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生情
兩人就要走到大堂了，衛五娘莫名低下頭，朝大堂另一個方向走去。
卻不想，聶大郎眼尖，見到了她，三兩步走到她面前，笑道：「五娘，你也在這裡啊。」
五娘點點頭，視線卻越過他，落在他身後那個小娘子身上，試探道：「那個小娘子是？」
「那是我妹妹二娘，我很久沒回寧安縣了，她很想見我，就央了妹夫帶她到京城，乾脆在京城和我聚一下。二娘，來，認識一下，這位就是衛五娘，北斗兒童村就是她管的，之前你們沒碰見過嗎？」
「五娘子您好。」聶二娘乖巧地打了聲招呼。
「二娘你好。」衛五娘給了她一個友好的微笑，心裡莫名放鬆下來，原來是他妹妹。
隨即一顆心又提了起來，她為什麼要關係聶大郎和小娘子的關係，他和誰來往都和她沒關係呀。
難道她真的看上他了？
可是男人值得信賴嗎？
她和寧大郎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順理成章地結成夫妻，也沒能白頭偕老，難道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嗎？
都說男人沒有幾個不偷腥的，現在看著忠實可靠的，未來也有可能背叛，與其將來受到傷害，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給對方傷害她的機會。
想到這裡，她定了定，還是不要考慮太多，把精力放在兒童基金會上比較好。
「我先上去吃飯，你們慢慢聊。」和聶二娘打過招呼后，她帶著半夏上了二樓雅間。
聶二娘留意到，她大哥的視線一直追隨著衛五娘，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樓廊道了，他才依依不捨地轉過頭來，對她道：「我們走吧。」
她掩嘴笑道：「哥，這是不是未來大嫂？你太厲害了，她這麼好看的小娘子，肯定很多人追求吧。」
聶大郎瞪了她一眼，看看左右，沒有人留意到他們，小聲道：「你別亂說，衛娘子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你哥哪裡配得上。」
聶二娘不同意了，「怎麼配不上了，你一表人才，又年輕有為，等過一陣子當上官，多少人家上趕著把小娘子嫁給你，哥，你得自信一點，不然我看你一輩子都追不上大嫂了。」
「走吧，別在這裡亂說話。」聶大郎催促道，朝酒樓大門走出去。
聶二娘追在他身後，「肯定被我說中心思了吧，哥你別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都嫁人了，你也是時候了。我看她對你也是有意思的……」
聶大郎冷不防停了下來，聶二娘收不住腳步，一頭撞了上去，撞到了鼻子，酸得她眼淚都快掉了，捂著鼻子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家大哥。
聶大郎卻沒有安慰她，追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不，后一句。」
「我都嫁人了……」
「再後面一句。」
「好像是她對你有意思？」
「就是這句！」聶大郎又緊張又期待地看著她，「你說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和你下樓梯的時候，我就看到她了，她故意往另一邊走的，後來你和她打招呼，介紹我的時候，我看她似乎放鬆了很多，先前肯定以為我和你有什麼，才故意躲開的。要是她對你沒意思，為什麼要躲開？」聶二娘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你沒看錯？」聶大郎感覺手心捏了把汗。
「我怎麼會看錯，不信你下次試一試，和其他小娘子表現得親密點，看她在不在意。」聶二娘隨口道。
聶大郎卻搖了搖頭，「這個不能試。」
「為什麼？」聶二娘不解。
聶大郎當然不會告訴她，衛五娘剛到寧安縣那會，寧大郎追著過來，看到他和衛五娘在一起，還把他當做姦夫來著。
他們兩人爭吵的時候，他聽出來了，衛五娘是因為寧大郎出軌才合離的。
想必衛五娘相當痛恨男人朝三暮四，左擁右抱。
他可不能犯了忌諱。
不過聽到阿妹說衛五娘也是在意他的，他心裡升起幾分希望，也許他能打動她？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他找借口接近衛五娘，卻總是被她的丫鬟告知，「五娘子出門會友了。」「五娘子進宮見皇後娘娘了。」「五娘子回家探望爹娘了。」「……」
竟是再也沒有見到衛五娘，甚至故意探聽她在忙什麼事，趕著時辰想要來個偶遇，也沒有遇上過。
她好像在躲避他。
為什麼？
難道那天還是誤會了，覺得二娘不是他親妹妹，而是他們編造的？
還是五娘並不想和他來往？
聶大郎整得明白一千頭氂牛在想什麼，卻整不明白小娘子的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若是能扒開來看看就好了。
好在，他們還是有接觸的機會的，比如皇後娘娘吩咐，要他們探討一下，推出多品類的牛奶羊奶，更符合兒童各階段的生長狀況，讓他們更健康成長。
好不容易見到衛五娘，按捺著討論完事項，衛五娘提出告辭了，他終於問了出來，「你這些天是不是在躲我？」
他的聲音里滿是委屈和不解。
衛五娘驚訝了剎那，垂下了眼眸，有點心虛。
她確實躲著聶大郎，原本還有點不確定聶大郎的意思，可是這些天他天天上門找她，她也知道他的心思了，她既然沒打算再嫁，就不想跟他有過多接觸，所以避著他。
避著避著，他大概也就明白了，不會糾纏她。
沒想到他竟然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這讓她怎麼回答好呢。
大郎人挺好的，是她有心結，經歷了寧大郎之後，她對婚姻全然失去了信任，並不指望有人會從一而終，也不想為此提心弔膽，生怕哪天遭到背叛。
想了想，她坦白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合離，雖然我已經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可是它還是改變了我，我沒有勇氣全心全意地心悅一個人了，我知道你和寧大郎是截然不同的人，他犯過的錯你不一定會犯，可是誰又能保證呢？我不想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你還是考慮其他小娘子吧。」
她想的太明白，反而讓聶大郎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可以發誓，可是誓言本身就是人心易變的證據，要如何讓她相信，未來他一定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