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開刀

段祺瑞接到廖輝被革職的消息，深感意外，一時難以接受。最近議員中有人私下議論，認為徐世昌的能力更適合做總統，難到這是巧合嗎？葛雲飛在上海突然出手拿下廖輝，莫非矛頭指向自己？當初推薦廖輝當上海警備司令，葛雲飛就應該想到廖輝是我的人。段祺瑞一時無法定奪，眉頭緊鎖。屬下進言道：「葛雲飛擅自坐主拿下廖輝，就是針對你。某些議員拿徐世昌說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派胡言，廖輝作為高官傷風敗俗、違反軍紀，葛總長處理他是分內之事，別無他意！」「總統，屬下斗膽進言，葛雲飛明知廖輝是你的人，最起碼應該與你商量，面子上該有講究吧。可是他先斬後奏，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葛總長處事向來雷厲風行，這符合他的性格。」「總長，此一時彼一時也，沒有人不想上位！」「此事休要再提，下去吧！」

呵退屬下后，段祺瑞內心更加波瀾起伏。人心難測，時下華夏大地歌舞生平，國內國外形勢大好。短短4年，中國一躍成為東亞軍事強國。這一切葛雲飛功不可沒，如果他想上位，段祺瑞是求之不得。讓他心裡不痛快的是，葛雲飛不該採用這種手段。此重擔挑在肩上的確不適宜，是到了該放下時候了。此番臨危出任民國總統是不得已而為之，然而，3年來中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謂是千古之裂變。

雖說這一切都是葛雲飛的功勞，但自己的作用不可抹殺。這3年中國不僅取代日本成為東亞軍事強國，關鍵是在世界上取得了該有的國際地位。應該知足了，畢竟功勞薄上有自己的名號，雖談不上青史留名，但足以**，此生無憾。段祺瑞想開了，決定主動讓賢，渾身反而輕鬆起來。黃昏，段祺瑞處理完公務，環顧總統辦公室似乎很留戀。這間屋子留下了他的夢幻般的足跡，最輝煌的一段時間。

段祺瑞回到自己的宅院。這座宅院當初是葛雲飛送給他的，自就任總統后，很多人勸他搬到總統府都被他婉言拒絕，現在看來當初沒有搬進總統府是明智的。段祺瑞回到家屁股還沒有坐熱，屬下進來報告：「總統，陸軍總長葛雲飛前來拜訪。」段祺瑞聞聽一愣但很快恢復常態，他知道屬下通過自己的表情，能揣摩自己的心思，不能讓屬下看出自己有反常。

「有請葛總長！」段祺瑞整理一番衣冠走進客廳。一見面葛雲飛開門見山道：「總統，屬下先暫後奏處理了廖輝，故前來請罪。」「廖輝是咎由自取，葛總長沒有越權何罪之有。」「我知道總統很器重廖輝，但屬下沒有任何細私心。總統應該了解我的性格，嫉惡如仇，為了這個國家繁榮昌盛，我無所顧忌。」「葛總長如今威望天下皆知，這個國家惟有你能掌控，該是你上位的時候了。」

「總統這是開玩笑，我在重申一遍，我不適合當總統。僅處理廖輝這件事，總統就應該看出端倪。」段祺瑞要說什麼葛雲飛立馬制止接道：「總統請聽我說，也許你有別的想法，也許你被別人不惑。我在重申一遍，我不適合當總統。外修內斂我做不到，我曾有三房太太無以服眾。我是商人又是冷酷的軍人，打江山可以坐江山不可以。」「葛總長，民國需要你這樣強勢的人物，切不可妄自菲薄。」

「總統，自從你上任后，廉潔奉公、謙和行事，我看得清清楚楚。時下國民政府需要一個穩定的中央政權，需要一個平穩的過渡期。目前民國憲法規定，總統4年一屆選舉產生可以連任兩屆，任何人不能凌駕於國法之上，總統有責任維護憲法，屬下也義不容辭。實不相瞞，明年總統選舉，我依然鼎力支持你蟬聯下一任總統。」段祺瑞還要分辨，葛雲飛又揮手制止。

「總統，我大老遠回來，目前還飢腸軲轆，這可不是總統的風格！」怪我、怪我，老夫知罪！」段祺瑞急忙張羅酒菜。葛雲飛壓根沒有當總統的心思，段祺瑞心頭的陰雲一掃而空，看來議員當中散步不利於自己的言論，是為明年的總統選舉做鋪墊。幾杯酒下肚葛雲飛道：「段兄，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把不稱職、不作為、不該坐在其位的庸人拉下馬。有句話說得好，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隨後葛雲飛把在廣州、武漢的舉措詳細彙報了一番接道：除弊革新、去掉沉痾，時下機會難得必須下猛葯，時間長了就不好辦了。日後我們的法律會越來越健全，構建一個法制社會是必要的、必須的。在這新舊交替之際，打造一個朝氣蓬勃、眾志成城、廉潔奉公的文官體系迫在眉睫。這個惡人就讓我來做。」「葛兄高風亮節，令老夫慚愧，為了國家強盛，老夫怎能坐享其成，我等共同面對。」

