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須彌山禍起木樑,天音寺法慈遭殃
天音寺佛門聖地,位於那須彌山上。
自山上到山下,有這一條石階鋪墊出來的道路,蜿蜒修長,直通山頂,兩側更有松柏,亦有天音僧人時時清掃,使得這上山道路一片乾淨古幽,信徒亦都頗為虔誠,更有一些虔誠的,走一步,跪一下,已然是下午,仍然在這前往須彌山的路上進發。
林動手持竹杖,一步一點,向著天音寺上緩步走去,那青靈子背負仙劍,肩負行囊,亦步亦趨的跟在其後。
走到那半山腰上,有個涼亭,往來的香客都有在此歇腳的,林動也就不在上山,暫時的到在涼亭裡面。
「太師祖。」
青靈子小聲說道:「和天音寺約定的時間要過了。」
林動當時和那普智可是約有時間的。
「不妨事。」
林動出聲說道:「誤不了事情的,倒是這裡面,有一場禍患,解開之後,倒是會和你有些糾葛。」
說話時,林動已然走入到了這涼亭裡面。
在這涼亭裡面,有一個往來的商人,有三個坐在地上談天說地的和尚,有一對年約二十的小夫妻,有一對年逾六旬的老夫婦,各在一邊,坐在椅子上休息。
這裡的人聽到聲音,看著林動和那青靈子走入這涼亭之中,坐在臨近山崖的一側。
「你們是江湖人?」
那商賈畢竟是走南闖北,見識頗多,看到林動手持竹杖,登到這半山腰上不慌不忙,氣息不差,再看那青靈子背負長劍,自有氣度,主動問道。
這是天音寺的須彌山上,有天音寺的和尚,周圍百姓也都虔誠禮佛,一心向善,就算是江湖中人,在此也不得不收斂鋒芒,是以這商賈才敢詢問。
「不是。」
林動眺望著山下風景,奇石怪木,泉水叮咚,自是一番美景,抬頭再打量這涼亭,只見涼亭頂上,是數道粗木結成的上樑,其上多有花紋圖案,經久耐看。
這亭子裡面有了林動和青靈子,過往的香客本是想要在這裡歇腳,但見這亭子裡面已然人滿,也就各自往前走去,有些疲憊的,乾脆就在這台階上面坐了下來。
「哦。」
商賈聽出林動的拒絕之意,收住想要詢問的話,只是過不了一會兒,看這涼亭裡面都各說其話,僅有他一個人單著,好不尷尬,上山沒有力氣,乾脆就開話題,說道:「這世上,荒山野嶺,多有妖孽,名山大川,多有神仙,我走南闖北二十年,倒是遇到許多奇事,那秀才,你想知道嗎?」
二十歲的那對小夫妻,兩個人成婚三年,仍未有孕,這世上,沒有許多措施,基本上成婚之後,月余就有身孕,一年就有孩子,因是三年,故來到這天音寺中求子,聽到這商賈所說,那男子也很好奇,就主動的湊了過來。
「我說的這個,也算是佛門一支。」
商賈說道:「在這東邊,有一個金剛門,那山門中有一個大力尊者,那日我恰好是經過了歷山城,見到那大力尊者尋訪徒弟,在一貧苦人家,找到了一個叫做石頭的孩子。」
「這石頭聽聞要去修仙,將這大力尊者誤以為人販,這大力尊者就給石頭顯露本事,渾身上下如同金剛,刀劍難傷,那小石頭拿著一把刀,砍在那大力尊者的襠下,這刀都卷刃了!」
這件事情,是商賈親眼所見,此時講起來也是繪聲繪色,那男子聽到砍在襠下,不由一笑,就連旁邊老翁也是情不自禁的附和兩句,說道:「這金剛門,應該叫做莖剛門才對!」
有句話叫做禍從口出。
在這涼亭之中,恰就是有三個佛門弟子,而這三個和尚居然還和大力尊者有舊,此刻聞言,面色已然不善。
「你這老頭,怎麼憑地口舌傷人!」
這三個和尚,分別叫做真如,真海,真覺,年均二十,素有仙骨,此時來這天音寺中,也是有在這天音寺中修鍊之意,現在聽到這商人提起了大力尊者,說出了這石頭砍在大力尊者襠下這種事情,自覺大傷佛門形象,而這老翁說出了莖剛門,讓這三個和尚不依不饒起來。
真如和尚修的也是大力尊者所在金剛門中的本事,一手就將這老人提了起來,更是伸出亭外,怒聲說道:「大力尊者是這佛門高僧,怎能受你毀謗!」
這一下,將這老人嚇的面如白紙。
「小和尚。」
商賈在一邊拉著真如,說道:「這老翁本就是無心之失,佛門廣大,包容一切,相信就算是大力尊者,也會一笑而過,你何必苦難一個老頭,這老人已然年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等如何擔待的了啊!」
