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師傅

「老爸，老哥，我回來了呀！」

還未曾進入門口，安菲嘰嘰歪歪叫聲如布谷鳥回蕩不停，安生拉低眼鏡斜視跑進來的安菲。

「老爸，是我呀，你不認得我了嗎？」

安菲跳入大門，張開兩臂歡呼著，一臉興奮異常模樣。

「是小菲啊，還真的是小菲啊。」

安生連忙放下手上報紙，與安菲樂個不停，恰好安澤夢提著咖啡杯從裡頭走出，「老哥！」本來就知道安菲今日回來，安澤還是表現出驚訝之色。

「我說誰啊，原來是我的老妹啊。」

「老哥。」

安菲小跑幾步，撲入安澤懷中差點就把安澤手上咖啡杯都弄翻。

一家人寒暄幾句，安澤想起什麼來。

「對了，我說高見了，怎麼就不見了那傢伙的？」

「他啊。」安菲手往後一指，兩臂乃至脖子都掛滿安菲行李，十分艱難邁入大門。「累死了。」忽地，人倒在地上。

安澤苦笑不得，「我說高見，讓你去接我妹妹，你怎麼把自己弄成剩下半條命樣。」

高見脫下重壓身上行李，就地坐下額頭儘是汗水。

「還不是安肥所連累的嗎？帶那麼多行李的，累死我了，比起我打藍！」

剩下最後一個字，他兩手封住嘴巴嚴嚴實實。

安生冷哼道，」是否有人不想在這個家呆下去了？」

「安肥，你居然那麼打的膽子叫我安肥，我說你不想活了嗎？」

安菲不分輕重衝倒地高見一個勁提著，高見不住發出求饒聲，安生看后哈哈笑了幾聲。因安菲回來，加上高見這個陌生人，安家會恢復了昔日的笑聲。

安澤也會心一笑，「那太好了，笑聲再次降臨我們安家。」

「小高子，你給我搬運所有行李都上去，我要回去房間！」

「回去房間？」

瞬息，高見臉色都變色了，安菲扭頭吐出舌頭道，「嫌累嗎？就是你累不累，今天你死都要給我死上去的。」

安菲哼一聲徑直走上去，也不顧高見是否跟在後面。

高見悄聲道，「安大哥，現在該怎麼辦？回去房間，肯定會見到那破碎的獎盃的。」

「沒事的，沒事的。我妹妹是不會罵你的。」安澤夢輕拍高見肩頭，不住對他說著沒事話語，聽多了，高見也認為沒事就上去。

「啊！」

安菲房間突出一陣尖叫聲，分貝可夠刺痛耳膜般響亮。

「我的獎盃爛了？」

安菲一手撿著一塊碎塊，高見剛放好行李，衣袖擦著汗珠。「不好意思了，上次沒什麼注意，把獎盃給撞爛了。這樣好了，我幫你把獎盃給粘合起來好嗎？」

安菲陰著臉道，「是你把我的獎盃給弄爛的？」

「是呀，不過我會負責的，我會負責幫你的獎盃給粘合好的。」

說著，高見伸手去接安菲手上的獎盃。叮噹，獎盃碎塊落在地上，安菲低下頭過肩長發遮擋住面孔。

「不要那麼傷心啊，我說了，我會幫你粘合的。」

高見本想伸手拍打安菲安穩，殊不知，手剛伸過去，安菲順勢接住。空中畫出一個完美的弧線，過肩摔，直接把高見摔到床上。

墜落床上的高見，人完全懵了。

「讓你弄爛我的獎盃啊，讓你弄爛我的獎盃啊。」

安菲一步跨上高見後背，拳頭連番打在高見後背。別看安菲那麼纖弱，動起武來，一點都不給情面，出力還是怪痛的。

「啊，救命啊。」

高見抱住腦袋，身體承受來自安菲猛烈暴擊。忽地，安澤夢出現門口，見到如此暴力一面，他手掩住臉上，「對不起了，我走錯房間了，真的是太暴力了，太暴力了。」

說完，他就轉身走開。

高見朝大門口伸手道，「救命啊，安大哥你不要走啊，不要走啊，救命啊。」

安菲罵道，「讓你那麼大膽弄爛我的獎盃，今天我就要你命。」

抬升半空中的手落下，高見發出最後一聲呼喊著，「救---命----啊！」

