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神恩澤

人總是對自己缺乏信心，甚至本就屬於他的，也要歸功於神祗–術士之神妮拉

█伊萊普斯大陸北部－戨登曼神廟下二層－牧師修鍊區

「仁慈的生命女神阿密娜啊！尊敬且萬能的神啊！聆聽您虔誠子民的禱告吧！讓神之力護我之身、護我之魂、護我之精、給予我短暫的生存！禱告！」

深夜的修鍊區，某一寬闊的房間中一遍遍迴響著銘文之語（*），這是施展生命魔法最基礎的禱告術所必需的咒文。~~~~不多時莫尼即進入了法效后的沉寂狀態，每天這個時候他都要來這裡靜靜的祈禱，他認為只有這時阿密娜才可能聽到他的心聲。

泛大陸有信仰的人都用類似禱告地形式來祈願，而生命魔法中的禱告術，還有積累神力、磨練意志、拓寬識海等作用，這到有些類似魔法師的冥想。

此時，莫尼周身正縈繞著一層淡藍色的霧氣，這是由禱告術所引發的【神聖光環】基礎形態，【神聖光環】現世應該已經無人可以直接使用出來，因其銘文之語也早已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

禱告術所引現的【神聖光環】法效可堅持十息的時間，在這期間內任何差距不超過兩級甚至更高的攻擊都無法傷害此人，可見這傳說中只有神聖牧師可以使用的【神聖光環】的防禦能力是多少變態，但現實中卻很少有人真的利用禱告所產生的法效作為防禦手段，拋開啟動法效的不確定性，十息的效時畢竟太短了些，而這在激烈的爭鬥中卻是會要命的，所以它也順其自然的成為了最基礎、最雞肋的生命魔法。

禱告術雖然雞肋，但卻被認為是普羅維登人的天賦，傳說是阿密娜賦予原始普羅維登人的生存本能之一，但隨著血統的混淆，一些擁有普羅維登人基因的其它種族也有了可以施展禱告術的能力，但這幾乎沒有人會感到自豪。

傳言，在【神聖光環】支起的十息中，去祈禱些什麼最靈光，傳的多了、做的多了，自然也就成為了那些誠心禱告之人的習慣，而莫尼正在此列人中。

「萬能的女神，請告訴我，怎樣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牧師？我不想看到老師失望的神情，我也不甘心做一個連基礎治療都不會的牧師學徒。我還要用這雙手去救死扶傷，我不想成為廢物，也不想被人嘲笑，幫幫我吧，無所不能的神！」莫尼依舊向女神傾訴著已經說了不知幾千遍的願望。在沉寂狀態下幾乎是心無旁騖的，如沒有大的聲響或動作，對空間中所發生的一切幾乎都不自知，只有自願退出法效后才能恢復正常。

時間就這樣在寧靜中流淌，可莫尼依然在心中默默地祈願，代表【神聖光環】地淡藍色霧氣早已散去，但他並不在意。正常情況在這種祈願的狀態下，也是可以積累神力的，只不過要比專註凝聚的慢上許多，凝聚神力時祈禱者周身發發出淡淡的金光，但現在他的身體毫無光芒散發，那就代表神力已經飽和了。

徒有神力既無所施也無所悟，這就是莫尼最大的痛苦，雖然前些年通過刻苦地磨練，他身體承受神力的能力也在緩慢地提升，但要是和正常的牧師比卻可謂天壤之別，而令他更難過的是，大約一年前就連這種緩慢也徹底停止了，莫尼知道他終於達到了此生第一個瓶頸，或許是此生唯一的瓶頸。突破它既可進階，成為一名合格的生命牧師，這對絕大多數普羅維登人來說，並不困難。但對他來說，卻猶如百里鴻溝一樣無法逾越，這期間他付出了多於常人十幾倍的努力，但康迪斯卻依就遠遠的搖著頭，他清楚對白人體質來說，莫尼已經做的很好了。

現在，莫尼並沒去想那些，他已經想的夠多的了，但老師與大牧政說的對，徒增煩惱不如時刻作好，所以他開始真正專註地祈禱著。-====-

「咔～！」

伴隨著彷彿金屬斷裂般的聲音突然響起，莫尼的衣服像被蒸發掉的水氣一樣，泛起白煙眨眼間消失了，隨後由他的幼小肚臍內射出了一縷談談的金光，並伴著嗡嗡的聲音輕輕泛起。變化沒有終止，似乎是隨著金光的牽引，肚臍內又慢慢伸出了手指般粗細的金色棍狀物，探出約一指長后又一聲輕響，由根部剝離出許多支條，向外一撐一轉，即形成了一個布滿神秘刻紋的傘帽狀物體，刻紋複雜之極同時閃耀著金光。