商人拉著真如的手,但覺這真如手臂猶如蒼松,難以撼動,堅如磐石,難以轉移。
「不行!」
真如和尚說道:「今日非得給他一點教訓,才能讓他知道這神通的厲害!」
旁邊的真海,真覺聽此言,深以為然。
「夠了!」
青靈子看到這老人面如金紙,不由出聲,伸手抓著真如和尚的手臂,這真如只覺手上一麻,身體已經不受操控,不由自主的將那老人給拉到了這涼亭之中。
腳踩實地,這老人雙腿發軟,當場就癱在地上。
「看不出,你也是一個高人!」
真如看著青靈子,旁邊的真海亦是上前一步,唯獨是那真覺,雙手合十,不為所動。
「都是出家人,哪裡有這麼多的燥火!」
青靈子見這和尚不依不饒,說道:「若是剛才我不出手,你要將這老人生生嚇死!此等孽事,如你所願?」
近日隨著林動溫養內丹,這青靈子越發的有那種有道全真的氣質。
「我自有分寸!」
真如和尚揉揉肩膀,說道:「倒是你這道士,多管閑事。」
老婦攙扶起這老人,經過這一番恐嚇,將這老人嚇的直到現在,雙腿依舊顫顫抖抖發軟,沒有回過神來,老婦攙扶這老翁,兩個人趕快離開這個亭子。
「好了,帶上行李上山。」
林動說道,彎腰拿起了那年輕夫妻的行李,拿起了商人的錢囊,轉身就往這亭外走去。
「唉,你拿錯行李了!」
這對年輕夫妻見狀,立刻就跟了出去。
那商人見林動拿過了他的錢囊,自是也跟了出去。
青靈子見林動離開了這亭子,也就不和真如,真海,真覺三個和尚見識,轉而離開了這個亭子。
真如,真海,真覺三個和尚見狀,就坐在這亭子裡面,旁邊的香客們見此情景,反而是在亭外止步,縱是這外面陽光毒辣,也絕不敢輕易的邁步進入這涼亭之中。
三個和尚見此情況,反是坐上了凳子,適才一番發火,讓他們又出了點汗,坐在這亭子裡面,準備到汗水沒了,再啟程上山。
林動的腳步不快,這年輕夫妻和商人很快就追上了林動,將林動手中拿著他們的行禮都奪了回來。
「你這人,怎麼在這天音寺下,做這種強盜勾當!」
那商人對林動斥責,手中打開錢囊,查看這錢囊裡面的銀子是否有少。
「我幫你拿了這麼遠的山路,你不感謝我?」
林動反是笑道。
「你拿了我的東西,還要我謝你?」
商人氣急而笑,說道:「我不追上來,你都將這些東西拿到你家了!」
旁邊的年輕夫妻對林動亦是有斥責。
「那,你看那涼亭,現在還要謝我嗎?」
林動指向了涼亭那邊。
小夫妻和商人轉頭看去,但見原本是他們所坐的地方,端坐著三個和尚,而就在他們看過去的時候,那涼亭裡面的木樑突然掉落,不偏不倚,剛巧的砸在這三個光頭之上。
「砰!」
「砰!」
「砰!」
三根木樑,三個光頭,猶如敲木魚一樣,將這真如,真海,真覺敲的頭昏腦漲。
修真之人,特別是佛門修行者,身體都極為堅硬,比如那金剛門的大力尊者,刀劍捅襠,絲毫無傷,這三根木樑掉落,敲在這和尚頭上,並不會對他們有性命危險,僅僅只是讓他們頭上發腫,頭暈一段時間。
如果是砸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一個腦漿崩裂的結局了。
若是沒有趕出來,若是沒有適才青靈子制止,現在他們都在那涼亭裡面糾纏,橫樑砸下,少有倖免。
小夫妻和商人見此情況,轉身就要對林動拜謝,只是轉身而來的時候,林動身影早已經翩然無蹤,而回身想要詢問那青靈子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回身時間,這青靈子也已然不見。
須彌山的這條山路極為崎嶇,從下登臨到上,不亞於登臨幾個玉皇頂,爬幾次華山,林動和那青靈子展開腳程,終是在那約定好的申時,登臨到了天音寺中。
天音寺上,迎接林動和青靈子的,是普泓的徒弟,法相。
這法相,算是普泓最為得意的弟子,生有慈悲,慧根,一直跟在普泓的身邊,天音寺的許多秘事也都被他所知,亦是可以算作普泓的心腹。
「仙師好準時。」
看到林動,法相雙手合十,默念一番,說道:「法慈師兄,適才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