺呢?

這兩個人怎麼就會是同一個人?若是真的這樣,那便是真的荒謬至極。

榮竟何看著他沉默了會兒,他沒說話,卻已經是默認了這件事。

周遭的空氣仿若凝結起來,窒息的壓抑感讓人近乎喘不過氣。

怎麼會呢……

「我第一次見到溫淺,是在你家門外的匆匆一瞥,當時我便覺得這世上應該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只當做是假的。可是後來,我認識她的時間越久,就越是肯定是她,直到突然之間有一天,她記起了那時的事情跑來質問我。」

榮竟何閉了閉眼睛,她那時候說她以前還有一個名字,霍如願,如願以償的如願。

從那刻起,榮竟何就相信了什麼叫天意弄人。

「承之啊,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究竟是有什麼事情,但是無論如何,都是你欠了她。」

榮竟何沒有再說話,而霍聿深亦是沉默,陷入一陣長久的死寂之中。

良久,霍聿深才從那樣的情緒中出來。

難怪,他總覺得有很多事情是不對的,可又說不上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一直到今時今日,他才想明白了這個中緣由。

她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又曾經生過孩子,他還依稀記得,顧庭東時常喚她『阿願』,而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那或許只是她和顧庭東之間的稱呼,從未有過深究。

卻沒想到,事實上竟是……

他用低沉沙啞的嗓音問道:「她什麼時候知道當年的那件事?」

榮竟何望了他一眼,說:「遠比你想象中還要早些,在你和蘊知打算結婚之前,她就已經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她問我,當初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你。」

那是什麼時候?

她竟然那麼早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些事情,可為什麼,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什麼?

霍聿深的腦海里憶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他記得,曾經他質問她第一個男人是誰,而她那時候是怎麼回答的?

她說,那是個禽獸,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那是聽到的時候他只是當無稽之談一聽而過,當時他心裡帶了些怨氣,只是出於男性本能的一種佔有慾。

卻不曾想,這個禽獸是他自己。

她需要花多大的勇氣才能繼續留在他身邊,而他自己,又做了些什麼?

平生第一次,霍聿深感受到了這種深刻的懊悔和悔恨……

……

顧庭東帶著溫淺回到自己的住處。

見到霍聿深的那一刻,顧庭東下意識地就要帶著溫淺離開青城,左右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一定儘快離開這裡。

可溫淺卻搖了搖頭,道:「既然我們已經露面了,他不會讓我們這麼容易就走的,算了,安心留幾天吧。」

霍聿深的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了。

「不行,我還不信他在青城能隻手遮天不成,必須走。」顧庭東或許是害怕了,三年前發生的事情還是歷歷在目,他見不得她再受那樣的苦。

溫淺無奈的笑著,聲音輕輕淡淡:「庭東,如果他知道了我就是霍如願,他大概就不敢對我再做什麼。就算我家人和他們霍家的什麼人有牽扯,可是我不並不欠他。」

哪怕舅舅陸遠珩和他們家有什麼,霍聿深也已經從他身上討回來了。

可是就她而言,就溫淺這個身份而言,亦或者說是霍如願,她並不欠他。

事到如今,她也不怕。

「我有點累了,先睡一覺再說吧。」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摸索著走到床邊坐下。

顧庭東見她這樣子,深深蹙著眉,卻也沒再說什麼。

她說的沒錯,既然霍聿深都已經看到了他們在這,就算他現在立刻走,怕是走的也不會那麼容易。

溫淺或許不知道,他卻知道,起初那年,霍聿深鋪天蓋地的找她,他找了她很久,從未放棄過尋找。

又怎麼會甘心,就這麼放他們離開呢?

顧庭東再低頭看向她,發現她已經枕著手背沉沉睡了過去,他放輕了腳步走出房間,給她留下了一室安靜。

……

翌日中午。

霍聿深隔著一扇鐵柵欄望著裡面那抹身影,這是別墅里的花園,只是她在裡面,他在外面。

他的所有視線都緊緊鎖在她身上,看著她在躺椅上躺下,他便在外面站著,一直等到她睡午覺結束,摸索著又走了進去。

一天如此,兩天如此,三天依舊是如此。

他每天都來,卻每天都只站在外面,這樣遙遙的看著她。

他不知道再見她應該用什麼作為開場白,這和他預想中的重逢完全不一樣。

他曾經想過,倘若她再出現在他面前,就算打斷她的腿也不會讓她再離開半步,可現在他只能像個偷窺者一樣,每天這樣看她片刻時間。

霍聿深知道她目前留在青城的原因,大概是想等著醫院那邊傳來的消息,她在等小六。

第四天,青城下了一場雨,溫淺沒有像往常那樣去花園裡睡午覺。

顧庭東看了眼外面的天氣,輕叱了一聲:「真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溫淺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此時茶壺裡的水正滾,滿室盈滿茶香,她喝了口茶隨後問:「你嘀咕什麼呢?」

