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解釋解釋
畫面好似一瞬間定格了一樣,這些人也忘記了手中的動作,匆忙回頭,拿起手電筒照向身後。
就看遠處有一人走過來,步伐晃晃悠悠,甚至走三步還得向後退一步,在風中搖搖曳曳,這種環境下他的出現有些突兀,與身後的背景相比他算得上很渺小,但就這麼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身體,越往前走給人的壓力越大。
因為,樹的影人的名,他叫尚垠,惠南市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這些人都把目光看向他,他還是保持這種不急不躁的步伐走過來。
丁煜可以看見,老盧站在人群中間,他的身體好像顯得更小了,還抬手搓了搓臉,看上去挺犯愁。
「誰叫老盧啊?出來說個話唄…」他開口,就是一嘴酒氣,一臉笑意四下尋找,又說「你們把手電筒往地上照照,別整臉上,晃眼睛…」
聽他這麼說,還真有幾束燈光移動到地上。
老盧猶豫了半天,從大腿中擠了出去,梗著脖子說道「你就是尚垠吧,我聽過你,也見過照片,今天…」
話還沒等說完,尚垠就踉踉蹌蹌的走上前,伸手指著他笑罵道「你不講究昂,我還在飯桌上吃飯呢,就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你欺負我兄弟,存心不讓我把飯吃好了唄?」
老盧有點沒摸清他的路數,又是上下打量一番,在不算明亮的環境下小眼睛透露著精光,緩緩說道「我肯定是不想打擾你吃飯,但是你兄弟不讓我吃飯,就二十萬的事,前前後後來三次…」
「呵呵…」尚垠上前兩步,拍了拍他肩膀,隨即推開人群見二人沒有受傷,對張宇豪使了個眼神,又退出人群說道「有人吃飽就有人餓著,你吃的再多也不長個,還不能讓我兄弟增增肥昂!行了,你也別生氣,你也說就二十萬的事,還要給誰整死咋地,坐下來談談事就過去了…」
這時,丁煜和張宇豪已經從人群中擠出來,由於老盧和尚垠正在談話,也沒人刻意阻撓他倆,幾步就站到尚垠身後。丁煜頭上還在流血,不過很少了,他剛才簡單判斷了下,應該是磨破皮,不算大事。
老盧掃了二人一眼,也沒把問題矛頭對向他們,又對尚垠說道「錢我不差,這片山每年丟的東西,都得值個五十八十萬,這錢我就是不想給,其中有些事情你們不知道,以後也別參與…」
「針對我尚家唄?」尚垠突然就冷笑出來,從側臉看去,無比自信。尤其是他看老盧的角度,使得他並不需要直視,向下看就可以,他的眼皮有些向下拉攏,更像半閉半睜一樣,很蔑視。
老盧的臉上狠狠抽搐了一下,咬牙說道「我和他有矛盾,不關你的事,我更不想得罪你…」
「那我走了?」尚垠直接問道。
老盧低著腦袋,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以後別來…」
「呵呵,艹」尚垠罵了一句「走了」說完,轉身就走…
「哎,等等…」這時,旁邊有人出言喊道「跟他的事解決完了,還有我媽的呢,玩了就白玩了,一頓飯就給打發了,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兒子的有點好說話?」
聽他這話,智商絕對被吃瓜群眾碾壓過,也對,如果他是正常人的話,也不能被人調侃,他媽跟哪個人…
「唰」丁煜見旁邊的尚垠定住腳步,心裡咯噔一下,雖然現在受了點傷,但也是死裡逃生,手心上都是汗,側臉看看尚垠。
只見後者眼睛看著地面,晃了晃脖子,也不知怎麼想的,居然轉過身,慢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問道「剛才誰說的話?」
「我,咋地!」小劉,梗梗著脖子走上前,一副鄉村二百五,天不怕地不怕的姿勢「不知道他倆誰,跟我媽整一起了,咱們講道理,就他媽孩子出生也得先確定一下爹是誰,憑啥讓我這麼稀里糊塗的啊…」
就聽後面都有人笑出來。
尚垠也沒想到眼前這人能這麼「直率」!有點犯愁的問道「恩,就是你找出來,是誰跟你媽了,你想怎麼地?」
「干他呀,弄死他就完了唄」他自認為說的比較有氣勢,但還是感覺氣勢不夠,補充道「當然我爹娶我媽的時候,那也是三金四銀,現在就一頓飯打發了,我能同意么!必須打出來個三金四銀的錢…」
「是不能同意」尚垠摸了摸腦袋,隨即眼神就變得猙獰起來,說時遲那時快,就看他搶過張宇豪還沒等放下的鐵鍬,直接懟到小劉的嘴裡,不是劈也不是砍,是懟,出手極穩。
就聽「熬」的一聲,小劉捂著臉直接躺到地上開始打滾。
「鐺啷啷…」他把鐵鍬扔到地上。
