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他是在懲罰她？（1）
「不了不了……」林可馨趕緊搖手說：「我還要……」
沒等她把話說完，徐子陽已斜側過來探出身子抓住她的手臂，輕而易舉就把她拽上了車：「反正今晚你是我的女伴，不如一次性搞定，別回家了，嗯？」
這聲「嗯」被徐子陽拖腔拖得意味深長，加上他此時深情迷離又有點壞的眼神，弄得林可馨的眉心狠狠跳了兩下。
林可馨正想著該用什麼借口拒絕徐子陽的邀請，後座上的一個美女先笑了：「小妹妹？那麼緊張幹什麼？阿陽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吧？你越是緊張，阿陽就越是喜歡逗你，就跟貓捉老鼠一樣，多好玩兒啊？不過，貓只逗老鼠玩兒，從來不會愛上老鼠，你懂的？」
說著話，那美女湊上來，在徐子陽的臉上親了一口。
對於這種酸溜溜的無聲挑釁林可馨見得多了，不過她不介意對方的輕視和挑釁。人家白淺上神都可以客串一把嫩娃娃和小几萬歲的夜華談情說愛，她林可馨不過在社會上混了幾年，坑蒙拐騙都嘗試了一遍，冒充冒充青春美少女沒什麼吧？
瞪著小鹿般清澈無辜的大眼睛，林可馨沖美女羞澀地笑了下，正準備說出醞釀好的話，放在包里的手機便響了。
拿出來看，是一個陌生手機號碼發來的簡訊：「景輝大廈頂樓，董事長休息室。」
簡簡單單的十二個字，看上去沒頭沒腦，卻帶著某人身上特有的霸道和威壓。根本不用想，林可馨便知道這是慕景宸發來的簡訊。
她雖然有點吃不準慕景宸發這條簡訊是什麼意思，但慕景宸的命令她不敢違抗。更何況，這種時候慕景宸給她發簡訊過來，無異是在給她解圍，所以林可馨舉起手機在徐子陽面前晃了下。
「對不起了徐經理，我朋友出了點事兒讓我趕緊過去一下，所以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今晚的Party，我大概也參加不了。實在抱歉，下次有機會我請您和您的朋友一起吃飯賠罪成么？」
林可馨雖然把手機舉到了徐子陽的面前，但是她晃得很快，徐子陽根本看不清楚簡訊是誰發來的，更別提內容。憑著敏銳的洞察力，徐子陽覺得林可馨在撒謊。
徐子陽的性格洒脫，別人的隱私他從來懶得窺探，也不屑於去拆穿林可馨的謊言，但林可馨的這番話還是讓他心頭不爽。微微冷了臉，他不悅地說：「一碼歸一碼，現在才四點多，咱們約好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你朋友天大的事兒三個多小時也該處理完了。當然，你不來也沒關係，徐氏保險不在乎一個小小的業務員。」
這話仗勢欺人得近似於孩子氣，林可馨側目看了徐子陽兩秒鐘，終於妥協：「好吧！八點我會去公司。」
「嗤……」徐子陽緊繃的臉瞬間春暖花開，就像得了表揚的小學生，眉眼間都是心滿意足：「記得穿漂亮點兒，不見不散！」
不等林可馨開口，他又問：「你朋友住哪裡，我送你過去？」
哭笑不得地抬手揉揉額角，林可馨笑道：「不用了，你在前面星巴克門口停下，我自己走進去就可以了。」
徐子陽也不糾纏，痛痛快快停了車，跟林可馨打了個招呼便一溜煙離開了。
目送汽車消失，林可馨才漸漸收起臉上的笑容，嘆了口氣。
在徐氏保險上班的這段日子，她和徐子陽的交集今天最多，徐子陽雖然咄咄逼人，可更多的時候他像個沒長大的孩子，糾纏她對徐子陽來說就像一項家庭作業，沒完成的時候，徐子陽憋著一口氣硬來，一旦完成，就會徹底拋諸腦後開開心心去做自己的遊戲。應付徐子陽這樣的人雖然有點麻煩，但，不累，甚至還有點，可笑。
真正讓林可馨覺得累的那個人，正在景輝大廈等她。
取出手機又看了一遍慕景宸發來的簡訊，林可馨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自嘲。
她和慕景宸結婚一個多月了，這是慕景宸第一次給她發簡訊，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丈夫的電話號碼。憑著女人特有的直覺，她隱隱覺得慕景宸找她跟徐子陽有關。
今天，在會議室外和徐子陽之間發生的種種都被慕景宸看到了，雖然她和徐子陽清清白白，連朋友都算不上，但那樣堪稱曖昧的情形，任何一個人看到、聽到都會誤解吧？
慕景宸很早以前就告訴過她，有人的時候不許和他說話，不許走近他一米以內，不許觸碰他的東西，不許告訴別人她認識他。但慕景宸也在時時刻刻提醒她，她是慕太太，是他的私有物品，是他的寵物。