晚上，高見提著挎包回來，臉上多了幾塊創口貼。手輕輕一碰，都覺得疼痛非常的。一放下飯碗，他就提著籃球跑了出去。

為了不讓安爸看見籃球，高見特意用他破爛挎包包住籃球的。

見到高見回來，安澤招呼道，「高見回來了嗎？來吃，水果了。」

看到安菲故意扭頭，高見擺頭道，「不用了，我還是上去洗澡，我也累了。」

脫下被汗水浸濕的外衣，就地坐在地上，籃球在他兩腿間來迴轉動。腦海儘是剛才三分球練習的畫面，包括上午，他都練習這個三分球也有一天的時間了。

這一天下來，不但沒有進展反而越練越糟糕的。

手定住轉動籃球，望著黝黑的籃球，眉頭重上幾分。「不能繼續耽擱時間，必須儘快把三分球繼續給提升上來。」

換上另外一身衣服，提著挎包走出房門。他下樓，安菲上樓，正好碰了個正著的。高見本想打招呼的，安菲哼了一聲，往房間走去。

高見摸著後腦勺，「女孩子還真的難以捉摸，她什麼心態了。都說了，給她粘合好的，又不信我。」

會兒，安澤夢敲打高見的房間，「高見在嗎？高見，我有事要找你啊。你睡了嗎？」

一扭開門，安澤夢發現房間裡頭並沒有高見的身影，「奇怪了，他人了？他人不是回來了嗎？」

此時，安菲換上一身粉色睡衣，依靠門上冷道，「老哥不要叫了，他都出去了。」

「出去了？他不是剛回來的嗎？幹嘛又出去了？」

「剛才他提著一個爛挎包就出去了。」

安澤夢若有所思想著，安菲不明白道，「我說老哥啊，你怎麼好收留不收留，非要收留這麼一個人回來的。看他樣子，就是一個蠢材來的。」

「小菲你多麼任性，哥哥都可以容忍你，但是你不許說他蠢的，他是傻！」

安菲呵呵道，「連哥哥你都說他傻了，那他還不是傻的嗎？一個傻子來的，真是笑死人了。」

「或許你說他傻，認定一樣東西，什麼都不顧的。」

籃球場上，高見藉助微弱的燈光，不住跳起身。一球撞著籃筐，跑過去撿；另外一球來個一個三不沾，他跑了過去撿球。體力在撿球中，早就耗去不少。

「傻子都留在這裡，我都不明白哥哥你是怎麼想的？」

安澤甜笑著，「他就是用這麼一股拼勁，用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的。跑，他目前唯一會的東西，就是跑的，只有不停跑動，他才能改變現在這種局面的。」

「啊！」

籃球場，高見凌空躍了起來，這一次出手，籃球撞擊著籃板進入。

「太棒了，終於進了一球了。」

高見昂起頭怒吼了，等這一球，他之前付出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出手。多次出手，換來一次中框，伴隨這一聲呼喊，他所有的不快都吐出。

安澤夢篤定道，「小菲了，可不要小看高見，就憑他那股衝勁，他可會跑上一個很大的舞台的。」

「無聊啊，不跟哥哥說了，我要去睡覺了。」

碰，大門粗魯合上，安澤夢在外頭喊道，「星期一要跟哥哥去朝陽學院辦理上學的手續，在那邊生活夠，是時候回來上學了。」

「你煩呀，我知道了。」

檯燈下，安菲小心翼翼拼湊著碎裂的獎盃，剛鬆手，拼湊一處的獎盃碎成幾塊。

安菲推開獎盃，罵道，「那個死人頭，把我的獎盃給弄爛了，不可饒恕他的。見他一次，我就要打他一次，不然我就不叫做安菲。」

高見低頭看著自己雙手，「就是剛才那個感覺了，真的沒錯了。你是中球的感覺！」

閉上雙眼，微微想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躍在半空中，兩手同時推著籃球出去，「碰！」籃球撞著籃筐，籃球進入框中。