隨即高聲喊道「操你大爺的,在場有一個算一個,以後聽到我悅動尚家名頭,神鬼避之,裝逼者,必懟之」
說完,環顧了一圈,見他們都沒敢說話,臉上都是震驚,冷聲說道「走…」三人掉頭而去。
看著這三人的背影已經走出三四十米,才有人反應歸來,上前觀看小劉的傷勢「你咋樣了,疼不疼?」
「能不疼么!」小劉嘴上有點漏風,說話含糊不清,他嘴已經被咧開很大一道口子,又挺痛苦的說道「你看看,我咋感覺鼻子里長牙了呢!」
「媽的,這孩子完了…」有人氣氛的罵了一句,隨即看向老盧「就一個市裡的流氓到咱們村就敢耀武揚威?不干他?」
「剛才你咋沒說話呢!」老盧臉色通紅,他也才反應過來。
「我不管剛才,現在我肯定干他!」說著,拿起掃帚「老少爺們兒們,當年日本鬼子進咱們村都他媽的夾著尾巴做人,今天被幾個痞子走出去,讓別的村笑話!」
「對,干他,不光玩小劉他媽,還給小劉幹了,不能忍」頓時有人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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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就看這群人又如脫韁野馬似的向丁煜他們追去。
「給他弄死,我幫我媽先向你們道個謝…」小劉躺在地上,凝望著這群純爺們的背影,小嗑嘮的是相當到位…
而另一邊,丁煜幾人正在往回走。
「尚哥、尚哥!你看我這凌波微波有沒有點進展,後面冒沒冒煙!」張宇豪略顯興奮的說道。
「滾犢子,少說話,多動腿!」尚垠臉上有點冒汗的說道。
「不是,咱們都出來了,跑啥啊,我腦袋有點迷糊…」
「哈哈…」幾人相視一笑。
他們三人在走出三十米左右的時候,步伐就加快了,等身後沒有亮光的時候,就是尥蹶子開跑,不亦樂乎,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
很久以後,丁煜分析過為什麼今天尚垠裝了逼之後還能跑,實則這裡面的道道很多,處處都是學問。
首先那一聲響並不是槍聲,如果真有搶,也不用這麼費勁,就是常說的「麻雷子」他在店裡搶的,作用也就是讓他們停下手中的動作。
實則,這是最無關緊要的。
選擇對話的人是關鍵,老盧和小劉,平心而論,小劉的憤怒要大於老盧,為什麼選老盧,就是因為他能聽懂人話。
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能包山,智商肯定得夠用。
尚垠上來就說:我在飯桌上吃飯,那麼老盧看他敢自己來,就得想到,他吃飯的飯桌上有誰,有沒有稅務局的?林場的?
這些都是能管理他的人。
隨即又主動拋出債權人,就是讓老盧把矛盾轉移到後者身上,這樣就可以把自己摘除,剩下要走,他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再留,實質上,老盧完全是按照尚垠的思路在思考問題,後果就可想而知。
還有小劉,這就是妥妥的二百五,對付這種人,跟他說的越多,他就把自己抬的越高,進而把剛剛積攢起來的氣場給弄得煙消雲散,對付他,唯有快刀斬亂麻,一擊致命,然後在問向剛剛被打壓到的老盧。
他再不說話,剩下就水到渠成了。
當然,裝的了一時裝不了一世,要不然幾人也不可能跑…
回到市裡之後,丁煜先是去醫院包紮,尚垠扔下一沓錢,風風火火的又走了。
「尚哥一天天挺忙啊,幾乎都看不到人…」丁煜腦袋上像是纏了道姨媽巾一樣,模樣很是粗鄙。
「能不忙么,剛剛接手實體生意,上面的消防稅務都得應酬,下面還有各種關係需要處理,反正也快了,忙完這一段,把關係都打通就好了…」張宇豪看了他一眼,還有點愧疚「內個…不好意思啊…」
「嬌氣,哈哈…」丁煜笑了笑,他不想給別人留下矯情的印象,所以只能先拿這個詞堵住嘴,當然,相比較之下,他更願意了解點社會上的事,緊接著問道「聽你這麼說,悅動以前還不是尚哥的啊?他不都是老大了么?」
「一個小集合的老大而已」丁煜問他幾次,他都沒有正面回答,現在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多解釋了一句「就像是你跟我混,永遠都是小弟,一年行兩年行,十年八年的除了回家睡覺,就是出去要賬誰也不幹對不?」
「簡單點說,現在很多人把家理解為房子,社會上也是這樣,有實體買賣是團體大哥,什麼都沒有充其量就是混混、流氓..」
丁煜還有些沒聽懂,齜牙問道「再解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