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葯靈
從賈家歸來,已將近丑時。
辰御天初到縣衙,並未就寢,而是拉著雪天寒、霍元極和玄曦三人,去翻看卷宗。
截至目前,此案前前後後已經死了六人。這已經不是個小數目了。畢竟,那是六條活生生的人命?。
但,對於兇犯,官府卻依舊一無所知。
如此下去,莫說半月,就是半年,也休想緝拿到真兇。
是以,辰御天才會將希望,寄托在以往的案子上,看看能否從卷宗之中,找到一絲關於兇犯的線索。
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他們翻遍了所有卷宗,沒有找到一絲關於兇犯的有用線索,反而是疑點越來越多!
辰御天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從李元開始,此案如今已經有六名死者。每個人身上都有被野獸噬咬的痕迹,可直到目前,我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野獸。」
他苦笑。
「雖然從現場看來,極有可能是猛虎。但到底是不是,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兇犯接下來,還會不會繼續作案。」
聞言,雪天寒也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這個……恐怕就只有兇犯本人才能知道了。不過,我有一點,一直想不通。」
聞言,玄曦與霍元極也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和辰御天一同看向雪天寒。
「除了李元H縣令死亡現場的空畫,王府和賈家的空畫已確認為假。既然空畫是假的,那麼真畫又在哪裡?」
「或許,真如我們所想一樣,它們落到了真兇手中。可兇犯,為什麼要如此苦心孤詣的拿走這些畫,其目的何在?」
「這一點,我一直想不通!」
雪天寒緩緩說道。
霍元極與玄曦同時點頭。
確實,這是此案困擾他們最大的問題。
真畫在哪?自然是在兇犯手中。可兇犯,拿走這些畫要做什麼?有何目的?這些,他們一無所知。
「關於這一點,我想過很多。我想,這其中應該還有一些我們不了解的隱秘,只是究竟是什麼,就……」
說到此處,辰御天面色猛地一變,凌厲的目光如同兩道利劍一般,看向門外某個角落。
「什麼人?!」
他一聲低喝,一把飛刀脫手而出,帶著寸寸寒芒,激射而出!
時間,在這一剎那如同靜止一般,在飛刀脫手而出的那一刻,雪天寒、霍元極和玄曦三人,都是同時看到,在那個黑暗的角落,有一個黑影,動了一下。
他幾乎與那黑暗融為一體,此刻如果不是他動了一下,其他人很難發現,此處居然還藏著一個人。
看到那黑影的瞬間,雪天寒三人動了。
黑影也動了!
他近乎鬼魅一般的再度融入黑暗,閃過飛刀的襲擊之後,消失在夜空之中。
「休走!」
玄曦三人一步踏出,化作殘影,追了出去。
辰御天沒有追,他站在原地,目中滿是沉吟。
這個黑影的出現,讓他有些震驚,有些出乎意料。
此人,能在他們四人眼皮底下隱匿行蹤而不被發現,如此厲害的隱匿功夫,江湖之中,絕不多見。
而且,觀此人方才動作,其輕功必然也十分厲害!如此人物,卻在深夜來縣衙窺探,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與此案,又有什麼關係?
莫非……他,便是此案真兇?
辰御天搖頭,暗笑自己異想天開,若真是真兇,又怎會到縣衙自投羅網?不過此人確實可疑,也不知到底是誰。
便在此時,霍元極三人回來了。
「情況如何?」
辰御天微微掃了一眼,並未發現那個黑影的存在,想來應該是被對方逃了。
果不其然,只見霍元極搖了搖頭,道:「被他跑了。此人輕功高深,我們剛追出去,他便不見了。」
辰御天驚訝,雪、霍二人的輕功可謂江湖少數,此人輕功居然比二人更甚,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是否可能便是此案真兇?」雪天寒猜測。
辰御天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不過此人與此案定有聯繫,就是不知,其是敵,還是友了。」
眾人沉默,面色凝重。
是友,倒還好說。
可若是敵,以此人方才展示的隱匿功夫與輕功,其勢必將是一個難纏至極的對手!
這絕非幸事!
