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年前

岑良木微笑搖搖頭，勺子輕攪著咖啡：「問你個事」

「您，您說」九號臉一下又紅了，滿臉嬌羞立在前面。

「你們那五號，叫什麼名？」他朝徐樂枝的方向挑了挑眉

九號看過去，臉色變了點，「那個新來的呀，我也不知道」

「我看你們都不太喜歡她，是不是她工作特別不負責呀？」

九號愣了下，沒想到他會打聽這事。

「還不是，仗著自己漂亮，勾的客人給她那麼多小費。別看現在的女大學生，手段……」

這時剛好不遠處一桌舉手示意買單，她立馬過去微笑著服務，那人果然留了五十塊的小費給她，她滿臉感激連說謝謝。

「看到了吧」九號滿臉嫉妒說道，「連這樣的老男人都不放過」

岑良木勾著嘴角笑了笑，「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吧」

「好，您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他微笑點點頭，手輕扣著桌子。如果貪錢，就好辦了。

晚上九點多，上島咖啡店裡客人陸陸續續走光了。

「五號，我先走了，你記得鎖門關電閘呀」

「誒，好的」徐樂枝擦著桌子笑著應道，看到靠窗角落那人還倚在椅子上呼呼大睡，從下午一直到現在。

她放下抹布走過去：「先生，您好，店要打烊了」

岑良木慢慢睜開眼，睡眼朦朧看了眼她，然後低頭看了眼手錶。

「關門了？」

「嗯，麻煩您買一下單」

他動了動身子，去兜里掏錢包，先拿起張卡，頓了下又放回去拿出六張一百放桌上。

她低頭看了眼，「一共是一百三十七，不需要那麼多」

「剩下是給你的小費」

她看了下，直接抽走兩張一百，轉身去收銀台找零放回桌上。

「您今天不是我服務，不需要給我小費」

這下到岑良木詫異了，還假裝推辭，挑了挑眉笑著說：「給你就收著」

「謝謝，您還是給服務您的九號吧」她保持著禮貌性的微笑，轉身繼續去擦桌子了。自己又不傻，那麼多次了，准又是計算用什麼法子整自己呢

岑良木好笑地笑了笑，拿著錢走過去丟到她擦的桌子上。

「整天給人陪笑不就為了這個嘛，還裝什麼裝」

她擦桌子的動作停了下，抬頭看了眼他，然後繼續低頭干自己的活。

「喂，你聾了還是啞巴了」岑良木不耐煩把手從口袋拿出來

她依舊沒搭理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把桌子擦乾后直接關了電源就往門口走準備鎖門。

岑良木跟出去，直接把手裡的錢塞進她兜里，「給你的，就是你的」

「我說了我不要你的錢」她提高了音量，直接把錢拿出來還給他繼續鎖門。

「是不是嫌少，嫌少是吧」

她這樣不收打亂了他原先的計劃，他直接從錢包拿出銀行卡塞進她后領衣服縫裡，卡直接順著滑進裡面。

「密碼是六個七」

徐樂枝連忙伸手進衣領去掏後背，急紅了眼，邊掏邊說：「你，你幹嘛呀」

「不是嫌少么，這個夠了吧」岑良木嘴角掛著笑意，就不信這次她還拒絕他。

她掏了半天，卡才從衣服下面抖出來。掏出來后直接把卡丟回給他，什麼也沒說就快步往前走。

卡順著岑良木的身子掉在地上，他的笑也一點點停滯。

不可能，她怎麼會拒絕，她不是很愛錢么，怎麼會？

不自主的，他快步跟在她後面：「喂」

她像沒聽到一樣，快步往公交站走。

「喂！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岑良木拽住她手臂，看著她嘴角掛起抹不懷好意的笑：「如果你願意答應我個事，我可以給你更多。」

她想掙扎開，但完全動不了，估計他這又是惡作劇：「不用」

「聽了條件后，也許你會改變心意」

她無奈別開臉，焦急看了眼時間，馬上最後一趟公交都要沒了。

「五千一個月，過來當」

「啪——」一聲脆響，甩了個耳刮子給他罵道，「臭流氓！」

剛好公交來了，她掙開來立馬就上去了。

岑良木腦子完全懵了，在左邊臉辣疼才反應過來，那個女人，剛剛居然打了自己！居然有人，敢給自己耳刮子！

所以那個女人，是以為自己要對她做什麼？她是豬嗎？

不對，關鍵是就算是那樣，她那是什麼態度！拒絕么！

他生平第一次凌亂了，居然有這種奇葩女人！

第二天一早，帶著昨夜燒的一生火氣，氣沖沖就進了咖啡館：「五號你給我」

「肯定就是你偷的！昨晚我走了后，明明就剩你最後一個。要不是你偷的，收銀台里的錢怎麼會憑空少了？」

「對呀，看她平時那窮酸樣，連個肉都捨不得點，肯定特缺錢吧，裝得一臉清純，就是個小偷！以前她沒來從沒出過這事」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動收銀台里的錢！」徐樂枝被幾個人圍在中間，急得滿臉通紅：「你們相信我」

