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再審的關鍵
趙光榮,男,二十八歲,某省某市花田村人氏,外來務工人員,系省城某建築公司屬下員工。
二零零六年十月二十一日晚六時許,趙光榮去銀行查詢工資是否到賬,但是賬面顯示餘額為一百七十四元。趙光榮因手上沒錢所以準備從銀行中提取一百元錢,結果在操作的時候錯誤輸入成了一千。而銀行ATM機器也隨之吐出一千元現金,而其賬戶顯示只是扣除金額一元。
趙光榮發現這個情況之後,貪念大起,后連續不斷的在該ATM機上操作一百七十次,取出人民幣一十七萬元后潛逃,於兩星期後抓獲歸案,檢察院提起公訴,法院以盜竊金融機構案判處趙光榮無期徒刑。
其實關於案件本身的記錄不多,一看就很明了,其餘的不過是截選的報紙媒體等的相關報道,以及訴訟案卷的複印文件等等。
高致遠穿著一條褲衩子靠床坐在地上,花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仔細的把這些材料全部閱讀了一遍,把一些不懂的,不能理解的地方全部都用筆做了記號,準備找機會去問魏主任。
「這可真是個倒霉孩子。」高致遠放下了筆和手中的材料,揉了揉略微有些酸疼的太陽穴。讀書寫字的腦力勞動一向不是他的強項,看了這麼多的東西,高將軍感覺一時半會消化不了,又覺得這案子中間很有貓膩的地方,可是自己又不清楚到底貓膩在哪裡。
果然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不過高將軍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他把這個案子之中的專用名詞一個個的落列了出來,然後開始在魏主任先前給自己的資料裡頭翻找,看能不能有針對性的突破一些內容。這也是高將軍重生以來第一次這樣主動的去學習在他看來是枯燥無味的法律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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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遠,這個案子很難辦!」
西風大廈二十四樓J,君豪律師事務所的一間獨立辦公室裡面,隔著一張古典樣式的檀木書桌坐著兩個人,一人禿頂啤酒肚掛著一副眼睛,滿臉的為難,一人濃眉大眼,一臉麻木。
魏主任這個表情有職業性的成分在,不過對著高致遠,他還真的沒有多少做作的成分,經過這些天,他早就把高致遠當做自己的心腹,可以放心培養的。這天早上,高致遠跑到辦公室說是有事情請教他,作為其實沒有什麼事情的魏主任來說,自然是欣然允之。
只不過當他看了高致遠遞過來的幾張列印出來的材料,眉頭就皺了起來,臉上也很自然的流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這個案子如今讓魏東升看來真的是可以打的地方很多,不過原告是銀行,一個具有公信力的經融機構,就顯得非常難辦了。
無論如今是把公平,公正,公開鼓吹到如何的程度,無論把律師的作用誇大到怎樣的程度,作為在大陸法系的國家內,律師都是處於一種相對弱勢的層面,這是任何法律人都必須正視的問題!不能和公權力對著干,那基本上就是雞蛋碰石頭,有些東西是有個度的,在這個度的範圍內隨便你怎麼玩都好,但是一旦你跨越了這個度,你就會發現其實現實比你想象中殘酷得多。
這樣的東西,是不能明說的,都是要靠悟的。縱然高致遠現在已經被老魏視為自己人也一樣!這個事情涉及到案情的申訴,動輒就要和檢察院,法院打交道,得罪的還是銀行,而且聽高致遠的講述,那個趙光榮的妹妹窮的叮噹響,一點利益都榨取不出來,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魏主任可是不願意做的。
看著高致遠一臉希翼的看著自己,老魏突然生出幾分不忍來,這個大傢伙可是救過自己命的,怎麼說也應該提點一下他吧!