「啵～！」

彷彿是害怕掉出身體，奇怪的傘帽隨著一聲輕響，向後收緊並蓋在肚臍之上，而此前的金光也隨之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平靜。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莫尼竟然依舊保持著之前的一切，似乎全然不知。而異變並未終止，由覆蓋肚臍的傘帽中間，快速射出了一束凝聚的耀眼紅光，眨眼間又消失不見，而此時中間的孔洞正向外冒出絲絲青煙，這到有些像矮人獵手射擊后的槍筒，不知是因為高溫融化了什麼，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紅光發出后不久，莫尼開始穩穩地向上飄浮，大約距地一米左右時便懸停在半空不動了，而此刻他還就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接著，後背的神秘紋身似乎也不甘寂寞變化起來，跟之前在他寢間中一樣，由圖騰的中心，好似有千百隻小蟲在皮膚下依著圖騰蠕動擴散。

當所有的紋身都活躍起來后，莫尼腦海中終於泛起了一個慈祥的聲音，那是彷彿天籟之聲，說不出的動聽，說不出的溫暖，任何聽到的人，都會泛起尋找其主人的衝動。

「我的孩子，你是那麼的完美！又何必因為這小小的瑕疵而絕望？」

「啊～！是誰～？」或許是因為禱告術的關係，莫尼雖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卻沒有立即退出狀態，而是飛快的思索了一下后，激動道：「尊敬的女神？是您嗎？您終於聽到了我的請求嗎？」

「唉～孩子，我們從沒有忘記你！你是那麼的完美，那麼的與眾不同，我們還都等待著你去創造奇迹～！你要永遠記住下面的話，遠古的寶藏會隨著邪惡的降臨慢慢開啟，千百世的宿命也已經悄悄降臨。當勇者匯合，智者出現，救贖之路將向眾生打開！記下了嗎？」

「我，我記住了，但這是什麼意思？」莫尼糊塗的問道。

「我的時間不多了，其中的秘密也只有你才能揭開，記得無論何時都不要放棄希望，好孩子，希望你這一世不要……！」話明顯還沒有說完，天籟般的聲音即嘎然而止，莫尼也立即從禱告的狀態中清醒。

而此時，他的身體也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地面，而之前肚臍上的金屬，包括神秘紋身的所有異變也都消失，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如果不是已經赤身**，莫尼還真以為只是做了個夢。

莫尼呆坐當地心裡亂極了，片刻后好似想起了什麼，快速起身並向四周大喊道：「完美？我哪裡完美？我連普通人都不如，我又怎麼與眾不同？告訴我，我是不是個與眾不同的廢物……」莫尼歇斯底里的大喊，除了激起了層層聲浪外，就再沒有任何回應。

「就這麼走了嗎？唔唔～女神您還沒有告訴我該怎麼做呀～！唔……」莫尼撲通一下又跪倒在地掩面痛哭起來，嘴裡還反覆的叨咕著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期間夜巡隊並沒有經過這裡，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會有人知道，此時的莫尼很想找個人說說，但他清楚康迪斯老師正在休息，可是就算去說，他所遭遇又有誰會相信，或許老師會以為他瘋了。

所以，除了莫尼就再沒有人知道，帕蘭德星球七國紀一九三五年的這一天，戨登曼神廟的一個普通牧師學徒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從莫尼打開那神秘的盒子時，宿命之輪就沒經他的同意緩緩恢復了旋轉。也許，連神都不知，這樣地旋轉將給未來地世界帶來什麼……

「遠古的寶藏會隨著邪惡的降臨慢慢開啟，千百世的宿命也已經悄悄降臨。當勇者匯合，智者出現，救贖之路將向眾生打開？這到底預示著什麼？我又該怎麼做？」脫離了歇斯底里狀態的莫尼，遂又陷入了深深地思考，很明顯，現在的他不可能會明白這預言的含義，但任誰都會想道，未來必定有什麼事將要發生，而這正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莫尼實在是不明白，這麼廢物的自己，會起什麼關鍵，但他又非常虔誠，女神都發話了，那他必會全心全意去做，這或許是種固執，而這就是莫尼的本性。

「完美？與眾不同？」莫尼自嘲地邊走邊反覆咾叨道，渾渾噩噩地來到了修鍊區休息室，並從他的衣櫃中翻出了件破舊的灰袍套在了身上，雖說一股酸臭撲鼻而來，但明顯這並沒有打擾到他。

莫尼依然有些失魂落魄，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也許是下意識的希望自己去做些什麼，所以，隨後他來到了堆放器械的健身區，看也沒看就雙手抓起一件由鐵精（*）打造的負重器械，開始了機械的鍛煉。

這是一件兩頭有西瓜般大小金屬球的器械，其造型古樸大方，且中間橫杆上還有兩處適宜抓握的五指凹陷設計，可見匠師在製作時是多少的精心，雖然，器械上紋刻了複雜的法陣，但整體依就顯得笨拙，你要因此輕視於它就算徹底走眼了，明眼人可以立即看出這東西，必是出自矮人工匠之手。器械上的金色法陣嵌套了地系的重力術和氣系的懸浮術，要知道，斥術（*）法陣可不是誰都可以掌握的，這是矮人族符文法師所精研的領域。

