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絕境
音徐樂枝攙著岑良木穿過灌木叢,顛顛撞撞往前走,身後舉著菜刀的老宋罵罵咧咧的聲音越來越近。
從來覺得電影里,身後是敵軍前面是萬丈深淵的場景只是電影,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逼到絕境的一天。
她猛地剎住腳,腳下的石頭滾落下去,掉進波濤洶湧的海里,轟隆一聲雷響伴著一道白色的閃電劃破天空,海面上前行的船還有一段距離。
「跑呀,你倒是跑呀」身後的老宋停下來,咧嘴笑著露出一排發黃的的牙
徐樂枝臉色煞白慢慢轉過身,用餘光看了眼身邊岑良木,雖然面上還掛著淡淡的笑,但顯然頭上一直流血的讓他快支撐不住了。
難道,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么。
我不要,我不要死。
徐樂枝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感覺,也是在生死一瞬間,她突然才意識到,自己這幾年好像都白活了一樣。
從來都是看著明朗的臉色小心翼翼生活,想著如何他才會開心,忘記自己該如何去生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也是在一瞬間,她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心。就在她要往前邁一步,旁邊岑良木突然開口。
「徐樂枝」
她看向他
「回去記得去離婚」
徐樂枝對於他在這時候,還說出這樣的話愣了下。
「呵呵,都這時」老宋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臉色震驚看著岑良木。
岑良木的動作極快,徐樂枝看了兩秒后才確定,他手上舉了把槍,指著老宋。
「你說,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子彈快」依舊是拽拽的語氣
老宋臉上已經滲出密汗,黝黑的臉龐已經白得瘮人。
「你」他聲音哆嗦,「你不敢」
砰呲,槍震動了下,徐樂枝跟著身子顫了下,隨著老宋和手裡的刀掉落在地上。
裝了消聲器,沒有槍聲。
岑良木面無表情把槍放回口袋,動作自然而熟練。
老宋捂著被打傷的右手臂,獻血從指縫中流出來。
站在一旁的徐樂枝完全僵住,一瞬間她以為,老宋死了。
「你,以為,你拿槍打傷我,警察會放過你么」老宋狗急跳牆說
確實,在國內槍是違禁品,別說傷人,就算是非法持有,也要判個幾年。
岑良木輕輕拿開徐樂枝攙扶的手,左右看了看,走向一塊比頭大點的石頭,拿起來走到老宋旁邊。
徐樂枝猛地一手捂住眼睛,隨著耳邊傳來老宋慘痛的尖叫聲。
過了大概十幾秒,她才慢慢放下手。
老宋的右手臂被砸爛了大塊,血肉模糊,疼的已經暈過去了。
岑良木面無表情拍了拍手上的灰
徐樂枝看向他,從來沒覺得他那麼陌生,而有距離。
人的求生本能是可怕的,如果到緊要關頭,說不定她也會拿起石頭砸過去。可是那麼泰然自若去做這樣的事,卻不由讓她心一驚。
腦子甚至一瞬間閃過,如果有天自己惹他不高興了,它會不會也這樣對自己。
岑良木伸著手在她面前有一會了,她才反應過來,重新扶著他。
這時,一排束光打亮過來,。
「警察別動!」
警察身後還有陳董和陳董夫人。
警察立即把地上的老宋押起來。
「沒事吧」陳董夫人滿臉擔心走過來,看岑良木滿身都是血,「快,快去醫院」
他搖了搖頭,從口袋拿出個錄音筆,遞給陳董。
「這個,應該是陳董想要的」
陳董手有些微顫拿過,看了眼老宋。
「麻煩陳董,請個醫生來這邊。還有,警察」
他點點頭,拍了拍岑良木的肩膀:「剩下的我來處理,謝謝你」
他們回到酒店,一個男醫生和一個女護士已經候在門口了。看到滿身是血的岑良木,酒店服務員也都嚇了跳。
徐樂枝身上沒什麼傷,手上一些磨破了的地方簡單消了毒很快就行了。
見兩個醫生圍著躺在床上的岑良木忙活,她才慢慢晃過神來,問道,「我能幫些什麼」
「幫忙把病人衣服脫了」
「啊?」她愣了下,隨即過去,「好」
岑良木倚靠在床上坐著,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著看著她,倒沒半點不舒服。
她彎下腰,解口岑良木胸前的襯衫扣子。襯衫因為沾著水和血,已經緊緊黏在皮膚,而往兩邊脫開,因為扯動皮膚也撕裂著傷口。