「段兄，我認為內務總長趙秉鈞，因專職警察總署之職，要分清權利和義務。除弊革新，維護社會治安，警察是重要的力量，屬下建議大力整頓全國警察，讓其真正發揮作用。目前很多轉業官兵充斥到了警察隊伍，有必要吐故納新。」「我也早有此意，只不過患得患失讓我放不開手腳，明天召開內閣會議，你的想法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

次日，段祺瑞召集陸軍總長葛雲飛、總理徐世昌、外長唐紹儀、國府高級顧問楊度、工業大臣閻錫山、內務總長趙秉鈞等開會。段祺瑞首先發言道：「此番葛總長南方之行，雷厲風行穩定嶺南局勢，處理貪官墨吏，起到了以儆效尤的結果。目前民國蒸蒸日上、生機勃勃，中國的國際地位水漲船高，如何讓大好局面一帆風順，我們務必居安思危，除弊革新勢在必行，未雨綢繆方能長治久安。」

段祺瑞接道：「葛總長認知清醒，且光明磊落。葛總長建議：為了讓國家長治久安，必須大膽革新，現在請葛總長發表自己的見解。」葛雲飛站起來道：「諸位：國人有一個毛病，就是折騰。每個人都感覺自己不凡，都想出人頭地、青史留名。有野心、想奮鬥無可厚非，但是置天下安危於不顧、置百姓疾苦民族大業於不顧，去實現所謂的個人抱負，那就是人民的公敵。」

葛雲飛接道：「近代中國為什麼懦弱、屢遭外部勢力欺凌，關鍵的問題在於我們自己，而最關鍵的問題是上層建築，有道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不是中國人愚笨，而是我們自己的瞎折騰，所謂的實現個人抱負，無不所用其極，葬送了中國作為文明古國，利於世界民族之林的歷史機遇。讀史使人明智，可是我們很多自稱大儒的人，滔滔不絕、語不驚人死不休，最後又落入俗套。有的變換花樣，只不過起到愚民的作用。」

眾人面面相戚不明就裡，不知道葛雲飛要表達什麼。徐世昌道：「葛總長，國人沉痾已久，不能操之過急。葛總長嫉惡如仇，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應該懂得。」閻錫山道：「國人崇尚中庸之道，改變陳舊的東西不在一朝一夕。」「我明白二位的意思，我要說的是如何把傳統的東西於現代結合，而那隻推動的手是政府和官吏。時不我待，尊重傳統、樹立新風，是政府要做的事情。」

「葛總長，如何樹立新風？」外長唐紹儀詢問。「這就靠政府的推動！」「政府的官員是有職責的，總不能讓官員上街給老百姓洗腦吧！」徐世昌不屑一顧。葛雲飛笑道：「官員代表政府的形象，首先要做到廉潔奉公，百姓要的是信服。至於那隻推動的手是警察，警察同樣代表政府的形象，他們表現的好與壞，直接影響政府的信譽和形象。因為警察不僅僅是維護社會治安，它又代表著政府的公信力，關鍵是警察天天和下層民眾打交道。」

趙秉鈞聞聽額頭冒出汗道：「葛總長，你想對警察進行整頓？」「正是，去沉痾、除弊革新、樹立新風、就從整頓警察隊伍開始。目前大量轉業官兵充斥到警察隊伍，我們已經具備在鄉鎮建立警察機構的條件。穩定社會治安，打造公平公正的社會環境，警察的作用尤為關鍵，而警察自身務必保持廉潔更重要。過去那種警匪一家、吃完原告吃被告的現象必須除弊，要知道一條魚能讓一鍋湯變味。」

段祺瑞道：「葛總長建議大力整頓警察，要在全國範圍內樹立警察的正面形象。」葛雲飛道：「我們要下決心整頓，有劣跡、貪墨、不作為的警察官員一律拿下，有劣跡的警察一律開除、永不錄用，只有下猛葯才能去掉沉珂，打造一支廉潔奉公的警察隊伍。趙總長，你以為如何？」「大規模整頓阻力太大！」「你可以打著我的名號，讓他們找我來。另外，中央情報局會監督警察整頓，對於陽奉陰違者、欺上瞞下著一律嚴懲。」

徐世昌、閻錫山、唐紹儀錶示贊同，趙秉鈞有些發懵。「如果趙總長感覺為難，可以提出辭呈！」段祺瑞道。「請總統放心，屬下決不懈怠。」「趙總長，我可以給你提一個建議：為了令人信服，你可以在警察內部搞競爭，可以推薦也可以毛遂自薦，要把真正品德端正、有能力的人提拔上來擔任各要職，你僅需要掌控即可！」趙秉鈞聞聽眼睛一亮。

楊度一直沉默，此番開口道：「葛總長這是在布百年、千年之局。如果中國的官僚體系，能去掉沉珂，把傳統和現代有效的結合在一起，我們在憲法中提出的構建最偉大的強盛國家的目的，就會實現。整頓警察是整頓官僚體系的開始，下一步整頓官僚體系同樣刻不容緩，千秋偉業在此一舉。」

心有靈犀，楊度完全猜透了葛雲飛的心思。此番葛雲飛南方之行，其目的就是要對官僚體系開刀，人當殺人、佛擋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