通過法陣嵌套的法術，使用者可根據注入魔力的多少，更有效的控制器械，其雖是泛大陸較為常用鍛煉力量的東西，卻不是什麼人都消費的起地。控制法效的魔力是由器械中間鑲嵌的魔晶石提供，刨除魔晶石不算，購買它大約也要千八紫晶幣，這樣一件令普通人咋舌的傢伙，當然會有個大氣的名字，它稱之為【撼月】。

此刻，撼月沒有揮發光芒，即代表法陣並沒啟動，如果此時有人看到一定會狠狠的抽自己幾個嘴巴，絕對無法相信，幼小的莫尼正舉著自重百斤的撼月鍛煉著！我想就算是巨力的矮人，在這樣的年齡也不過如此吧。

這樣的異常，莫尼渾然未覺，從前他的極限也不過百來斤，他依然渾渾噩噩地思考著，畢竟前後發生的事，對任何人來說都不容易接受，沒崩潰就算是好的。時間就在這近乎是瘋狂的折磨中點點流逝，他不僅鍛煉力量，耐力、靈敏等等這些康迪斯制訂的訓練方式，這不眠之夜他加倍完成。

康迪斯之所以制定這樣的訓練，是考慮就算以後在魔法領域一無是處，在身體素質上也不要輸人太多，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等級的提升，無法修習鬥氣的他最終仍會被落下，但遠超常人的體能與力量，其碼會使他在生活中遊刃有餘。

清晨朝聖就要開始了，而莫尼此時也徹底平靜下來，他沒有發現翻飛撼月的異常，納悶的到是，一宿高強度訓練下來，自己卻沒多少疲憊，反而精神頭到是足的很，心想「什麼時候體能這麼充沛了？或許女神的祝福吧！」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唯一合理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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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戨登曼神廟－祭壇

白雪皚皚、萬物銀裝，狂風凜冽，密雲翻湧，坐落戨登曼山脈最高峰上的神廟一如往昔，祭壇下面的廣場上人影憧憧，依就的酷寒也沒有阻擋朝聖者地步伐，莫尼還是站在屬於學徒的隊伍中，如每個清晨一樣，抵禦寒冷的同時，期待著朝聖的開始，一切都未因昨夜之事而稍有改變，他沒跟任何人談起昨晚的事，當然也包括康迪斯。

莫尼平凡立於人群之中，灰發從牧師帽兩側溜出，盪在胸前任由寒風撕扯，略顯厚重的棉袍也被吹的烈烈鼓盪，深藍色的雙眼正無比堅定地注視著金色棱頂。熟悉他的人如果細細觀察，多少都會感到絲不同，但又不好準確形容，或許是因為腰板格外的挺直，或許是因為異常淡定，縱然寒風刺骨，也不似旁人搓手頓足、顫抖搖曳。

「尊敬的女神，您的話語雖不能令我釋然，但我必不負期望，因為，那同樣是我的夢想……」莫尼堅定地想著。

「咚……」伴著鏗然之聲的響起，廣場上所有人都參差跪拜下去，面部貼近地面，並雙手向前平伸，不多時，即自覺安靜下來，跟著有人開始大聲領唱銘文，隨後，廣場四處即轟然響起眾人還算整齊的禱告之聲，千萬縷沉默匯聚成澎湃激流在天空激蕩。

朝聖銘文共分為三個部分，其中包括祈臨、感恩、禱願三個部分，自鳴鐘起，先要開始祈臨銘文地詠唱，如果太陽出來神跡展現才會換詠感恩部分，如果在神跡消散前，就有人把吭長的感恩銘文完成，那他就是最幸運的人，並有資格向女神祈禱願望了，但大多的時候都是一遍遍反覆詠唱祈臨銘文，直至朝聖結束。

依以往經驗，像今日這樣的糟糕天氣，生命之光是不可能降臨了，莫尼平靜地詠唱祈臨銘文，或許是無欲則剛，直至此時他仍未覺寒冷，但命運之輪畢竟已經旋轉，就算天不作美，也擋不住宿命的步伐，當莫尼不知詠唱了多少遍時，突然緊閉的眼帘前一片金燦，這情景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神跡竟然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降臨了，他雖感驚訝但並沒多想，感恩銘文默念於心。

此後，原本滔天的禱告聲幾次呼吸間沉寂下來，從側面也體現了神恩的威嚴，莫尼雖一如既往地默詠吭長的銘文，但奇怪的是棱頂折射出的萬丈金芒，彷彿受到了莫尼的召喚，放棄了普照大地的偉業，迅速向他匯聚過來，幾次呼吸後身影就被充滿神聖氣息的光芒完全淹沒。

就這樣，持續了不到一刻鐘，神跡就按慣例逐漸隱去了，太陽又吝嗇地鑽入雲間。看到這裡或許都認為，是因為他按時完成了感恩銘文，才引起了異常，其實不然，一切都與往常沒有多少不同，他依就認為自己沒有成功，就算之前萬般玄奇，他也毫不知情，或許，一切的改變上蒼都不需要他來操心。

「呼～，奇怪了，怎麼會這麼暖和，竟然冒汗了？」莫尼一頭霧水的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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