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天陪你嗎?
要說霍聿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溫淺看不透,亦不想看透。
自他離開后,她動了動自己酸疼的身子,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動彈半分。
迷迷糊糊之間,溫淺睡著又醒來,到最後又是沉沉地睡去。
睡夢之中,許久不曾有過的可怕夢魘再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絕望夾雜著恐懼,以及蝕骨的疼痛……
可怕的深夜,模糊的場景,一切她看不真切的東西。
被驚醒之時,溫淺一身冷汗,指尖輕觸著自己的眼角一片潮濕。
果然還是哭了。
她撐起自己的身子緩緩揉著額角,到底有多久沒有做到這一場可怕的夢境?
「溫小姐,您可以用這部手機聯繫霍先生。」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把一部手機和一套衣服放在溫淺面前,面上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像是對這樣的事情是見怪不怪。
「謝謝。」
溫淺也沒這個心思去計較別人現在看她的眼光如何,拿起衣服就往衛生間內走。
從鏡子里她能夠清楚地看到自己頸部以下深深淺淺的印記,泛青泛紫,換衣服碰到時疼得她微皺了皺眉。
有時候衣冠楚楚的優雅男人和禽shòu之間只差一道衣服的距離。
衣服從內到外出乎意料的合身,溫淺不免想,這是要經歷過多少女人,才能在短短時間內拿精準測量尺寸?
溫淺問眼前的女人要了霍聿深的號碼,撥了過去。
「霍先生,答應我的事情?」
已經一夜過去了,溫淺在新聞和網頁上瀏覽也沒看到有什麼,在打這通電話時候實則心已經安定下來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聲線低沉醇厚,又似有帶著幾分輕蔑,「總不能讓你白陪我睡一夜。」
「今天晚上陪你嗎?」
這平靜的聲音傳入霍聿深的耳中倒讓他覺得有些許訝異,眼角上揚挑起幾分倨傲,「不了,欠著吧。」
溫淺的眸底波瀾不驚,只是輕咬了下自己的唇瓣,「好,既是我欠的債,那就先欠著。」
彼時的溫淺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沙發上,清亮的陽光躍動著落於她白皙姣好的側臉上,可即使她周身縈繞著暖意,在她的眼角眉梢間也只是剩下些寡淡的薄涼。
溫淺離開的好幾日後,霍聿深都不曾主動聯繫過她,那件事情果真塵埃落定,忐忑了幾日的心終於落了地。
她想怕是他身側佳人太多,想不起她罷了。
既然是債便有還清之日,溫淺並不想欠他。
可很久的後來,霍聿深才明白,有些債一旦負上便是一輩子,再無償還之日。
……
入夜,江家別墅內。
在這青城若是追溯江家的起源,赫赫有名的書香門第,一路顯赫至今,以至於此刻霍聿深在江老爺子面前也是規規矩矩並不多言。
江老爺子年紀雖長,可手裡的拐卻柱得很響,說起話來分量十足。
「前些日子你母親又來我這催,你往我這一躲,就什麼事情都不往眼睛里放了?」
霍聿深看低頭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冷靜地說:「外公,我在您這兒可不是遊手好閒來的。」
江老爺子推了推金邊眼鏡,威儀地看著這個最小的外孫:「自古成家立業分不開,你自個兒算算今年多大歲數了。」
「外公,我知道了。」霍聿深只是到老人家跟前點個卯,自然什麼話都得順著說下去。
老爺子看他這敷衍的態度,也便不再說什麼,「走吧,別在我跟前煩。」
及后,霍聿深從正欲從江家離開,迎面遇上了才回來的表妹江時初。
「哥,我有話同你說。」江時初踩著高跟鞋走至霍聿深身邊,看的出來心情並不好。
霍聿深並未停下腳步也不應聲,江時初抿唇跟上去。
遣走了司機,兩人坐上車后,霍聿深才漫不經心地問:「說來聽聽。」
江時初咬著櫻唇,直接說:「哥,你得幫我件事情,江家看不上庭東的出生,以後仰仗著您多幫襯著我……」
顧庭東要說哪裡不好,便是一個私生子上位,在青城不算是秘密。
只不過又有人羨慕,被江家小千金看上,若是能結上這段姻緣,那便一切好說……
「好說。」霍聿深答應的快,話音一轉問:「我怎麼見,他對你並不怎樣?」
江時初有些猶豫,但或許是急於證明什麼,便坦白了說:「我這次做了件不好的事情,所以有些不愉快……其他時候不是這樣的。」
「嗯?」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拍子。
「就是……就是以前跟過庭東的那個女人,我怕她一直纏著庭東,就用庭東的號碼發了條簡訊,我就知道那個女人會去的,還想著攀著庭東不放!要是那女人沒那份心思,怎麼還會按照酒店地址……」
江時初一下子把話全給說了出來,懊惱地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妥。
霍聿深狹長的鳳眸微挑,沉沉的夜色下偶爾有路燈劃過他的側臉,唇畔漾開幾許令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他大概是弄清楚了些什麼。
「哪個女人?」
「就是溫家那個來歷不明的女兒,溫淺。十八歲之後才被認回溫家,誰知道以前她在外面過得什麼樣的野生活,光是那性子上就和她那知書達理的姐姐差遠了去。」
江時初看向身邊的男人,「哥,你認識她?」
男人的眸色深處有異樣的情愫浮動,卻只是輕言,「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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