「相信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就你最可疑」

大概了解了情況，岑良木原先帶著怒火的臉色緩下來。

這就是報應呀，看她怎麼辦。

他找了個位子坐下，現場觀戰。

「五號，你要我們相信你，可以，你拿出證據來」店長沉著臉說

「證，證據」她咬著下嘴唇焦急想了想，看到坐在不遠處的岑良木后，突然看到了希望眼睛亮起來：「我，我有證據」

她快步跑過去衝到岑良木面前，指著他說：「他，他可以證明，昨晚不是我一個人在店裡，他也在，他可以證明我沒拿收銀台的錢。」

岑良木暗暗勾了下嘴角，視若無睹拿起菜單看起來，「一份摩卡，還有一」

「你說呀！說昨晚你也在，看到我沒有拿」她焦急拽上他衣袖，眼神滿是期待。

店長開口問：「先生，五號說的是真的么？」

他慢慢扭過臉，對上她滿懷期待的眼神，兩指抓了點她衣袖拿開她手，一字一句吐出去：「我不知道」

頓時，店裡一片嘩然，

徐樂枝眼裡的期待瞬間暗了下來，剎白著臉手一點點收回去。

「五號，你是想讓我報警，還是你自己主動交代」

「我真的沒有偷！」她眼眶通紅著，抹了抹鼻子看了看店四周，指著牆上的監控：「不信你可以調監控」

店長看了眼監控，「調監控要花些時間，我希望你自己主動」

「店長我真的沒拿，我真的沒拿你相信我」

店長看了她一會，最終點點頭：「好，我會調監控，但如果真的是你乾的。那不好意思，我會叫警察來」

她吸了吸鼻子，點著頭說：「好」

「那大家都回去幹活吧，都散了」

她也跟著大家要去工作，被店長喊住：「五號，你，去門口宣傳店裡的新品吧」

她愣了下，接過一大摞宣傳單，抱著站到了門外去。

岑良木扭頭看著她站住門口，昨晚的氣頓時全出來了。

「先生您的咖啡」九號過來服務，臉上的笑比往日更甜。

「謝謝」他說了聲后，又繼續好心情看向窗外。

九號隨著他目光看出去，笑著說：「您也看到了吧，大學生，還不是偷錢，真不要臉。」

岑良木看向她，她立馬停下嘴，又換上甜甜的笑，有些緊張問：「請問，可不可以，知道您聯繫方式？」

他看了會她，最後露出個笑，「當然」

到了中午，太陽越來越烈，外面撐著遮陽傘逛街的人被曬得都滿臉通紅，有些喘不過氣來。

岑良木已經續了兩杯咖啡，原來的解氣也慢慢淡了下去。看了眼手錶，她在門口發傳單拉客已經四個多小時了，曬得兩個臉頰已經通紅，嘴唇也有些乾裂脫皮，還在精氣十足跟人推薦店裡的新品。

是傻么，都不知道休息一下。

不過經過她那不停的推薦，進店裡的人還真的增多了，一時店裡里裡外外都忙不過來，店長也親自來幫忙了。

「五號，五號不要宣傳了，快進來幫忙」

「誒，好！」她立馬大喜，滿臉笑著就跑進來。突然猛地，她人直接栽在地上，倒在岑良木腳邊。

岑良木嚇了下，伸手想扶她：「喂，你沒事。誒，你」

「五號？你沒事吧」店長急急過來把她扶起來，眼神警戒看著旁邊岑良木。

「誒，不關我事」他收回手

她被扶起來，臉色煞白渾身無力。

「你沒事吧？」

她緊閉著眼嘴唇，搖了搖頭。

岑良木無奈白了眼：「中暑了，還不扶她坐下來休息」

「中暑了？你沒事吧」店長連忙扶她坐下

「我，沒事，可能是剛剛跑得太急了，一會就好了」她強撐著扯出笑來

「那你先休息一會，我先去忙」

「好，你去忙吧」

她撐著額頭休息了會，就站起來過去幫忙了。

「傻瓜」岑良木吐了句，就沒見過那麼傻的

是的，五年前那麼傻，現在還是那麼傻。岑良木看著面前的魚湯，挪了挪凳子過去舀起來一口一口喝著，嘴角漸漸浮出淡淡的笑意。

徐樂枝坐下來等王特助回來，岑良木的話，勾起五年前她在上島咖啡打工的時候。

「五號，看了監控，確實不是你拿的，是收銀點錯了」店長對她說

她如釋重負舒了口氣，「那證明不是我拿的，可以繼續工作了吧」

店長臉色變得為難：「五號，有個客人，投訴你服務態度惡劣，老闆，已經決定開除你了」

她瞬間臉色大變：「我，我沒有，是，誰投訴的？」

「就是，經常來的那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明明最近都沒有服務他！」

「五號，其實，我覺得你不應該在這裡，你，應該去找份正式工作，那裡工資會更高」

「正式工作？可我，畢業證還沒拿到，沒有公司會收我」

「我，我知道個地方，叫華業集團，你去那試一下吧」

那時她還不知道華業是個大公司，到了那裡才知道，這還是個很有名的公司，另自己沒想到的是，自己還被錄用了。

只是沒想到造化弄人，在收到錄用通知后的第二天，爸爸病情加重被緊急送人醫院。

那時候是她最艱難的一段時間，自己雖然順利拿到了畢業證，但正式現在要照顧爸爸去不了，那份兼職又丟了，東借西借，才勉強支付暫時的藥物費。

直到手術拖到不能再拖，她已經準備好去賣血，這時明朗出現了，像天使一樣，拯救了自己一家。

明朗，是自己一輩子的恩人，所以就算他做什麼，自己都不會怨他怪他。

而岑良木，就像是惡魔一樣，只會欺壓自己。現在他成了自己上司，自己不會再像五年前那麼意氣用事，導致丟掉工作了。不管怎麼樣，為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自己都會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