裡面遍布著被漁網勒傷的傷口混著血,她倒吸了口涼氣,一定很疼吧。她把動作放到最小,良久才把襯衫給脫下。
醫生包紮著岑良木頭上的傷口,看了眼他腿,說道:「褲子,脫掉,看看左腿的傷」
徐樂枝心裡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點點頭,挪到他腿邊。
岑良木看著她的臉,笑意更深了。
她雙手先替他解開皮帶,然後拉開拉鏈,替他慢慢把褲子脫下來。
脫到膝蓋處,看著被鉤子勾得翻出來的肉,手不由顫了些把動作放得更輕。
等完全脫掉看清那道長口子后,她還是不由捂著嘴咬了咬手根。
那麼深長的口,直接就快看見裡面的骨頭了,一般人應該早就痛的暈過去了,他缺還堅持了那麼久。
岑良木看出她的表情,開口說,「徐樂枝,我餓了,去讓酒店給我做碗粥她放下手,楞楞點了點頭出去了。
見她出去后,岑良木對醫生說,「快點吧,先把腿上的給包上」
處理好傷口醫生走了后,徐樂枝把已經吹涼的粥放到床邊,不自覺看了眼他腿。
「粥好了,先吃點」她端起來送到他嘴邊
他張開嘴,心情頗好咽了下去,倒也勉強忽略它的難吃。
餵了幾口后,一滴粥滴了出來,她立馬放下碗幫他擦乾淨。
岑良木突然抓住她伸來的手,看著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舒坦起來,避開他眼神:「岑,岑總,怎麼了?」
「還記得說過的吧,回去就辦」
她這才反應過來,拿開手,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干預自己的事。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是,早就知道宋、知道他那個呀?」
「不算早,開始只是懷疑」
「所以你讓我給錢,還有去他房間,都是」說到這裡她有些說不下去了,自己真傻,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嗯」他點點頭,語氣拽拽說:「如果不是你突然來,根本不會那麼複雜」
「是么」徐樂枝語氣好笑看著他,「我記得我來時,岑總被五花大綁著」
「我故意的」
「故意?」她看向他腿,「那這也是故意的」
果然他沒再說話了,臉色臭了點。
徐樂枝一點點收了笑,還有不明白的。
「那陳董他們怎麼會帶經常來?你手機不是早就被拿走了嗎」
「定時發送呀,笨蛋」
「哦」她若有所思點點頭,看到是和自己兒子死有關的內容,就算懷疑,應該也會前來。而就算他們不來,岑良木手裡有槍,也不會有什麼事。
「那,槍你」
「你知道,我曾經在國外過一段時間,那裡是不禁的。」
徐樂枝點點頭,沒再問下去,拿起粥繼續喂他。
岑良木看出她臉色的變化,看著她問,「怎麼,怕了」
她愣了下,沒說話,繼續喂著。
心有餘悸是真的,尤其是老宋那聲慘叫。可也不由想,他明明有很多次機會拿出槍,為什麼拖到不能再拖才拿出來。
想起今天發生的種種,加上往日的一些跡象,她反應再慢也有些聯想到那方面的可能性了。
這時,她猛的反應過來,他是渾身赤裸只穿了條內褲躺在床上,腿間隆起那塊讓人難以忽視
雖然是手上頭上和腿部都綁了繃帶,但意識到這點,她越來越不自在。
放下碗,她眼神飄忽扯起床單。
「那,那個你冷么,幫你蓋上被子」
岑良木一手抓住她手腕,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帶著一絲笑意,「不冷,但身上到處是沙子,我睡不著」
「可,你現在也洗不了澡」
「去拿毛巾」
命令式的語氣,讓她不得不從,點點頭起身,用臉盆接了盆水端過來。
岑良木頭仰靠在後面,攤張開雙手搭在床的兩沿,一副靜等著伺候的模樣。
她放下臉盆,把毛巾沾濕扭干遞給他。他看著沒動,抬了抬下巴。
「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救命恩人?嚴格說起來,也算是。
確實如果沒有他那麼一槍,他們不知道會怎麼樣,可是想到他明明有槍,卻沒告訴自己,讓自己那麼擔心害怕,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笑了笑,「好呀,我就來替岑總,擦擦身體」
「啊——」
「徐樂枝你屬犀牛的呀,下手那麼重!」
「輕點!徐樂枝你給我輕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