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露一手
鄭然怒極反笑:「就憑你?混帳東西,你是什麼身份,也敢指令我?」
小白臉,別太囂張!黃石眼神一緊,心中可謂是怒到極點,不過他知道,如今不是發飆之時。~~~~好在甭管鄭然說什麼,周見韋只是一味地跟他唱反調:「非也,子曰:敏兒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鄭公子這般瞧不起人家,可是有悖聖人訓誨啊!鄭公子不如先回去讀點書,再和我們一起踏青吧。」
「你——話可不要亂說!」
周見韋把孔夫子都抬出來了,鄭然礙於平時知識量少的可憐,氣得悶聲不語,在眾人面前他還沒有膽量反駁孔聖人的觀點。黃石淡然一笑,神色自若道:「多謝周公子包涵!鄭公子也先不要生氣,剛才你因為我而失去作詩興緻,我在此深感歉意。不過,過去的終究是過去,怎麼也挽回不了了,所以我有個小小的建議,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興趣聽聽?」
眾人狐疑地相互看了看,這小子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葯?
「有……有話快說!」鄭然恨得牙痒痒,差點口吐髒話,要不是場合問題,今天他一定要把黃石和周見韋二人罵個狗血淋頭,惹急了動手亦不在話下。
黃石見眾人沒有異議,自信滿滿道:「為了彌補鄭公子的精神損失,由我接替鄭公子給大家作首詩,如何?」
黃石話剛說完,全場先是一愣,頓時爆笑如雷。
「噗——」
「哈哈——」
他們紛紛捂著肚子,笑得東倒西歪。雖然不明白「精神損失」的意思,但重點是聽到了後面一句話。一個尖嘴猴腮的書生指著黃石哈哈大笑道:「你作詩?別逗我了,依我看,你能認得自己名字便是祖上積德了!」
周見韋也好笑地直搖頭,這小子還真不知天高地厚,枉費自己一片苦心給他一次辯解的機會。~~~~而張三爹腦袋都要大了,本以為黃石腦子似乎變得靈光了,可如今看來,情況更加不妙,作詩?天大笑話,黃石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作啥詩呀?
張三爹著急難耐地附耳道:「石頭,聽外公話,別鬧啦,快給這些公子賠個不是呀!」
「外公別擔心,我自有分寸。」黃石好好安撫了張三爹,賠罪是絕對不可能的。
鄭然笑罷,走到黃石面前打量了下,一身破布衫,還露出幾根腳趾頭,這等裝扮真是寒酸。他不由譏誚道:「哼,你算什麼東西,一個狗奴才也想在我等面前賣弄。」
「鄭公子,不如等我念完再做決定好嗎?」剛才的一幕就像沒發生過一樣,黃石依然保持著微笑,
有幾分膽識!周見韋暗裡點點頭,笑道:「我倒想看看你能作出什麼詩來!」
眾人又是一陣鬨笑,一人道:「鄭兄,不妨讓他試試?」
鄭然想了想,傲然道:「好,姑且看在大家的面上,我給你個機會!別說作詩,你就是能吟出一首有關春色的詩文來,本公子便既往不咎。」
「多謝鄭公子!」黃石音量突然變大,「那大家聽好了,我這首詩就叫《春日》!」
眾人笑眯眯地看著黃石,並沒有留意黃石在叫嚷什麼,他們似乎在耍猴一般,只等著黃石出醜的那一刻。然而,就在黃石念出第一句時,有人臉色一僵,預感到苗頭有些不對。
「勝日尋芳湘水濱——」
才子們露出訝色,緊接著第二句從黃石口中蹦了出來。
「無邊光景一時新——」
念完第二句時,才子們陡然驚容,這兩句詩清新出奇,是難得的好句呀,竟然出自眼前這個樵夫之口?眾人大跌眼鏡,只聽他們口中的樵夫繼續忘我誦道:「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四句念完,全場豁然震驚,如同爆炒的豆子一般,幾乎要跳將起來了:「勝日尋芳湘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妙,太妙了,真是令人拍案叫絕呀!」
人群中不乏有識之士,聽黃石念完一遍,居然全數記了下來,當場妙語連珠似的回味一遍,顯得異常激動。
看著眾人驚愕、難以置信的表情,黃石心裡那個得意呀!有誰知道自己是剽竊的啊,那可是一百多年後朱熹朱大理學家的經典之作——《春日》呀!他為了應景,還將原文的「泗水」換作「湘水」,這樣一來,也算是自己的開山之作了。
黃石無恥地想著。什麼玻璃大炮等等技術含量高的東西他無法製造,但朗誦幾首詩歌還是綽綽有餘的。只要他剽竊的古文詩詞在這時期以後的,那就根本沒人能跳出來指控他盜用,這就是穿越的好處。
場面漸漸鎮定下來,黃石笑道:「各位公子覺得怎樣?如果沒有聽清的,我還可以再朗誦一遍。」
「不,不必了!」一個書生尷尬道。
眾人俱是訕訕一笑,以掩飾自己尷尬的神色。黃石前後給他們造成的落差感太大了,以至於現在心理有些不平衡,他們打心底不相信這是黃石作的。
從「鄉野村夫」提升到「仁兄」,這些人改口速度不賴。黃石故意憨厚地哦了一聲,說道:「各位公子真是客氣,既然不必,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有時間呢我們可以相互切磋一下,也算是交個朋友,你們說是嗎?」
眾人不自然地點點頭,好不容易才憋出個「是」來。而被黃石搶佔了風頭,鄭然一肚子氣,冷笑道:「可別說這詩真是你寫的?」
眾人心頭咯噔一下,十數隻眼睛立馬刷地死死盯住黃石,這也是他們非常在意的一個問題,得不到答案他們將寢食難安。畢竟對方只是書院的齋仆,倘若真是他寫的……總而言之,此事不宜外傳,不然日後在書院還混個屁啊!用不著交流,眾人瞬間達成共識。
表面上一直支持黃石的周見韋也驚疑不定地望著黃石,他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看見眾人緊張的目光,黃石忍不住地心中冷笑,這幫酒囊飯袋平常自視正直清高,一到這時候,本性全都顯露無遺。看來裝門面擺闊的心理,是從古代傳承下去的。
黃石呵呵笑道:「剛才鄭公子說了,只要我能吟出一首關於春色的詩便可既往不咎。現在我做到了,各位又何必對詩文是不是我寫的念念不忘呢?」
「如此說來,這詩不是你寫的?」眾人激動問道。
如果承認這首詩是自己寫的,那唯一的後果就是遭人妒嫉,妒嫉很容易引發報復,這種情況不是現在的黃石願意見到的。所以黃石很乾脆地否認了。
果然,眾人見黃石否認,好似鬆了一口氣一般,不復糾纏此事,急忙以回書院溫習功課為由,灰溜溜地逃走了。鄭然有言在先,一時拿黃石沒辦法,唯有回去后再做計較。反正對方是書院里的齋仆,往後有的是機會給他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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