「我明白了，就是這樣了。」

他迫不及待撿起籃球，生怕把這種感覺給忘記了，急忙進行第二次的投籃。住宅區燈光陸續關上，唯有這塊破舊球場上，微弱燈光中，一傻小子不知疲憊進行著三分球投籃練習。

「碰，碰，碰！」

籃球撞擊籃筐的聲音，慢慢往上空飛升著。

大半夜了，高見躡手躡腳往樓上走去，縱使他聲音十分微弱，可還是被人所發現。

「高見，這麼晚了？你到底去了哪裡？」

說話間，大廳燈光亮著，原來安澤夢一直都坐在沙發上。不去睡覺，就是等高見回來。

高見往安澤夢走去，「我說安大哥了，都那麼晚了？為何你還不肯睡覺了？」

「那你了？你都自己都知道晚了嗎？那你了？那你還不知道回來的嗎？」

高見沉默不語，安澤夢後知語氣重了，他緩和著語氣。看著高見衣裳都被汗水浸濕，如同跳入河水游泳了一番。

「是因為打碎小菲的獎盃嗎？」

「我是你去了練習籃球的呀！」

高見猜安爸都已經熟睡過去，所以他才敢在安澤夢前提起籃球二字。安澤回想自己當時，也曾經對於籃球十分之瘋狂，可是瘋狂程度遠遠不夠高見。

安澤苦笑不得，「你那麼拚命幹嘛了？籃球可是一步步來的，你那麼拚命，沒有人指點，你就亂來，你認為會有效果嗎？」

「練習是要練習的，可是亂來的練習，只會累壞自己的！」

高見插口道，「後天星期一，我可以參加籃球隊的測試的。」

「測試？」

安澤夢不懂道，「你說什麼了？什麼測試了？」

「就是測試啊，測試我有沒有資格進入籃球隊啊，我已經準備好了。加上明天的訓練，我就可以參加籃球隊測試的。」

安澤夢嘴巴張大，驚道，「你不要亂來，你接觸籃球多久了，你學會了嗎？」

「籃球得分，三種方式，一種就是突破上籃，第二種就是藍底上籃，第三種就是投籃的。」

聽到高見說的有條有理的，安澤就沒有打斷讓高見繼續說著。

「現在我學習的是第三種方式，就是投籃的。星期一，我會用投籃向大家證明，我是有價值存在籃球隊的。」

安澤夢最喜歡看見的就是別人臉上的自信，尤其是自己隊員自信表情。

「你確定？」

「我確定的。」

「就是後天，後天，我會當著眾人面前，進行著投籃。我會用實力證明給大家看，我是有這個實力的！」高見說完，大拇指在鼻息擦了一下，笑嘻嘻著。

安澤夢點頭道，「好，我等你。」

不經意，高見摸了自己臉一下，刺痛感讓他啊了一聲。

「安大哥，你不是說安肥不會罵我的嗎？她打我啊，下手那麼那麼重的。」高見責怪安澤夢給他的提醒不對，弄得他一身傷，這與安澤走不開。

安澤樂道，「我妹妹是不會罵人的啊，可是她會打人的。忘記告訴你了，她從小就學習跆拳道，如今修鍊的程度可以當一名教練了。她真是參加完跆拳道高中生全國賽回來的，聽說還得到了一個冠軍。」

「冠軍？全國賽？」

高見咬著手指甲，聽后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我打爛了她的獎盃，豈不是我要完蛋了。」

「對啊。」安澤夢笑道，「我妹妹沒有把你融化，乃是你走運了。」

「不要啊。」

高見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上跑去，口中一直叫著不要啊。

安澤夢偷笑著，「星期一進行測試？還是投籃的？會嗎？沒有人指點你，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進入籃球隊。」