「致遠呀,這個案子,不是說沒有辦法,但是很困難,現在趙光榮已經入獄幾年了,如果想翻案的話有三個途徑。」老魏的不忍心導致了後來的這麼一系列話,不過魏東升有他自己的打算,所以他問高致遠道:「那個趙光榮的妹妹你知道在哪裡沒有?可以聯繫得到么?」
「額。」高致遠嘴巴張了張,這句話可是問到了他的要害,這些日子,他的心裡一直有個若有若無的牽挂,他不明白為什麼趙秀伊之後奇怪的舉動,他沒有辦法張口去問周圍的人,那個鑽帳篷背後的意思到底是緣定三生還是就是青年男女的露水姻緣。
趙秀伊不知所蹤,這是他知道的,也沒有聯繫方式,一個連信號都沒有的地方,就算有手機也是個擺設。高致遠有些落寞的擺了擺腦袋,魏主任頓時就放心了,想伸手去拍下高致遠的肩膀,卻發現中間隔了個很寬的桌子,只好把手撐在了桌子上。
「所以我說難辦了。你也是正統的科班出生,知道生效的判決想要再審,那程序是多麼的複雜,法條上就那麼幾十個字,不過實際操作起來,有多困難是你想象不到的。」魏主任這個話是用內行的標準來衡量的,不過此高致遠非彼高致遠,對老魏的一句感嘆完全懵懂。
「主任,我忘記了。」高致遠摸了摸腦袋,一臉茫然,他不想不懂裝懂一會兒回去又得痛苦的自己找答案,既然有個好的老師在面前,為什麼不虛心求教呢?
「哦,沒事沒事。」魏主任看到高致遠這個表情,心中的愧疚之情就立即泛濫了。高致遠這孩子當初進所的時候雖然是自己選的,那也是在複試的階段,初試他可是考了第一名,憑那個底子不可能連這樣的常識都忘記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為了救自己給車撞了還沒有恢復。
「是這樣的,案件趙光榮這個案子已經結了,他自己在上述期沒有上述,檢察院沒有抗訴,那麼一審的判決就生效了。要想再審程序有三個途徑。」老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高致遠旁邊,很耐心的對他講解。
「第一就是需要當事人提出申請,第二就是法院覺得自己卻是是判錯了,第三就是檢察院覺得法院判錯了。這三個條件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容易辦的到?」魏主任很簡單的解釋了下,然後問高致遠。
「不知道。」高致遠很老實的搖頭。
「案子本來就是法院判的,要讓他們自己發現自己錯了,很困難,就彷彿是母不嫌兒丑一樣。我們國家建國那麼久,司法系統也算是比較完善了,不過這樣由法院自己發現錯誤,然後改正錯誤的,在所有的再審的案件中只能算九牛一毛!」
「再說檢察院,哎呀,公檢法都不分家的,你懂的。」有些話不用說明白,魏主任終於如願以償的拍到了高致遠的肩膀,話風一轉。
「再說當事人吧,現在當事人在監獄裡頭,要見一面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你怎麼讓他相信你?致遠如果你想幫這個趙光榮,首先還是先找到他的妹妹吧,不然別說是翻案,你翻天都沒有人理你。」
老魏的話說的有點直,不過卻真的句句都指到了點子上,高將軍聽懂了,也明白魏主任想要表達的意思。刑部判的加役流,人都流放到了二千多裡外的荒蕪地區去了,怎麼可能有官員會吃飽了撐著的去給皇上上書說自己做錯了,判錯了,這不是找事嘛。
自己不說,那麼同朝為官的大理寺官員會不會上書直諫呢?除非是兩個部門有隙,不然很難出現當場撕破臉皮的情況。既然這樣了,剩下的就是只有民告官的一個辦法了,這條路從古至今都是沒有幾個人走通了的。
而且是這民告官的關鍵還得是有民去告才行,自己一個外人,拼了老命去吶喊,去謾罵,不會有人搭理你的,這個社會已經是言論自由了,官員們也修鍊得心胸寬廣,對於一小部分人的不滿都可以一笑置之,所以這就等同於有力沒處使!
關鍵就在趙秀伊身上,如果她出現了,就能夠以當事人近親屬的身份提起申訴,可是伊人何處呢?(隨便看看就好了,沒臉求票,三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