「沒事,外面下雨了,而且看天氣應該連著幾天都不會太好,你不要出門了。」

溫淺倒也沒覺得有什麼,「我一個瞎子,除了待在家裡其他地方也不敢亂跑,昨天榮醫生告訴我,我的幹細胞在小六身體里起作用了,目前的情況很樂觀。」

既然選擇不再隱瞞,那她便留下來等小六的病情反饋。

或許也是有些私心,她還想再抱抱那個孩子。

雖然聽上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卻是她身為人母的希冀。

這三年,她無時無刻不挂念著他。

至於其他的,能忘就忘了。

……

沒過多久,榮竟何親自上門來接她,她可以去見小六了。

當然她這眼睛是看不見的。

溫淺出門之後就覺得渾身哪哪都不自在,她一會兒伸手去撫自己的頭髮,一會兒又去理自己的衣領,彷彿如臨大敵。

一旁的榮竟何見了不禁笑說:「這可是見你自己的兒子,弄得好像要去相親似的。」

溫淺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眉眼間顯露了些許愁緒出來,「你說小六見到我會是什麼反應?」

「你也許不知道,你走之後,小六和承之鬧了很久的脾氣,我曾經見到過他們父子兩在家裡真的能夠一句話也不說。」

說到這,榮竟何不禁替小六覺得委屈,可是溫淺也是一樣,說到底,她和小六一樣都是可憐人。

溫淺上車之後還是不安心,繼續問道:「小六會不會覺得我現在是個瞎子很奇怪呢,他要是問我眼睛為什麼看不見,我這得怎麼回答他?」

果然越是在乎,越是容易慌亂無措。

「溫淺,你不用這麼緊張,小六真的很想你。」

一路上都是由榮竟何帶著她,最後也不知道停在了什麼地方,他在她耳旁低聲說:「溫淺,小六就在你面前的房間里,你準備好了嗎?我要開門了。」

她緊緊攥著手指,復又鬆開,點了下頭。

榮竟何和小六提前說過今天會帶一個人來見他,可是這個孩子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是溫淺。

三年的時間,這個孩子長大了些,卻也害羞了些。

榮竟何看到他在看到溫淺的這一刻,眼睛里先是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微光,激動之餘,他眼裡的光芒又慢慢退卻,微微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淺心裡的緊張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她悄悄拉了拉榮竟何的衣袖,這時候這個男人才想到要救場。

「小六,溫淺姐姐眼睛不太好,你要是不和她說說話,她都不知道你在哪。」榮竟何打圓場的說了句,可效果也不見的多好。

男孩愣愣的抬起頭,這才細細打量了她的眼睛,是空洞沒有焦點的。

男孩的情緒有些低落,聲音也是低低的:「她才不是我姐姐,你別亂改輩分。」

這小小年紀,說話卻已經像他爸爸那樣,老氣橫秋。

溫淺伸手想要摸摸他,她的指尖帶著微微的顫抖,只須臾時間,她伸出去的那隻手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握住……

那一刻,溫淺差點忍不住酸了眼眶。

她輕撫著他的腦袋,將他緩緩擁入懷中。

男孩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再一看,他早已滿臉的眼淚。

小六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她耳朵邊響起:「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一瞬間溫淺只覺得心如刀割。

三年前錦城那一別,他被霍家人強行從她身邊帶走,他們沒有來得及好好道別,這一別就是三年光景。

「對不起。」溫淺啞聲說著,嗓音哽咽。

小六主動將她抱的更緊,就像堵氣一樣說:「你明明說好了要做我媽媽的,居然說話不算話……」

溫淺張了張嘴,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她多想陪在他身邊啊,三年裡每個日夜都在想,想的快要瘋掉了。

可現在,她沒辦法承諾他什麼。

只想現在能多抱他一刻,哪怕一分也好……

她要回去的時候,小六抓住她的手固執的問:「你明天還會來看我嗎?」

溫淺猶豫了下,用力了點了點頭:「會。」

男孩臉上終於有了些稚氣的笑容,這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情緒。

榮竟何帶她走出病房,可外面恰好站著一個高大頎長的男人,他走到溫淺面前,那種強大的壓迫讓她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半步。

霍聿深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有避開他的機會,他用一種近乎是哀求的語氣說:「溫淺,我們好好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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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愛擒歡:總裁先生輕輕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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