天灰灰亮，高見就在籃球場上奔跑著，跑了幾步往草叢看去。

「老大哥？不知道老大哥是否會不會來了？」

跑動幾步，高見隨意挑著投射，隨意的下場就是讓高見撿球。

「訓練都不刻苦，你認為你的球技會提升嗎？你可以沒有天賦，可是你不能刻苦訓練，這是你敢口中說打籃球關鍵。」

老大哥拖著殘腿艱難走上，那股怒斥聲，聽得高見十分舒服。他迎來上去，本想扶著老頭。

「走開，不要煩我，我自己能走的。我一隻腿廢了，可是我還有另外一隻腿的。」

高見觸碰到老頭的自尊心，高見後知後覺才知道的，所以他主動退後幾步。

「你不訓練嗎？你看著我幹嘛了？」老頭動不動就怒斥著。

「老大哥，你說過了，只要我能連續投中五個三個球，你就收我當徒弟的！」

老頭不耐煩道，「你投了嗎？你連續中了五球了嗎？」

一聽，高見可樂了，「知道了，我這就給老大哥展示我努力成果的。」

老頭站在場外，高見兩手抱住胸前的籃球，閉上眼睛深吸口氣。

「一定要中的，碰到好的師父，可不能放過的。加油，高見，相信自己的實力。」

忽地，睜開雙眼，高見就跳起身。兩手同時推著籃球，老頭看到高見十分不標準的投籃姿勢，他立馬搖著頭。

「碰！」

一球居然奇迹般中了，老頭隨口道，「盲貓都能捉住耗子，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的。」

高見數著，「這是第一球。」撿過籃球，再次起跳著，老頭看到高見還是彆扭的投籃姿態，尤其是兩手一起推出籃球，老頭根本不忍直視。

「碰！」

又是一聲撞擊籃板聲，籃球又中了。

頓時老頭暗道，「這是碰巧的吧，還是說他是有意的？」

高見舉手呼喊道，「老大哥，這是第二球了。」

說罷，第三球再次出手了，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態，籃球撞擊著籃板再次上演神跡，籃球中了第三球。

這刻，老頭看著搖晃的籃板，他似乎看懂了一切，低聲道，「臭小子居然利用籃板讓籃球中了，打板這麼粗糙的技術，你都敢使用上來。」

「碰，碰！」

第四第五球，利用同樣的方式把籃球給送入籃筐，高見見到自己成果還不錯，他舉高右臂高呼了一聲。

「少得意了，不就是一種最幼稚的打板球嗎？」老頭毫不給面子，當面怒斥高見得意，「你的技術能搬上國際舞台嗎？」

高見兩手放在身後，誇張非常扭動著腰肢，跑到老頭前。嘻嘻著，「不能，我現在的技術，不要說搬不上國際舞台了，就算是最普通的舞台，我都不能搬上去的。」

老頭冷哼道，「你知道就好了？還在哪裡喜喜洋洋的，不知所謂的。」

高見試探性詢問，「五球都中了，按照之前的約定，我是否可以拜老大哥為師父了？」

老頭斜眼望著高見，高見不甘心道，「怎麼可以這樣的，都說好的，只要我進了五球，您就收我當徒弟的。您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的。」

老頭呵斥著，「都什麼年代了，還師父？這是新世代，哪裡有什麼師父的。有的，也不過是有導師而已。」

高見立馬雙膝跪下，抬頭嘻嘻道，「弟子在上，拜見師父。」

老頭嗟嘆道，「都說了不要叫師父了，叫導師！」

「我跟不上什麼時代的節奏，我只是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武林大俠一樣，在施展寶劍前要像師父學習的。您就是我大師父的。」

高見不住磕頭的，老頭並不阻止高見磕頭，「事先說明，我可是管教十分嚴厲的，一個不高興，你可要進行處罰的，你最好有這個心理打算才好。」

高見停住磕頭，點頭道，「明白，今後弟子一切都會聽師父的。」

磕頭不停進行著，老頭見到腳邊的高見，心裡頭莫名產生一種快感。

「來了，他來了，我渾身的本事終於可以有人繼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