雪天寒三人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這個黑影的出現,無疑讓這本就撲朔迷離的案情,更加籠罩了一層迷霧。
「這件案子,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辰御天望著夜空之中被烏雲遮住的朦朧月光,輕輕說道。
……
一夜無話。
翌日,四人一大早便離開了縣衙外出調查。他們兵分兩路,一路前往賈家調查細節,另一路,則前往李家,調查李元之案。
結果並不理想。
能想起的細節,賈氏昨晚便已經全部說出來了,因此辰御天和雪天寒此去,並未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二人也只是再查看了一遍現場,便告辭離開。
離開賈家,二人一路討論著案情,一路朝這縣衙行去。走到半途,忽聞前方一陣騷動,只見一個大漢突然從旁邊的一家酒樓之中橫飛而出。
緊接著,幾道人影從酒樓里走出來,為首的一個做店小二打扮,面容生的頗為刻薄。
「哼!敢吃霸王餐,活膩了吧?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給我打!」店小二一聲令下,身後的幾個打手頓時上前,揪住那大漢便是一頓胖揍。
周圍頓時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你不管?」雪天寒看了看一旁明顯不打算插手此事的辰御天。
辰御天沒有答話,就在剛才,他在圍觀的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公孫煜!
他站在圍觀人群的前面,看著那大漢被打,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忍之色。
「小二哥,此人的飯錢我替他還了,你,可否就此放過他?」
看了片刻,公孫從身上摸出幾兩白銀,來到那店小二面前,指著大漢說道。
那店小二本就是因為大漢出不起飯錢才會動手打人,此刻見有人願意為他出飯錢,自然不會計較什麼,只是警告了一番,便帶著打手,徑自回酒樓了。
外面圍觀的人見沒了熱鬧看,當下便四散而來,只剩下辰、雪二人以及公孫和那個大漢。
公孫將大漢扶起,從背後取下藥箱,替大漢治療傷勢。
「多……多謝先生仗義相助。」
大漢渾身都青一塊紫一塊的,可見方才被揍的不輕。
「不客氣。醫者仁心,我又怎能對傷者坐視不管呢?」公孫一邊上藥,一邊平淡說道。
大漢道:「先生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至於那些錢,在下改日定會還給先生。」
「好說。」公孫淡淡道,替大漢上好了葯,命令道:「你且盤膝做好。」
大漢照做,公孫盤腿坐在其後,兩手猛地抬起,便見其兩手手掌陡然綠光瑩瑩,一股絕強的生機陡然爆發而出。
內力!
一旁,辰御天大吃一驚!這個看似文弱的仵作,居然有如此強橫的內力?而且自己昨晚居然絲毫沒有發現?
雪天寒也是微微驚訝,他看著公孫運功給大漢療傷的一幕,輕輕吐出了兩個字:「葯靈?」
辰御天動容。
天下間,內力五花八門,數不勝數。但,無論是何種內力,其勢必都帶有攻伐之力。即便是擅長防禦的內力,也帶有一定的攻伐之力。
不過,這天下,確實有一種內力,沒有絲毫的攻伐之力。這種內力,它被創造之始,便只有一個目的,救人!
所以,這種內力,也就成為了天下唯一一種不會殺人反而可以救人性命的內力!
這種內力,便是當今武林聖者之一葯聖的獨門內力――葯靈!
公孫,他居然擁有葯靈內力?
莫非……他便是葯聖傳人?
辰御天驚訝之餘,頓時覺得命運真是奇妙。自己身邊本就有兩位聖者傳人,沒想到到陵水縣隨便見到一個仵作,居然也是聖者傳人,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此時,公孫已然為大漢療傷完畢,大漢抱拳告辭,公孫收拾了一下藥箱,抬頭剛好看到辰、雪二人走來。
「大人,早啊!」他笑著打招呼。
辰御天還未說話,雪天寒便開了口:「你的師父,可是葯聖?」
公孫一怔,心知對方剛才定是看到了自己施展葯靈內力,是故有此一問。於是他點了點頭,笑道:「果然是瞞不過雪兄你的眼睛啊!」
「我師父經常提起葯聖,說他醫者仁心,他不如他。」雪天寒道。
公孫拱手笑道:「冰王前輩謬讚了,我師父雖位於武林聖者之列,可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武林中人,只當自己是一個郎中。」
雪天寒點頭:「我師父就是這一點不如你師父。他能放下,而我師父,卻放不下。」
公孫一怔,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片刻,雪天寒又道:「算了,不說這個……你,可是要去縣衙?」
聽到縣衙二字,公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對辰御天道:「大人可有要事?若是沒有,且與學生去一趟義莊,學生已經有辦法知道死者的傷口究竟是什麼野獸造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