這和愛不愛、喜不喜歡沒有任何關係，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絕對的上位者，慕景宸本來就不能容忍自己的所有物不聽話，當然更不能容忍背叛。哪怕，只是臆想中的背叛，也不行。
想到當徐子陽開玩笑地說要和她試試偷情時，自己回頭那一瞬看見的慕景宸，林可馨的整顆心都擰了起來。
她突然想到，前幾天慕景宸在江城大飯店的洗手間里對她做那種事情，會不會是他對她的懲罰和警告？是不是因為她的左手被趙經理摸過，所以，他便選擇那麼殘忍極端的方式懲罰她？
如果只是保險業務員最普通的和客戶相處方式，慕景宸都會如此對她，那麼今天，在會議室走廊里親耳聽見徐子陽對她說出那麼曖昧的話，又親眼目睹了徐子陽在員工餐廳幫她，慕景宸會怎麼懲罰她？
一想到江城大飯店的洗手間，林可馨就忍不住直打哆嗦。
在景輝大廈門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林可馨才帶著赴死的心情推開玻璃大門。
迎面就看見王書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見林可馨進來，王書快步走過來，沖林可馨點點頭，什麼話都沒說扭頭就走。
林可馨愣了一下才跟上去。
不知道王書帶她走的什麼路，七拐八拐地拐了幾次就來到一條空蕩蕩的走廊，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只能聽見王書不緊不慢又極有規律，以及林可馨自己慌張的腳步聲。
走了大約十幾分鐘，王書才帶著林可馨來到電梯前，沖林可馨鞠躬說：「老闆交代讓太太乘專用電梯上去，太太請！」
本來有話想問問王書，可是電梯門已經打開了，王書又沒有半點進去的意思，林可馨只好說了聲「謝謝」，自己進去。
電梯直上頂層，等停下來門打開，林可馨提心弔膽地走出來。
偌大的頂層有一半都是玻璃穹頂，陽光折射下來，形成瑰麗的圖畫，但卻不會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就像巨大的水晶球里蘊藏著的神秘世界。而在這個世界的正中心，矗立著莊嚴的灰色建築，和它的主人一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霸道又冷漠地俯瞰著腳底的芸芸眾生。
看向正對著電梯的董事長休息室大門，林可馨突然生出一股逃跑的衝動。
她要逃跑，在江城大飯店那間狹小的洗手間，慕景宸都能對她做那種事情，現在，在這個除了慕景宸，連鬼都沒有一個的近千平方米的樓層，慕景宸大概把她抽筋剝皮都不會被人發現。
腦子裡想著逃跑，林可馨就這麼做了。
沖回電梯邊，她伸手便摁下了下行鍵。
可是，電梯就像壞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神經質地又在下行鍵上胡按一氣，直到看見牆上還有一個指紋機，林可馨才意識到這部電梯要先辨認指紋才能開啟。
她覺得自己掉進了陷阱里，明明知道慕景宸就是個老謀深算的獵人，慕景宸給她發的簡訊明明說的是「董事長休息室」，而並非董事長辦公室，她還是笨得跟只豬似的直接往裡跳。此時的林可馨幾乎能肯定，慕景宸命令她來董事長休息室，目的就是讓她做砧板上的肉，再一次毫無反抗餘地，又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掠奪和欺負。
想了下，林可馨打算去找樓梯間，她就不相信，堂堂景輝大廈董事長辦公室這一層，除了電梯，就沒有別的路。
然而，就像是故意要和她作對，林可馨的腳才邁出一步，包里的手機就響了。
掏出手機，又一條慕景宸發來的簡訊，只有兩個字，簡單又吝嗇--「進來！」
逃不掉了嗎？
捂住胸口狠狠喘了幾口氣，林可馨才雙腿發軟地邁向她眼中的地獄之門。
剛敲了一下，門就被人拉開了。
林可馨身子一僵，連是誰都沒有看清楚，就倉促地低下頭往後退了一步：「慕總，您……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慕景宸沒有回答，像座山似的堵在門口，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林可馨。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聲說：「進來！」
對於慕景宸說出的這兩個字，林可馨有點過敏，經驗告訴她，每次慕景宸嘴裡說「進來」，人都不會讓開，她要是傻不愣登地往裡闖，絕對跟以前一樣，會直接投懷送抱，不但被慕景宸占足便宜，還會收到刻薄的冷嘲熱諷。
所以，林可馨不但沒有走進去，還戒備地再次後退了一步……